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武这事需要长久的努力, 增强体质什么的,我真不是说说而已。

但是当我好不容易从沈堕怀里爬起来,打算出去冷静一会儿的时候,我耳朵一动, 竟听到远处涌来了好多人, 闹哄哄一片。

沈堕这院子一直都是比较安静的, 人一进来,不必走近,我们俩就都会有所感觉。

原本斜倚在榻上的他先我一步冲了出去,留下一个怒火冲天的背影。我赶忙跟上, 怕他冲动伤人。

他这院子和连星阁其他地方是由那片桃花林给隔开的,我们赶到桃花林时, 那里的确站着不少人,但看他们的打扮, 多是些百姓。

我觉得不太对劲, 一把拉住沈堕:“你先别过去!”

他心有不悦, 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不必我多言便能明白我的顾忌。

新帝登基, 沈堕刺杀皇帝被通缉一事早已经传了出来,闹得沸沸扬扬。连羌蓠那不知名的谷都飘满了通缉令,何况这刚被平定下来的狐月山。往日百姓们不爱管江湖事, 可现在沈堕刺杀了先帝, 作为逃犯竟还敢回来,百姓们怎能不管。就算不想管, 又怎能不怕呢。

他们不认识什么天焰刀, 只知道这藏着一个嚣张的杀人犯, 连皇帝都敢杀!再加上朝廷武力镇压江湖人士给了他们足够的底气, 他们根本忘了连星阁是个会吃人的魔教。

我以手帕简单遮面,独自上前去。刚刚藏在桃花林里数钱的吾胜天还没走,正举着两手,一本正经地应付。

“朋友们,家人们,亲人们!我们连星阁虽是江湖门派,但成立多年,从未下山滥杀无辜,更不曾打扰百姓生活。近日赏花会出现意外,我们更是极力配合朝廷办案,绝无与宣明作对之意。还请各位理智些,勿!冲!动!”

听听,这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连星阁是什么好地方呢。

众人并不买账:“沈堕刺杀先帝是事实!通缉令就在这里,上头写着呢!”

“就是!我这也有!”

吾胜天继续淡定地胡扯:“朋友们,家人们,亲人们!通缉令保不准也有写错的时候。刺杀皇帝那么大的事,我们顶多就是想想,怎么可能真的做。何况若真做了,又怎么敢大摇大摆地回来呢,那可是全国通缉!株连九族!戴罪回乡,不肖子孙呐!”

真别说,他这一套下来,百姓们好像被唬住了,竟都有些动摇。

这时,一清脆的女声在人群中响起:“一派胡言!别听他扯!沈堕就是罪魁祸首!若问心无愧,有本事把沈堕交出来!我要见沈堕!”

一声起,犹如镇心丸,其他人登时又坚定起来:“就是!把沈堕交出来!”

“即便通缉令有误,那我们把他送去衙门,衙门也自会处理!”

“交出通缉犯!”

我蹙眉看着这群显然是被怂恿而来的人,逐一扫过他们的面容,终于,在一缝隙里看到了一张分外熟悉但又让我意外的脸。

果然是她,我刚才没有听错。就是她在起哄。

她怎么会跑到这里来……

难道是太子?不,是新帝的意思?

“别吵了!”我高喊一声,制住了躁动的人群,百姓们纷纷看向我,而我从怀中掏出一枚令牌,高举过头,“认得吗?此乃先帝御赐龙台令,天下仅此一枚。见此令者,谁敢闹事,杀无赦!”

吾胜天最先反应过来:“钦,钦差?龙台使!她是江荆禾!”

众人一听我的大名,不约而同朝我跪了下来:“江女侠,是江女侠!江女侠来了!”

“江女侠来抓人了!”

“沈堕果然是通缉犯……”

“江女侠!……”

不是,我在江湖上真的有这么出名吗?

我怎么觉得他们是一个人喊了,其他人跟着一起瞎喊的呢。他们应该根本不认识我吧?

