因为他不知道,自己那群引黄琼后续军马的部下,究竟能将后面那五百军马,再加上一百马弓手究竟能引开多长时间。自己在这里耽搁时间越长,那就越危险。万一此人后面那些军马赶过来,那自己就成了锅里的鱼,想走都走不了。经常带兵打仗,对军务熟悉的他很清楚。

就算武学再高的高手,面对大军的时候,也根本就不是对手。什么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那指的是调兵遣将,敢于用奇兵,而不是靠着自己的武功去对付大军。在大军面前,想要靠武功单打独斗而取胜的人,那十足就是一个坑自己的货。武功再高,也是怕弓箭和长枪的。

而且越打,他的心中越是有种不安的感觉。在与黄琼交手之前,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家伙不仅会武,甚至武功还不比自己低。而且不仅这个家伙,便是段妙的武功居然也出乎他的意料。这种高手之间的对决,除了武功之外,其中也同样蕴含了各种算计。一步错步步错。

心中暗骂了一句该死之后,这位鄯阐侯拼劲全力一掌,将黄琼震退了一步之后。手一带,从腰带之中抽出一把软剑。内力一灌,将软剑震得笔直,挥剑便要再一次攻上。只是就在他挥动手中的软剑,想要将黄琼彻底拿下时。一只羽箭突然飞出,将他一个部下射了一个对穿。

随即一声呼啸,一群齐军四面杀出,将鄯阐候与其部下团团的围住。手中大张硬弓之中,锐利的箭头明晃晃的指责鄯阐候与他的属下。一个将领急忙走到黄琼面前,躬身请罪救驾来迟。对于这个赵无妨部将的请罪,黄琼倒是摆了摆手,示意他起来之后也没有做任何的追究。

而见到黄琼的援军已经赶到,饶是大风大浪也算见得多了。可面对如此的局面,饶是在镇静,但这位鄯阐候也不由得脸色巨变。尤其是见到一圈的弓箭手,手中的弓箭指着自己,他的面色甚至有些苍白。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黄琼,沉声道:“想不到,你不止是准备了一手。”

“你不仅从随身的二千军马,抽调了部分的军马作为后手。居然还从前线的赵无妨那里,还抽调了军马。本侯真的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居然城府如此的深。难怪便是蜀王和桂林郡王,那样都是一等一的顶尖人物,居然也输在你的手中。现在看,蜀王与桂林郡王输的不冤。”

对于鄯阐候的话,黄琼却是背着手平静的道:“对于光明正大的人,朕自然会用光明正大的手段。对于阴险狡诈的人,自然也会以彼之道还施彼身。鄯阐候以为调开朕的援军,就能算计得了朕?朕又岂会真的如鄯阐候所愿,以一国之君的身份,带着朕的爱妻来这里冒险?”

“朕的爱妻,他们的父母和亲人不心疼,朕这个做丈夫的心疼。她们都是朕的爱妻,朕疼爱她们还来不及,又岂会真的带着她们来这里冒险。至于朕在前线的将领,为何会知道朕与鄯阐候在这里,那就要感谢鄯阐候那些兄弟帮忙了。现在看,鄯阐候府中也不是铁板一块嘛。”

随着黄琼的话音落下,一个一身白衣的人走了出来。而见到这个中年男人,鄯阐候微微愣了一下之后,随即却是声音平淡的道:“老八,本侯万万没有想到,居然是你出卖了本侯。本侯这些年,并未亏待你们母子几人。虽说没有派你出去掌兵,可府内的事情都一直交给你。”

“这些年,你明吃暗拿捞了多少钱,本侯何曾说过你一句,何曾收过你半分的权利?你与那些堂兄弟,私底下做的那些事情,本侯一直都在忍让你,更是从来都没有责怪你半句。你做出如此的背叛的事,你对得起本侯。还是你以为你出卖了本侯,你就能坐上鄯阐候之位?”

这位鄯阐候在见到这个白衣中年男子后,尽管表面上还故作镇静。但他的这番话之中,难以压制的怒气,便代表了此刻他心中的愤怒。而面对自己堂兄的愤怒,这个白衣男子却是极其平静的,对着鄯阐候拱手道:“堂兄,我倒也没有想到,你我兄弟会在这种情况之下见面。”

“只是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称呼您?家主、侯爷、堂兄,还是杀害我父兄的凶手?三十年前,你父亲为夺取岳侯和家主的地位,毒杀了我父亲。二十年前,你为了家主和岳侯的位置,更为了云霄公主,毒害了我大哥。使得原本没有继承资格的你们这一枝,坐上了岳侯的爵位。”

“整整二十年了,面对你这个杀害了我父兄的人,为了活下去我们也只能忍耐。若是这些年,我们母子但凡露出一丝恨意,估计我们母子早就尸骨无存了。堂兄,我二哥的死,你真当我信了你满嘴谎言?我那二哥究竟是怎么死的,是你借刀杀人,还是真的阵亡你比谁清楚。”

