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灵儿扑哧一笑,众人俱都哈哈大笑,那白鹰扑闪着巨翅,一声长鸣,已然飞至高空之中,白影飘然,最终化成一点,众人抬头望天,眼看着这只巨大威猛的白鹰扑扑而去。

关云飞叹道:“这只鹰儿当真是鹰中之王,翅膀坚硬,飞动如风,仅一会儿功夫便已悄然飞上苍穹之巅,要想抓住它,当真是难上加难。”

韩灵儿幽幽道:“我也不要你将它捉住了,白鹰凶猛,倘若强行施为,必遭其虐,云飞你已经尽力了,他日有缘,或有与白鹰重见之日。”

关云飞微微点头,申屠舒婷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及早赶路,寻一个客栈歇息一晚。”

众人收拾行装,继续北上。行不多时,众镖师腹中暗暗饥饿,中午的阳光烘烤着大地,众人背上直冒热汗,饶是他们内功深厚,也难以抵挡得住烈日的熏陶。

时过不久,便见前方几棵老槐树赫然挺立在众人面前,申屠赫刚率众歇下,于树荫之下乘凉吃干粮,微风徐徐,散去周身炎热,四肢百骸顿感舒适之极。

乘凉于老槐树下,这几棵老槐树岁月蹉跎,枝干扭曲,树皮苍老脱落,定是经过了无数年的风雨洗礼。

关云飞和韩灵儿斜靠在树上,拿着出门准备好的干粮,关云飞一手拿着竹壶,干粮下肚,便以清水作伴,韩灵儿细嚼慢咽,关云飞时不时地偷眼瞧去,脸露微笑。

众镖师狼吞虎咽,平素过惯了漂泊生活,吃起东西来更是大口大口,不一会儿,众人精力恢复,复又赶路北上。

时至下午,大道于前,延伸至飘渺之地,不知通往何处,众人疾步而行,日头向西,天光渐暗,到得夕阳即将西落之时,申屠赫刚沉声道:“大伙儿加把劲,我们不可在荒郊野外宿营,得在天黑以前找家客栈歇息。”

众人闻言,一众镖师疾步如风,驱驰着马车和镖车一路向北而行,果在日落之前,众人到得一处小镇,镇上有一客栈,申屠赫刚等人行至客栈门前,徐徐进门,那客栈小二便忙上前招呼,只听他嬉皮笑脸,满口好话:“几位客官一定旅途劳顿,长途跋涉至此,小地虽处小镇之上,但客来人往,生意倒也极是兴隆,美味佳肴应有尽有,客房舒适乃是歇脚的好地方。几位客官定然是身负武功,小店最喜武林人士住下,房钱饭钱均算一半,几位楼上请……”

申屠赫刚闻听此言,心中琢磨:“这一个小小的店小二,便能看出我们身负武功,真不简单,这家客栈的主儿难道便也是一个武林人士?”

想到这,他心头顿生迷惑之意,吩咐众人道:“大伙儿小心谨慎,说话注意点儿。”

众镖师见得总镖头使使眼色,便知此处不安全,须当处处留心才是,关云飞和韩灵儿也暗感这家客栈不对劲,二人均自留了一百二十个心。

众人在店小二的带领下,徐徐来到三楼,这三楼之上房间空空****,无人居住,透露出一股阴寒之意,似是许久未有人到得这层楼,那店小二微笑道:“几位客官无需惊疑,我家客栈面朝北方,故而阳光难进,以致整座客栈常年阴森,上下楼层之间,俱都一般无异,几位客官尽管放心,小店不是黑店……”

说着,便已吩咐了众人房间,几位镖师和申屠赫刚住在一间大客房之中,关云飞和韩灵儿同处一屋,申屠舒婷则是单独一间,那店小二安排妥当,便自顾去准备酒菜。

众人入房,但瞧此家客栈虽然外面平素无华,但房间之内金碧辉煌,床铺、桌物、夜灯应有尽有,不一会儿,三拨女子便已托着丰盛酒菜摆在了三间房中,菜肴千紫万红、形状各异、香气扑鼻,当真是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众人赶了一天的路程,肚中着实饥饿,这丰盛的美味佳肴正是解了眼前之困。

关云飞和韩灵儿独处屋中,面对着这一桌酒菜,韩灵儿双手支着下巴,瞧着满桌酒菜暗暗发呆,关云飞奇问道:“为何不吃?”

韩灵儿道:“这家客栈古怪得很呢,这些酒菜之中也不知道有没有毒……我怎么敢吃啊?”

关云飞道:“这些菜中多半无毒,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瞧见外面桌上吃喝的人狼吞虎咽,吃得津津有味,倘若这客栈单独要打我们的主意,在饭菜之中下毒那是最愚蠢的办法,既然刚才店小二认出我们是武林中人,他必然知道江湖人在外,有一道拿手绝活,便是闻香识毒,瞧色辨毒,我虽然不会,但他未必以为我不会,至少申屠前辈他们见多识广,遇人无数,见到的邪门招法也定然比我们多,只要申屠前辈他们开吃,这菜中定然无毒。”

韩灵儿听得此言,依旧有些害怕,轻声道:“万一这是一种奇毒无比而又无法用肉眼或者香味辨别的呢?”

