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河盯着他, 用手抚了抚头发,面无表情道:“没炸。”
魔尊闻言看向她的眼睛:“你真如她们所言。”
他们?他们是谁?
景河等了半天没下文,皱着眉问:“所言什么?”
魔尊没说话,却毫无征兆地朝她走近一步, 对着她脖子的方向伸出手。
景河吓得头皮发麻, 死死瞪着他伸来的手。
叶尘从女孩脖子附近挑了捋弯曲分叉的头发, 用两指夹住勾起来,让她能清楚看见。
“看,这撮就炸了。”
一阵缄默后,他看见越来越多弯曲的头发。
在亲眼见到炸毛前,叶尘对弹幕频繁提到的炸毛只停留在头发爆炸的印象。
原来这个才是炸毛, 炸毛会伴随主人激烈的情绪起伏。
叶尘若有所思地收回手。
景河的心情就跟过山车似的, 前一秒还以为自己命绝于此, 下一秒就被魔尊诡异的行为举止无语到, 甚至差点脱口而出脏话。
从和这魔尊见面的第一刻起她就拼命想要读到对方的心思, 可她这机遇在魔尊面前毫无用处, 她什么内容都听不到。
要么就是他修为已经达到世人未知的新的境界,要么就是这魔尊大脑空空根本不会想心事。
之前景河猜测是前者, 现在她严重怀疑这人就是后者!
“还真有淡淡的寒梅香。”
魔尊又在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景河用手压平卷起来的头发:“什么寒梅香, 魔尊您可以不要说话说一半吗?我听不懂。”
“看来它什么都没跟你说啊。”
魔尊侧过身看向书架上的书籍, 在拿出一本高阶心法时淡淡道。
“那只狐狸。”
景河反应半天才明白他说的这句是在补充上半句的那个“它”。
她是不是还得感谢他?总算是说完整了一句话。
“这些心法对你来说还尚早。”
叶尘翻两页把书籍放了回去,侧头看着她毛茸茸的头顶。
“……魔修的心法和纯血魔族练的有所区别, 魔族更多的是凭借本能, 而我们是炼化利用。”
他低头看到女孩神色莫名的蓝色眼睛, 慢条斯理地解释起来。
“大部分的魔族世代待在魔气最浓的魔界, 对魔气的亲切感是刻入灵魂的,调用魔气跟呼吸一样方便。而我们和魔族不同, 需要多个步骤将吸收的魔气炼化成能为自己所用的力量。”
女孩还是匪夷所思的表情。
叶尘沉默了会儿,倏地蹲下来维持和她一个高度,便于和她平等对视。
“是哪里没懂吗?”
本来景河还在纠结他话里的“我们”,想着谁和你“我们”,突然拉近乎必然有诈。
这时目睹了他这个伤害力不高侮辱性极强的动作,郁闷地回道:“懂了,多谢魔尊教导。”
明明毛又炸了。
叶尘心里念了句口是心非,起身走到几桌边。
“今日没来得及准备,往后会让阿玉给你送一日三餐。”
景河看着他挥手间摆出大盘小盘共计二十盘精致的菜肴点心,默默无言地凝视他。
“太多了,吃不完。”
“这些都很有营养。”魔尊视线在一道道菜上快速划过,“已经让他们准备最少的量了。”
弹幕起先说什么奶制品、豆制品、坚果类、肉类、鸡蛋牛奶之类的,他还担心误解了某些词的意思,发了好多弹幕跟她们确认,最终定下这二十盘菜,景河少吃一盘他都会惋惜。
虽然没搞清楚对方到底是几个意思,但让堂堂魔尊做到这个程度了,她也不好意思再拒绝,便在垫子上坐了下来。
“请您每道菜帮我吃一半,不然我吃完这些会撑死。”
还有点她没明说,怕菜里有奇怪的东西。
魔尊对她还不至于下毒,但保不准有什么跟炼狱塔契约者有关的阴谋。
别的倒是没想过,她有自知之明,除了炼狱塔之外再没什么能让魔尊有所图了。
叶尘看了眼那些提不起他胃口的寡淡食物。
“本尊已经吃过了。”
景河不为所动地闭上眼:“您不吃我不吃。”
其实肚子确实饿了,但性命更重要,要忍耐。
过了大约有半炷香的时间,她听到筷子夹菜的动静。
景河睁开眼,见男人没什么表情地夹了块糕点塞进嘴里,与她对视着吃下,然后不动了。
景河:……
她拿出自己的筷子,把那盘剩下的两块吃了。
吃的时候眉头紧皱,因为这糕点除了长得好看,味道特别一般,甚至可以说没有味道。
究竟是什么人能把胡萝卜、玉米、鸡蛋、赤根菜混在一起,做成这种几乎是难以下咽的口感的?