“你口口声声没有亏待我们母子?十八年前,老三醉酒之后沾污了我的母亲,你明知道此事,却并未做任何的处理。若不是为了二哥与我,我母亲在你那个畜生一样的弟弟,多次糟蹋之下,早就活不下去了。哪怕那几年,你但凡出来说过一句话,我母亲也不会郁郁而终。”

“大堂兄,你还有你的那几个嫡亲兄弟,对我们这一枝究竟做了什么,天知、地知、你知,我也清楚知道。这些年,你做下的那些龌龊事,你真当无人知道吗?我卧薪尝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等到这一日。是的,我出卖了你。我不仅出卖了你,我还把整个鄯阐候府都给卖了。”

“如今,你那个畜生一样的三弟,还有他几个儿子人头,如今就挂在鄯阐府城头示众。鄯阐府,已经被天朝大军攻占。没错,是我安排人打开的城门。与天朝郭将军里应外合,破了你自以为固若金汤的鄯阐府。不仅你那些如花美眷,还有聚敛的天价财富,如今都换了主人。”

“哦,忘了告诉你,你那个畜生一样的三弟,还有他的几个儿子在城破之后,都是被我亲手所杀。还有这个时候,天朝的大军正两面夹击,对付你部署在石城郡的那些部曲。至于现在,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回去吗?你和你的父兄,当初做下那些事情时,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

对于这个堂弟的话,饶是这位鄯阐候一向精明能干,口才自然也是了得。他原本以为,有些事情自己隐瞒的很好,但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堂弟,什么都知道。苦笑了一下之后道:“本侯没有想到,你看起来不吱声不吱气,却是什么都看在眼里,而且还能一直忍忍到了现在。”

“看来,本侯的确有些小看你了。现在看来,本侯当初没有斩草除根,是本侯做错了。早知道今日,早在送你兄长下去阿鼻地狱时,也应该将你们母子全部送下去。不错,你兄长是本侯用药给药死的。你的二哥,是本侯借杨家的手,也有意识的除去的。因为他知道太多了。”

“他知道了你长兄真正的死因,不仅要借机将本侯赶下位不说。最让本侯不能容忍的死,他私下还一直与皇室联系,替皇室监视侯府一举一动。所以本侯为了鄯阐候府的稳定,只能送他去见你的那位长兄。对于本侯来说,无论任何人,任何危害侯府的举动都绝对不能允许。”

“不过有一点,你却是说错了。你父亲并非本侯父亲所害,他是被杨允贤勾结你母亲给毒死的。杨允贤与你母亲,本就是青梅竹马。只是因为杨家那些年地位日衰,在你外公眼中配不上他们董家。更对董家不如高家帮助大,所以,不顾反对,强行把你母亲许配给了你父亲。”

“然而你母亲却一直不甘,与杨允贤一直暗中还在联系。在你父亲去世五年前,杨允贤便已经开始密谋造反。而当你父亲,被他视为最大的敌手加上情敌。所以暗中串通你的母亲,将他们杨家祖传的慢性药,放在你父亲日常服用的汤药之中。那种药日常倒也是一种补药。”

“只是与你父亲,平日里面用来治疗胃病的药物之中,一种药是药性冲突的。两种药放在一起,只要熬制一盏茶的时分,就会变成一种慢性药。你父亲服用那种药之后,非但没有起任何的作用,发倒是日渐的衰弱。他要换药,可你母亲却是坚持不同意,一直坚持用那种药。”

“你父亲若不是内功深厚,根本就坚持不了五年。恐怕早就在你母亲,与她的那位青梅竹马的联手之下,去见了佛爷了。所以,真正杀了你父亲的不是本侯,也不是本侯的父亲,而是你的亲生母亲与他的青梅竹马。你真当你母亲,是因为被老三欺辱而郁郁而终的?笑话。”

“她郁郁而终的真正原因,是因为她相信自己的青梅,导致你父亲死于她的手中。而非老三的原因。老三那个事情的确做的不对,可你让本侯如何?对于你母亲,本侯父子恨得咬牙切齿。若不是你父亲死之前,再三不让本侯父亲追究你母亲,你以为你母亲还能活那么多年?”

“十年前,本侯受朝廷所命平底杨允贤的叛乱,并斩杀了杨允贤满门,也算是为你父亲报仇雪恨了。本侯真正对不起你们这一枝的,便是你大哥事情。谁让他不巧,与本侯的心上人定亲的。谁让他被本侯父亲相中,不顾自己亲子要册立为岳侯府继承人,挡了本侯的路。”

“至于你二哥,你当他是高家的亲骨肉吗?他不过是你母亲,与那个杨允贤所生的那啥罢了。本侯让你二哥,亲手死在他的亲生父亲手中,也算是对得起他们父子两个了,也算是抹平了那个人,给你们父子带来的耻辱。做为一个堂兄弟,本侯如此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这位鄯阐候这番看似不经意,却实则给自己辩解的话,黄琼却是笑了笑拍了拍这个男子的肩膀,笑道:“朕活了这快三十年,还从来没有见过如此无耻之言。你只是看中人家的未婚妻,便可以将人毒死。其他的事,涉事之人都已经不在了,自然你怎么说怎么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