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黄琼看着听着自己这些分析后,陷入沉思的南宫珍。手却是极其熟练的,深入了人家衣襟之中,攥住自己终极目标之后,才心满意足的道:“他若不是不来,就不是他了。朕虽说与此人没有见过面,可观其所作所为来说,此人倒也算得上曹阿瞒那样的枭雄。”
“而这种人,一旦认定了一件事,就算是一时冲动下的决定。但等到事后冷静了下来,只要他认为值得,那就绝对不会退缩。而是会想尽一切办法,甚至可以说不择手段,达成自己的目的。更何况,对于现在的他,更多的是想着怎么能以最小代价,打退掉在他辖区的齐军。”
“因为他知道,齐军在他的辖区之内停留越久,对他的辖区造成的损失也就越大。更何况,如今的这个战局,对他的善阐侯府也相当的不利。这世上,有人的地方就有争斗。尤其越是权贵之家,这争斗便是越厉害。他善阐侯府也不是铁板一块,一样有人为了权势相互争夺。”
“他的善阐侯这个爵位,就未必有看起来的那么稳当。如今他摸了老虎屁股,惹了朕招惹到朕的报复。别看他从与伪帝联盟,大势捞取利益的时候,那些人坐地分钱、分好处的时候,没有什么异议。可一旦遇到真正难题,首先跳出来反对的就是他身边,那些得到了好处的人。”
“这里,别看他靠着地形,挡住了赵无妨的几万大军。可在他的背后,郭晨那边已经进逼善阐府。他现在是进不得,他的部下战力在大理国虽说不错,可对于朝廷四大营的精锐,以及赵无妨麾下已经磨练出来的卫军来说,还是差的太多。退,在退就与老巢一同被合围起来。”
“若是让赵无妨与郭晨汇合在一起,他甚至可以准备后事了。更何况,这里是大理国,不是朝廷治理的地方。兵过如篦,就那群如狼似虎的兵,待上一俩个月恐怕十室九空都是好的。再不想法子退到朕的两路大军,再这么继续下去,来年他的善阐侯府能不能吃上饭都两说了。”
“就算没有私怨,可这内因外果都逼得他不得不来。而且朕有种直觉,他现在不仅来了,而且就躲在这城外某处角落里面,睁大眼睛等着寻找机会,以便一击而成。因为他清楚,他绝对没有第二次机会了。若是这次朕如果不死的话,那亡的就是他,还包括他善阐侯府满门。””
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黄琼没有控制好,用了一些劲。一下子就把沉思中的南宫珍给掐得清醒过来。感受着黄琼那只作恶的手,南宫珍拽了好大一会都没有拽出来,也只能由着他了:“陛下这个喜好,我也管不了也拦不住。可陛下能不能轻点,那可是肉长的,不是石头雕的。”
也知道自己刚才下手没轻没重的黄琼,见到一脸幽怨却是宜嗔宜喜的南宫珍,不由的急忙哄了起来。不过南宫珍并未真的生气,只是靠在他的怀中,幽幽的道:“你们这些有权势的人,都是这么算计来、算计去的吗?听陛下的这些话,我都不用去做,就单单听都很累了。”
“说实在的,这天下没有一个世家,甚至是普通家庭是铁板一块。只要有利益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这一点我是知道的。南宫家族之中,很多人也为了利益也算计来算计去。包括我的父亲,原来一直都在算计着范家,为了一些利益无所不用其极。现在更是算计到陛下头上。”
“可也没有像你们这样,能将一件事算计得这么的深远。常人走一步看三步都多,可你们这些人走一步算十步都少。这人心都被你们,给琢磨得透透的。站在你们面前,就感觉什么都瞒不过你。你们整日里面,就这么总是算计来,在算计过去的,难道真的一点都不累吗?”
“陛下,你们天家和权贵家子弟,难道天生就比常人多长几个心眼?还是你们在娘胎里面,就知道怎么算计人?可笑范家,那几个还以为天底下他们最聪慧。可在你这里,就他们那点手段,连小儿科都比不上。还有我那个自问算无遗策的父亲,在你这里连一个幼儿都不如。”
听到南宫珍的感慨,黄琼却是沉稳的道:“朕也不想这么的算计,更不想这么累。可朕知道,这些事情朕却不得不去做。因为朕身后,就是你们,就是朕的妻儿。朕不想去算计别人,可为了你们朕不得不去算计别人。因为这不单单是为了朕自己,更多的是为了朕的妻儿们。”
“当朕出宫那一天起,就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因为从那一刻起,朕身后便就是万丈悬崖,稍有差池粉身碎骨的不单单是朕,还有朕的家人。朕就曾经因为大意,高估了那些人的人性,不仅自己差一点送命,还失去了一个对朕最为重要的人。朕不想算计别人,但却不能不做。”
黄琼的话,让南宫珍沉默了。而黄琼也抽出自己的手,站起身来轻拍了一下南宫珍的翘臀之后,才轻声的道:“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咱们这一辈子有的是时间,去仔细的商讨。毕竟咱们要在一起一生一世的不是吗,不急于这一会。现在去通知她们,一会在朕的书房集合。”
说到这里,看着有些担心的南宫珍,轻轻抚摸了一下她有些紧张的小脸,才轻声的道:“放心吧,朕不会无的放矢的。有你们这一群如花似玉的美娇娘在身边,朕可不舍不得自己有什么危险。你们都是朕的爱妻,朕更舍不得你们遇到什么危险。不过别告诉锦姐,她不方便。”
只是还没有等南宫珍说什么,二人的身后却传来了段锦的声音:“陛下,这是要做那里寻花问柳,所以才不想让珍儿告诉我?难道陛下忘记了我们是夫妻,有什么事情本就该一同去面对不是吗?不能只有在共富贵的时候,才是夫妻。遇到危险的时候,却是便要将我向外推?”