这龙台令,乃是六年前先帝在九尺龙台上亲自颁给我的。多年来我一直为朝廷办事,他老人家便给了我一个好听但是没什么用的名号——龙台使。而有重大案件钦点我前往时,我便算是个钦差。

现在先帝驾崩,而我也早已决心不再为朝廷办事,拿出令牌来纯属吓唬人,没什么用处。就算龙台令准我先斩后奏,那也是针对恶寇的,我不可能对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出手。

我把令牌收起来:“你们在此集聚的原因我已知晓,关于连星阁大长老沈堕刺杀先帝一事,圣上自会明察。你们大可放心,在查出结果之前,沈堕由我监管于连星阁之中,绝无惹事伤人之可能。我定会寸步不离地看着他。”

有了我这句保证,众人总算是放下心来,皆松了口气,面上甚至还染了笑,一边对我道谢,一边不停地夸我,顺便再骂沈堕两句,诅咒他早点去死,总之这场面,就好像我很快就能把恶人给绳之以法似的。

此时天色越来越阴沉,我让他们尽快离开,不要逗留在此处闹事,他们并无异议,老老实实地散去了。

只有一个例外……

我快步上前拍住那人的肩膀:“你不准走!”

她身子一僵,尬笑着回头:“哈,江女侠,好久,好久不见。”

我扯下挡脸的帕子,掰着她的肩膀让她转过来:“蝴蝶仙,也没多久不见吧。”

蝴蝶仙苦着脸:“啊,是吗?啊,我,嗯,我实在太想您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我扭头看向隐于桃花深处的沈堕,示意他过来。

沈堕墨绿色的衣裳在这桃花林里怪显眼的,不疾不徐地迈着步子,走近了先跟吾胜天打招呼:“阁主早,别忘了明天发月钱。”

吾胜天本来笑吟吟地背着手看热闹,一听这话,当即变脸:“沈长老,你竟把朝廷的走狗放进连星阁,若阁中出什么事,本尊拿你是问!”

沈堕丝毫不受他威胁,抖抖衣袍:“我不仅把她放进来,我还要让她住在这,你奈我何?”

“你!”吾胜天伸手怒指沈堕,指了半天没辙,又把矛头对准我,“本尊这就找人来把江荆禾抓走!”

我做错了什么!

沈堕昂着头:“你抓便是了,你前脚敢抓她,我随后就告诉阁主夫人你的私房钱藏在哪几棵桃花树下。”

吾胜天一咬牙,把手收回来,压低声调:“算你狠。”

我等他们俩交流完才终于插上嘴:“聊完了吗?那这位路三小姐,咱们怎么处理?”

吾胜天气冲冲地:“不认识,管老子屁事!”

说完就背着手走了。

我这是第一次跟吾胜天面对面打交道,让他白骂了我一句“走狗”不说,还得受着他这比沈堕都刁钻的脾气。要是搁在以前,我高低得给他找出点罪证来,抓去衙门里教训一通。

此时天色已是阴沉至极,仿佛随时都会浇下一盆暴烈的大雨来。在这种环境下,我与沈堕的表情看起来估计也有点可怕吧,不然蝴蝶仙怎么会笑得比哭还难看呢。她说:“江女侠,大长老,我绝不是闹事,更没有恶意,我能解释的!”

我松开她,手握在刀上,站在沈堕身边,下意识想把我的人护在我身后:“那你解释吧。”

蝴蝶仙说:“我并非刻意来此处,本来是打算回家的,结果路上听闻大长老回阁了,又听山下有些个人说,大长老身为朝廷要犯还敢露面,不如结伙去办了他!”

我问:“所以你就是他们结的伙?”

蝴蝶仙连连摆手:“不不不,那是他们说的,我可没掺和呀!我就是学给您听听。”

那些人可能是沈堕往日的仇家,或者是些看热闹的,看沈堕不顺眼的,想趁机来踩两脚罢了。

沈堕对此没有太多兴趣,正一门心思盯着自己的左手,手指头脏脏的,都是因为他刚才在雕木头,没来得及洗。

我又问蝴蝶仙,“既然你没掺和,你怂恿了那么多百姓来此处,意欲何为?”

“我只是想见大长老一面,出此下策,实在情非得已……若我直接上山来,大长老是肯定不会见我的。”

沈堕还有闲心点头:“知道就好。”

我再问蝴蝶仙:“所以你来到底是想做什么?”

