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又一声喷嚏,藏白懵逼地抬头望天,不得不做出决定。
他给人传完音,拿着玉碗坐在自己寝宫的座位上,每过几息打个喷嚏根本停不下来。
听到门口的动静藏白将玉碗甩出手, 打了喷嚏才抓紧时间地吩咐进来的人。
“我不方便亲自送血, 傀儡会跟你同去, 送完抓紧回——啊气,来。”
他说完,身边出现魔气幻化而成长得一模一样的傀儡。
乌发黑眸的少年稳稳接住玉碗,行礼应答。
“叶尘遵命。”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和他的傀儡站在一起仿佛完美融入。
藏白看着叶尘起身后一闪而过的绝美侧颜, 不由得担心自己这临时起意的做法会不会惹出祸来。
自从五年前叶尘心灰意冷地冲出魔殿连招呼都没和他打就失去踪影, 将军和这魔修的关系就变得十分僵硬, 往后取血都是让他带着玉碗去叶尘的住处, 盯着他在玉碗放两滴血再带碗回去。
最初藏白以为叶尘惹恼了队长想趁机争取喂血的专属权, 哪知队长坚持只喝叶尘的血, 为了瞒住这事还让他在叶尘通过试炼后把人分到他这边。
不肯见面又留有牵扯,藏白是摸不着头脑了, 只一头雾水地听命行事。
“叶尘。”
藏白忍不住叫住人, 犹豫要不要单独让傀儡送去。
少年蹲在门口, 神情冷淡。
藏白十分纠结。
只有傀儡可能会出差错,叶尘如今已能和魔帅打得半半开, 有他从旁协助此行几乎不会被发觉。这个时间点按照队长的习惯已经歇下了, 叶尘他们只是放个碗应该不会有事。
啊气!
该死的, 怎么偏偏在这时候不受控制地打喷嚏, 要不是担心打喷嚏会把队长吵醒就不用愁苦这种问题了。
“进入魔殿后保持安静不要说话。”
“遵命。”
傀儡在前面带路,叶尘拿着玉碗在后面跟着。
为了躲避站岗的魔族, 他们走的是偏僻隐秘的路线,中间要用到几个小传送阵,只有藏白知道位置和激活方式。
一炷香后他们到了魔殿正门。
进去关上门后,傀儡用眼神示意叶尘赶紧放血。
叶尘把碗放在屏风前的几桌上,用针戳破手指往碗里滴了几滴血,浓重的血腥气顿时充斥整个大殿。
傀儡关注外面的动静,没注意他滴了多少,察觉到他起身朝自己走来,连忙打开门打算回去。
可他才跨出一只脚便听到屏风被撞倒的动静,回头望去时正面他的少年被长发及腰的昳丽女子扑倒在地。
傀儡当即吓得张开嘴企图解释求饶,还没发出声音就被眼前的场景惊得面红耳赤。
他们的队长坐在他人腿上,双手摁住对方的腰不让动弹,倾身将脑袋凑近少年的肩部,用牙齿撕坏衣裳后獠牙咬在了雪白细腻的肌肤。
一人一魔的发丝紧紧缠绕,比血更红的是女子的眼睛。
傀儡愣了几息,在听到吞咽声后手忙脚乱地蹿出去,关上门后在院子里来回踱步,兴奋过后是满心满眼的嫉妒。
以前叶尘和队长独处也是刚才那般激烈吗?他从没见过队长被魔性动摇的样子,真是便宜那家伙了!
殿内。
女子咽了五六口血后拔出獠牙,目光微滞地平视前方,抬手试探地往头上摸。触摸到毛绒绒的狼耳,她的双眸露出诧异的神色。
耳朵?
她怎么突然有兽化的迹象?
身下的几声微弱咳嗽重新夺回她的注意力。
看到刺激她的美味血液顺着身体线条流进衣服里,她没有多想地弯身舔去伤口之外的血液。
这个动作持续了许久,直到伤口愈合不再有新的血液流出来。
她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到边上回头观察自己的大尾巴,再次迷惘。
哈,哈。
地上的人慢悠悠地调整成屈膝的坐姿。
他一手搭在膝盖上,另一只手虚虚捂嘴,雾气从指间漫出。
半晌,他看向莫名玩起尾巴的女人,叹息地开口。
“将军不继续吗?”
按照设定受叶尘血液里夹带的兽花影响本该控制不住魔性的景河手指一僵,故作玩性大发低头接着抓自己的大尾巴。
[没有满足的你再度扑向叶尘,对准他纤细的脖子露出獠牙,直到叶尘失血过多没有力气地往后仰倒在地,你才意犹未尽地放过他……宝你倒是扑啊!]
景河头上的狼族耳朵晃来晃去,抓住尾巴尖的毛不肯动。
[不,不行,正面我做不到……]
不能出现在直播视角里的作者君在角落干着急。
[只有你彻底兽化叶尘才会给同伴信号,你现在只是半兽状态还要喝更多更多含有兽花的血才行!]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
景河悄悄偷瞄,撞上眼尾泛红的深邃黑瞳后立即收回视线,脸上的绯色更浓。
[不了不了!我可以自己兽化!]
作者君见弹幕反响热烈,打灭她的想法。
[如果你喝了要求的八成血我就同意了,可你才喝这么点,别说弹幕不信叶尘都不会信。]
景河欲哭无泪。
[我明明喝了这么久,怎么就这么点了?]
[你那叫大口喝吗?你大部分都只是在舔流出来的血!]
[?不是你说的不要浪费吗!]
[我是说过不要浪费流出来的血,可我哪里知道叶尘伤口愈合你就下来了啊,你要是怕看见他的脸就换后背别处咬啊!]