关云飞淡淡一笑道:“那就只能听天由命了,与其担惊害怕酒菜里有毒,还不如将这一桌酒菜尽数下肚,到时做一个饱死鬼也值了。”

韩灵儿瞪眼道:“瞧你把生命看得这么轻……倘若你死了,我也绝不会活在这个世上。听……”

关云飞闻言细听,但听得隔壁屋中申屠赫刚等人已然大口吃着饭菜,关云飞道:“我们吃吧。”

话音刚落,韩灵儿早已忍不住腹中饥饿,这一桌的美味佳肴当真是沁人心脾,韩灵儿动起筷子,便是一块红烧肉幽幽下肚,只觉皮肉疏松,咬上去软软绵绵,一股五香奇味飘**在嘴角之中,余香未尽,又是一块红烧肉下肚,这韩灵儿似乎对红烧肉情有独钟,关云飞瞧她如此,不禁暗自好笑。

韩灵儿嗔笑道:“不许笑!”

关云飞道:“你自个儿也在笑,这红烧肉你是打算一个人吃吗?”

韩灵儿听得此言,突然手中筷子微动,一招“蜻蜓点水”堪堪使出,在此饭桌之上居然耍起武艺,一块红彤彤的物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袭向关云飞口中。

关云飞凝神不动,待得红物近身,张口便咬,一咬即中,原来那红物乃是一块红烧肉,关云飞咀嚼之后入到肚中,但觉满口清香,余香未散,当真是奇味无比。

关云飞道:“灵儿,你的功夫见长了,这红烧肉的汤水竟然无一点溅到我身上。”

韩灵儿嬉笑道:“要不要再来一块儿?”

关云飞道:“这一桌的酒菜,干嘛非盯着红烧肉呢?尝尝其他的。”

说罢,筷子一动,夹起一条小鲫鱼,这鲫鱼去了鱼刺,一口下肚,顿觉神清气爽,满口清香,口中赞道:“好美的鱼香!”

韩灵儿道:“我也要。”筷子微动,一条小鲫鱼便已到了她口中,而韩灵儿却不急着下咽,只是在口中慢慢咀嚼,鱼香味飘洒在整个房间之中,使人如梦如幻,韩灵儿鱼肉下肚,满腹舒适,当真是世间一大美味。

这一桌酒菜,丰盛佳美,五香酱鸡,红油鸭子,蕃茄马蹄,油焖草菇,椒油银耳,长春鹿鞭汤,明珠豆腐,首乌鸡丁,百花鸭舌,参芪炖白凤,**佛手酥,金腿烧圆鱼,桃仁山鸡丁,蟹肉双笋丝,松树猴头蘑,牛柳炒白蘑,挂炉沙板鸡,麻仁鹿肉串,茉莉雀舌毫,香辣黄瓜条,芥茉鸭掌,腰果芹心,油焖鲜蘑,蜜汁蕃茄。

宫廷御膳,这家客栈之中竟然应有尽有,关云飞和韩灵儿吃得津津有味,一桌酒菜只小半个时辰便已一扫而光。

韩灵儿抹了抹嘴角油渍,奇道:“这些菜似乎便是宫廷御膳,爷爷曾带我去吃过,怎么这家客栈却有如此厨艺之高的厨师?难道这家客栈和朝廷有关?”

关云飞经此提醒,心中略略一想,顿觉此话有理,凝思道:“若果真如此,我们当需小心才是,申屠前辈他们此刻已然没了声响,我们赶快去看一看。”

说罢,疾步奔出房门,韩灵儿紧随而上,瞧屋内看去,但见申屠赫刚等人俱都喝得酩酊大醉,关云飞进得屋内,探各自鼻息,摸诸人脉搏,只觉和常人无异,并未有中毒之象,关云飞心中惊疑,到得此刻,只能猜测申屠赫刚这些人定然是路途劳顿,此刻有好酒好菜,大吃一通,方才忘了大事,喝得大醉不醒。

关云飞出得屋外把门带上,再向申屠舒婷屋外走去,瞧里望去,那申屠舒婷正自坐在桌前,凝思出神,关云飞方才缓下心来,只以为只是虚惊一场,带了韩灵儿回到屋中,和衣睡去。

半夜三更之时,关云飞突觉胸口气闷,一声惊叫,从**坐起,突然眼前满是白烟,看不清周围物事,韩灵儿也已惊醒,双眼睁开满是白茫茫的一片,心中惊惧不已,抱紧关云飞,口中哀哭道:“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有这么浓厚的白烟?难道客栈起火了吗?”

关云飞安慰道:“灵儿,我们先出去看看,这客栈诡异得紧,抓住我手,寸步不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