“我来!我……其实,我……”

吞吞吐吐,急死个人了,我耐性全无,一脸烦躁地看向沈堕。

沈堕说:“路三小姐应该是想问意无忧的下落吧?他人在都城,你找错地方了。”

“都城?”这次轮到蝴蝶仙急了起来,“他在都城做什么!自打惠宁一别,我就再也找不到他了,他还说让我等他的……骗子。”

我说:“意无忧曾经追随太子,而太子现如今登基为帝,他跟着新帝自然是很忙的,留在都城情理之中。”

蝴蝶仙噘着嘴:“可是都城,那么远……我已经没有时间,马上就得回家了。下次见他,不知道什么时候。”

沈堕一副看好戏的语气:“你与青夜婚约将至,还惦记着见别的男人,你们这亲还有必要成吗?”

蝴蝶仙听见“婚约”差点没哭出来:“我本就不想与青夜成亲!这次回家,我爹就是想让我专心在家里等着嫁人,以后都不准我出来了。气死我了,要是大姐还在……她定不会让我嫁给不喜欢的人……”

差点忘了蝴蝶仙是十六公子的未婚妻子,他们俩那娃娃亲情况比较复杂,其中牵扯到十六公子的家族,总之是很麻烦的。

路家原本共有三位千金,大小姐路邀月武功高强,天资聪颖,乃是路家最看重的继承人,前年春天不知为何突然消失匿迹,路家也绝口不提她的行踪,旁人都传她横死,直教路庄主与夫人一夜白了头。

而二小姐路云澄从小体弱多病,恐怕也是薄命红颜。

只有老幺蝴蝶仙,本应该最天真自由的她,现如今却被路家寄予厚望,只能认命一般,面对这场与她心意无关的亲事。

我安慰她:“别太难过了,还没到成亲那天,说不定一切还有转机。十六公子不是也不想成亲吗?你不如干脆与他见一面,好好商议一下。”

“他?”蝴蝶仙直摇头,嘟囔道,“我才不想见他呢。我希望这辈子都不要见到他!什么魔教长老,哼,怎么可能会有正常姑娘想跟魔教的人成亲。”

我:?

不喜欢就不喜欢,不要无缘无故中伤我好吗。

蝴蝶仙说完后才惊觉失言,后怕地看了沈堕一眼:“我不是那个意思!对不起对不起!要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慢着。”这次轮到沈堕叫住了她,顺便抬手点穴,让她以一个正准备跑路的滑稽姿势定在了原地。

我问道:“你点住她干嘛?”

沈堕说:“没什么,我们先走吧,青夜来了。”

话音落时,我忽见远处一抹鲜艳张扬的红衣,在这阴雨天里分外刺目,可不就是十六公子吗。

我赶紧拉着沈堕的手:“走走走走……”

“唔唔唔!”蝴蝶仙瞪大了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

不多时,天上滴滴答答下起了雨。

我与沈堕跑到小凉亭中躲雨,眨眼间雨势越来越大。

沈堕随意地指了一棵树对我说:“那棵树下起码藏了阁主五百两银子。”

我慌忙捂耳朵:“不要告诉我!哪天我要是被他杀了灭口怎么办。”

他把我手拿下来,故意凑到我耳边说:“你身后那棵树下我藏了一坛酒,比美人香还好喝,要不要挖出来尝尝?”

这里已经能看到他的桂花树了,想来他的酒窖就是在附近。

他眼里藏着几分不怀好意,亮亮的,让我忍不住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我又不会喝酒。”

“我知道,但是你上次喝醉的时候好可爱。”

“那哪是喝醉的!”

只是闻了一会儿就醉倒,说出去不够丢人的。

他勾着嘴角:“你说,如果我先喝了酒,然后再亲你一下,你是不是也就醉了?”

我让他逗得脸红,狠狠捏了捏他的脸:“就知道打些没用的算盘,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情开玩笑!没听说吗,外头那些江湖人士要结伙来宰你呢。”

他一脸乖巧,任我揉捏:“来就来啊。我娘子声名在外,我只要躲在娘子身后就是最安全的”

“你少在这给我卖萌装可爱!”

他正想厚着脸皮凑上来亲亲我,靠近时脸色却猛然一变,连眼神都变了:“娘子,我想起一件要紧事。”

“什么?”

“我是不是把你的玉佩放在屋里了?你快去拿来,别丢了,丢了我心疼。”

“在你屋里怎么会丢了,你这里平时不是没人来么。”

“只要不放在身边我都不放心,快,你快去拿来,放怀里好好揣着。”

“可是……”

他不容我多说,推着我往外走:“快,我在这里等你。”

我好不容易扒着柱子才没让他把我推出去:“搞什么呀,现在下着大雨呢,非要现在拿吗?”