[你又不说我哪里想得到啊!]
景河做着心理准备,打算找角度重新把人扑倒。
可她刚转头,不知何时靠近的少年蹲在她面前,衣衫凌乱大片玉瓷般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他与她对视。
薄凉的眸色似有春水流转,拨人心弦。
不由她拒绝,少年在脖颈划出口子,血液喷涌而出。
景河被溅了一脸血,眼眸红得诡异。
魔性再度被激发。
她舔去嘴边温热的血,扯住少年的衣领用嘴堵住飙血的部位。
连咽了十几口,她顺势把人推倒在地。
叶尘昏昏沉沉地睁开眼,已是进气少出气多。
他看到女人眸光闪烁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脖子,勉力伸手勾住对方的脑袋,将她拉到怀中,轻抚发丝好似安慰。
“我没事……喝吧……”
景河感受到他逐渐下降的体温,默默给他治疗伤口。等不再有新的血液流出,她低眸看向少年血迹斑斑的肩膀,本着不浪费的想法又张开嘴。
没舔几口附在她后背的手紧了紧。
少年低声哈气,虚弱的声音带着懊恼。
“您到底,要怎么折磨我,才肯罢手?”
景河茫然地抬头,发现他耳朵赤红,神情隐忍复杂。
她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心跳不受控地加速,嗖地变成了小黑狼。
小黑狼无措,小黑狼决定装死。
叶尘抱着黑狼原地修整,等待血液新生期间给外面的阿秋发去传音。
没过多久阿秋和黑皮魔族从窗摸进来,和在意黑狼的黑皮魔族不同,阿秋更担心面色发白狼狈憔悴的叶尘。
“叶尘你还好吗?”
“把女魔头交给我,我用神链把它绑起来。”
黑皮魔族不敢掉以轻心,掏出金环要抱走小黑狼。
叶尘没松手,只淡淡道:“等等。”
黑皮魔族皱眉凝视他,语气不善:“你该不会心软了吧?所有魔族魔修都行动起来了,要是女魔头溜走去救景致你承担得了后果吗?”
阿秋立马看向黑皮魔族:“叶尘的血里不仅有兽花还有使魔族虚弱昏迷的毒,景河今晚是不会醒的,你太紧张了。”
黑皮魔族还想说什么却临时收到上面的传音,冷冷瞥了眼叶尘后走到柱子边倚靠。
阿秋将叶尘从地上扶起来,把解药给他喂下。
“你受罪了,今晚一过下令杀死你爹娘的仇人就会永远消失。新王会履行约定留景河一命,由你来决定她以后的命运。”
叶尘恢复了点精力,闭目嗯了声。
阿秋猜不透他的心思,迟疑地问道:“叶尘你打算怎么处理景河?她的实力深不可测,以防她报复还是用不痛苦的方式解放她这被当做武器没有自我的悲凉一生吧?”
少年抚摸怀里的黑狼。
“解放?”
他暗自轻笑。
那将军的心里不就装不进他了?
黑皮魔族接下最新指示后面色慎重地朝阿秋走过来。
“景致死了,新王说从头到尾没有见到九大魔,他担心景致有后手。”
阿秋的脸上略显喜色:“九大魔是景河的手下,可能只听景河的命令?”
“不知道。”
黑皮魔族拔出了本命武器,刀尖对准黑狼。
“新王命我们就地解决景河。”
阿秋瞥了眼因惊骇费力咳嗽的叶尘,挡在中间焦急劝说。
“你确定新王要杀景河?之前不是答应叶尘让他自行安排吗!”
“只有她死了九大魔才会乱,趁她昏迷动手是最方便的,阿秋你难道要违抗王的命令吗?”
“可是。”
阿秋回头看进入战斗状态的少年,他对他们已然失去信任,随时会出击。
“没准九大魔看形势不对四处逃散不会对我们造成威胁呢?还没弄清楚就动手岂不是和当年景致派景河错杀叶尘爹娘一样了!”
“你想得太天真了!你敢保证九大魔不会卷土重来推王下位么?”黑皮魔族不愿浪费时间,本命武器被魔气包裹展露杀意,“要么景河死,要么你们都死!”
阿秋没想到局势顷刻间这么恶劣,斟酌再三后选择保命。
要是叶尘处于鼎盛状态他们联手还能和魔族有一战的可能,但叶尘眼下连站起来都吃力,更别说厮杀了。
难怪新王派这位跟随他们,原来从最初就没想放过景河。答应叶尘只是哄骗他牺牲自己毒倒景河,要是他们不妥协就全部杀死。
“叶尘,把景河交给他吧。”
阿秋悲痛地低下头。
“对不起,是我害了你。”
叶尘一手抱黑狼,一手唤出魔剑撑起身子。
“除非我死。”
黑皮魔族知晓他的态度点点头,凶狠地瞪向阿秋。
阿秋纹丝不动地立了会儿,默默走到一侧,神情灰暗。
黑皮魔族拥有魔帅实力,随便一击就足以毁灭整座魔殿。
叶尘望着气势汹汹的魔气,抱紧黑狼举起手里的剑。
他丧失了求生欲望,万重打击之下只剩下和黑狼同死的心念。
眼见魔气快要触碰到魔剑,一道屏障挡在叶尘面前,瞬间吞噬了黑皮魔族的攻击。
“叶尘你太让我失望了。”
一身白衣的藏白翩翩落地。
他背对着黑皮魔族,骨扇轻点催动传送法阵。
和小黑狼共同消失前露出若有似无的笑意。
“不过也好,这样队长总会对你死心了。”
法阵光芒消逝。
殿内的少年无声流泪瘫倒在地,咳嗽间吐出大片黑血,渐渐没有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