闻言回过头的黄琼,却是见到段锦与段妙姐妹两个,不约而同一身劲装。段锦手中,还拎着自己的宝剑。而段妙手中的刃兵刃,却是一双不仅极其特殊的,极少作为女子兵刃使用的,看起来相当霸气的虎头双钩。见到二女如此打扮,俏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黄琼不由得头疼。
而见到黄琼欲言又止的样子,段锦却是道:“陛下,你我夫妻这么多年,陛下性格,我还不了解吗?陛下什么时候,喜欢被动迎敌过?陛下别忘了,前几年在郑州围歼那个蜀王密卫的事情,陛下不仅以身做饵,并且明知道那些人目标为何,还拉上了含烟一同去做那个诱饵。”
“我猜陛下的忍耐性,到了今儿差不多已经到了顶点。那个善阐侯迟迟不上钩,估计陛下肯定要想法子主动应敌了。所以,我与段妙已经提前做好了准备。就连当初她进城的时候,藏在城外某处蛇洞之中的兵器,我都派人去取来了。就是担心陛下,搞出今儿这么一档子事。”
听到段锦的话,黄琼无奈的苦笑,轻叹一声道:“到底是多年的夫妻,朕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锦姐的眼睛。的确,朕是打算与其被动在这里死等,还不如出城引诱他们主动出来。因为眼下,耗得起的不是那个王八蛋,反倒是朕。朕不可能在这里,一直都等着他来石城郡。”
“天下那么多的大事,等着朕去处理。京城之中,还有那么多的烂摊子等待朕回去收拾。朕不可能在他一个小小的,大理国善阐侯身上耗费太多时间。所以,朕才制定出这个计划。但锦姐,她们都能去,锦姐却万万不能去。朕实在承担不起,再一次的失去挚爱女人的痛苦。”
“锦姐,哪怕朕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但朕也承担不起哪怕一丝丝的意外。锦姐,朕已经因为大意,失去了一个对朕至为重要的女人,更失去了朕的第一个孩子。如果再来一次,朕真的承受不了了。锦姐,听朕的话,与妙儿留在这里,守护好咱们的孩子,那里都不要去。”
黄琼话中的再一次,段妙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可与黄琼在一起做夫妻,已经数年的段锦却是知道,那说的是因为黄琼还未修陵寝,如今还躺在无量观中的陈瑶母子。虽说没有经历过那次刺杀,可段锦几个人不仅一次听吴紫玉提起过,当时黄琼伤心欲绝到崩溃地步的情景。
但黄琼这番话中的深情厚谊,却是让段锦心窝暖暖的,升起一种难言的幸福感。可在决定上,段锦却是依旧很固执的摇了摇头:“我知道,陛下对我情深意重,生怕我出了什么意外。往公里面说,霜儿如今不在陛下的身边,我便是陛下身边诸妃之首,更要为姐妹们做出表率。”
“她们与陛下同生共死,我自然不能置身事外。往私里面说,陛下与我夫妻情深意重。陛下以身涉险,我这个做妻子的自然要同患难。否则,我又何德何能做陛下的妻子?至于其他的,包括我腹中这个孩子,也只能交给上天了。若是上天让我们夫妻,骨肉不能团圆的话。”
“陛下,即便是天子也无法改变不是?生死由命成败在天,我希望陛下与我一同,与老天爷赌这一把。我相信,只要我们夫妻同心,这世上便没有克服不了困难。陛下是我的夫,也是我孩子父亲,更是我一生最为挚爱的人。无论面对再大的难题,我都永远会陪在陛下身边。”
说到这里,段锦语气顿了一下之后。神色虽然很是淡然,但语气却是极其坚决的道:“我是陛下的妻子,自然陛下在哪里,我自然便要在那里。陛下无论做什么,哪怕便是要闯那阎罗殿,我这个做妻子也要陪着陛下一同下地狱。生一起生,死一起死,这一生都不离不弃。”
“至于腹中这个孩子,我相信她一定会支持她的母亲,无论是上刀山,还是下火海都并肩而战。我相信,我蛇女剑段锦的孩子,一定会与她父母一样,坚韧而又顽强。我更相信,我的女儿不会那么的脆弱,没有那么容易随便便会抛弃她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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