他好像忘了在下雨,听我说了,又急忙把身上墨绿色的外衣脱下来给我,继续催我赶快去。他里面穿着件白色的衣袍,是以前假扮沈朵朵时会穿的寻常款式,若不是头上的翠绡还在,恍惚间还以为方才他穿绿衣的模样只是我的错觉。

我经不住他磨,把他的衣裳顶在头上,冒着雨回无名楼去拿玉佩。

没辙。

谁让我喜欢他呢,就爱宠着他。

只不过我虽有轻功但也不能避雨,到无名楼时,衣裳被打湿,身上多少还是淋着了一点。我先把玉佩拿来放怀里,又拿起他那雕了半截的木头,仔细看了看,竟然是个小人。

起初我没看清楚,是因为这小人非同一般模样,而是长在荷花上,身边也簇拥着荷花,像个妖精似的……嗯,称呼妖精是不是不太好?姑且叫仙女吧,万一这是我呢。

我把木头放回原处,一想到沈堕闷头给我雕木头雕玉佩的模样,就觉得心中欢悦。在楼里找了把伞来,高兴地撑着伞回去找他,脚步格外欢快。

方一到凉亭外我就着急喊:“沈堕!”

他本是侧身站着的,闻言转过身来,正好我扑了过去,扑进他怀中,而伞掉在地上。

身上沾染的雨意和凉气有点发冷,在他怀里却暖烘烘的,我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拽得低了些,二话不说在他嘴上亲了一口。

他显然有些懵了,好像我做了多吓人的举动,我奇怪的同时后知后觉地察觉周身气氛有些许诡异。

默默地扭头看向旁边……

嗯?

怎么这里,多出来一个人……

对方看起来是年轻人的样貌,但留着黑白间杂的长胡子,显得很是老气。头戴斗笠,坐在栏杆旁边,直勾勾地盯着我们。我惊觉于他武功的深不可测,竟让我一点也探不出气息。

沈堕知我心中疑惑,轻搂着我,低头小声说:“这是我爹。”

“……”

我讪讪地推开沈堕,有点无措。

眼前这位就是跟天下第一女魔头互相折磨了将近二十年的男人,也是全天下唯一一个重伤了女魔头的杀手。

我心中冒出的第一个想法是:长得确实挺好看。

但紧跟着第二个想法是:我当着他的面轻薄了他儿子,他不会生气吧……

一般来说这些江湖前辈,尤其是这种以前还当过杀手的,大多性格都很古怪,谁知道他会不会一时不高兴就赏我一刀。

我紧张地笑了笑,笑的估计比刚才蝴蝶仙还僵硬。

而前辈淡淡地打量我,始终没有太多表情。直到目光落到天焰刀上时,他瞳孔一缩,突然抽剑,站了起来。

干嘛!

我想也不想就窜到了沈堕的身后。

沈堕介绍道:“爹,她是荆禾,是我未过门的娘子。”

“天焰刀怎会在她的手中?”

“我娘送给她的。”

“不可能。”

“……我拿别的宝贝跟我娘换来的。”

“哦。”

他没再追问,就这么把剑收了回去。

答这个“哦”字的时候,跟沈堕的语气有个七八分的相似。我总算知道沈堕这种明明有点欠揍又有让人没脾气的性格是随谁了。

他越过沈堕来看我,朝我抱拳作揖:“在下七煞教神羽,不知姑娘师从何处?方便的话,可否做一个简单的自我介绍?我想对你有些了解,但不想了解太多。”

沈堕安抚我道:“我爹人就这样,没有恶意,你有什么说什么就是。”

江湖前辈如此客气,我当然不能怠慢,从沈堕身后出来,对他回礼:“晚辈荆禾见过前辈。晚辈……师从扬威夫人,今年……十八。”

这些了解不知道够不够。我又拿不准他想了解什么。

神羽点点头:“朝廷的人?”

“……以前是。”

“是你把我儿抓进大牢?”

“……算是吧。”

“这刀的确是羌蓠心甘情愿给的,不是你们耍诈?”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

神羽满意地点点头:“几个月了?”

“……几,啊?”我没反应过来。

沈堕叹气:“爹,我都解释过了,那是我娘乱说的,荆禾没有怀孕。”

“哦。”神羽闻言又坐回去了,面无表情地看着我们,好像在说:我了解完了,你们继续,当我不在。

我悄悄扯了扯沈堕的衣袖,意思是问他怎么办。

沈堕极轻地摇摇头,示意我先不要轻举妄动。

就在我们尴尬僵持之际,神羽突然蹙眉又站了起来,起身瞬间长剑出鞘,人已经飞身冲进了雨中。

“哎!前辈怎么走了?”

沈堕随意地往外看了一眼,松了口气:“没事了,是我娘来了。”

“你上次说你娘不会回来了,根本是骗人的吧。”

“没骗人,她上次是真的走了,但我一听说我爹在找我,就知道她肯定会折返。你忘了吗,栗子在牢里碰到一个为他解毒的大爷,那就是我爹。”

“啊,我还以为那是你仇家呢。所以你爹去都城也是为了劫狱?”

“应该是。”

“……”

我除了佩服无话可说。

愣神的一会儿功夫,狂风暴雨之中,羌蓠和神羽已经碰头打了起来。一会儿在树上,一会儿上房子,又一会儿追到地上来,形势真是胶着。

羌蓠能被称为天下第一女魔头,自然不是白得的称呼,她的武功的确很高,纵观武林,无人能敌。但今天不知是不是因为少了天焰刀,她竟然呈现出劣势。几番失误,她自己也觉得恼了,一套我没见过的掌法发了狠打出来,直接轰得神羽退了三丈远。

沈堕抱着胳膊看热闹:“那是烈焰滔天掌,要是挨上一下,一根骨头怕是得碎成八段,幸好我爹闪得快。”

这语气里有幸好吗?为什么我只听出了事不关己。

两大高手之间的对决,身上刃气狂飙,连暴雨都落不到一滴在他们身上。

但这么狂飙下去也不是事儿,刃气太强,落地仍能震出深坑,打到桃花树上,更是把树统统拦腰折断。眼看着一道刃气朝我们这凉亭飞了过来,我下意识拉住沈堕往外闪,不小心被掉落的碎砖块砸到了手背。

沈堕反应是很快的,刚才瞬间还想到把伞拿着,让我免于被雨淋湿,可他万万没料到我会被砸伤。眼尖地抓住我的手:“伤到了?”

“没事的。”

背上有些发红,只是擦破了点皮。

他心疼不已地揉了揉,不敢碰到伤处:“疼不疼?”

我开玩笑道:“疼也没辙呀,谁让我被美色冲昏了头脑,跑的时候只顾着护你了。”

他听了自责万分:“该是我来护你才对,那些只是玩笑话,遇到事情怎能让你真的挡在我前头。”

刚说完,又一道刃气迎面而来,如狂风袭卷,离得老远就吹乱了我的头发,连头顶的伞都要折了。沈堕目光一动,飞快地抽出我腰上的天焰刀朝那刃气来处丢出,只听刀身铮鸣,不仅瞬间将那刃气化解,还反击向那两个打得不可开交的人。

作者有话说:

羌蓠:坏了,儿媳妇受伤了。

神羽:肯定是因为你。

羌蓠:因为我?哈,我一向出手有轻有重,哪像你,毁天灭地的打法,绝对是因为你!

神羽:讲不通就不要讲了,接着打好了。

羌蓠:打就打!!!!

沈堕:娘子你在这里等我一下。(扭头加入战局)

荆禾:?一家人扒拉不出一个正常的是吧。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看你们互相残杀的!!!

——

朵朵的爹娘来了,很快就要成亲了,真的,不能再拖了,再拖我要挨朵朵打了。

之前在评论区说过,作话再说一下,关于武力值设定,羌蓠是天下第一。

也就是说:羌蓠>神羽>荆禾>沈堕。

沈堕在江湖上是很厉害的,但在自己家毫无地位。

顺便隔壁开了一本预收,《得不到死对头就做掉他》,是羌蓠x神羽的故事,喜欢记得给我戳戳收藏呀~我是个文案废,从这本就能看出来了吧……文案即开局(点烟jpg)。

回头这本写完我再改改那本文案,父母爱情其实也很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