难怪魔尊不想吃,她都吃得极其艰难。
好不容易把二十道菜全部吃完,景河灵魂出窍似的放下筷子。
“麻烦魔尊下次直接把食材交给我,我吃不惯这里的口味。”
叶尘把盘子收走,轻轻点了下头。
“也好。”
景河正襟危坐地等着后续。
原以为魔尊让她填饱肚子后会跟她再说些什么,哪知这人佛了佛袖子就要走。
“等等。”
魔尊驻足看过来。
“是没饱吗?”
景河恨不得抽自己嘴巴。
她觉得自己在这边度日如年,没几天就要疯。
做了个深呼吸后,她起身朝魔尊走去。
“魔尊之后可否不封闭炼狱塔,并允许狐狸陪在我身边?”
先前还很好说话的人瞬间冷下眼。
“不能。”
“本尊不喜欢和你相处时有外人在。”
他说完就走,不给景河再求情的机会。
而他离开后小狐狸立马从楼上跳下去,扑到景河的怀里。
“我的天哪,我说我怎么下不来,原来又是魔尊搞的鬼。你说他这人怎么这样,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我们三能聊的话题可多了,他偏偏就跟你聊!对了,你们刚才又聊什么了?”
景河被炼狱塔的声音吵得头疼,更加心烦。
“聊你有事瞒着我。”
小狐狸茫然地眨眨眼,立马跳脚:“胡说!他这是挑拨我们的关系!”
景河把寒梅香的事说了出来,让它给个解释。
“寒梅香啊,也没什么,就是曾经景钰和叶瑶根据你身上的寒梅香做出些判断,我也是看了别人的分析才知道还有这一茬。”作者君满不在乎地说道,“不对,寒梅香的事他怎么可能会知道!如果他只是闻见了你身上的味道随便说一下就算了,他还故意提到了我?他绝对知道什么,或者说跟你想的那样知道发生的全部事!”
景河听到它的话,不由得忧心忡忡。
魔尊知道连她都被蒙在鼓里的事,那她还有跟他谈判的筹码吗?
今晚注定睡不着了,干脆现在就去把话说明白。
小狐狸得知她要跟魔尊挑明,耳朵哆嗦着耷拉下来。
“才见面第一天就跟他讲剧情的事会不会不大好啊,你可以先提升实力等叶瑶报了仇再讲也来得及呀。”
景河把头发盘起来,防止谈着谈着魔尊来一句炸毛破坏谈判气氛。
“你觉得我能杀死他扶持新的魔尊上位吗?”
小狐狸拼命摇头。
“既然杀不死,那要走剧情就必须得他配合。要是他不愿意配合,拖到叶瑶报仇完也是同样的结果。”
景河晃了晃头,发型纹丝不动。她从楼阁里拿了个手提灯笼,点上火往外走。
“你就待在这里等着好了。”
小狐狸跟着她走了一段,紧张地问她:“你有几分把握?会活着回来吗?”
“或许回不来,也或许能回来。”
半死不活地被抬回来。
景河没说出来,说给它听除了让它更害怕之外也没有别的作用。
她回忆着白天走过的路花点时间找到了主殿。
还没靠近门,就听到殿内撕心裂肺的哀嚎声。
紧接着浓重的血腥气扑鼻而来,她闻着险些站不住。
可她清楚以殿内那人的实力应该已经知道她来了,故而那叫声响了两息就没了,似乎在等她进去。
景河握紧拳头,深深吸了口气,绷着脸跨进殿里。
走廊中央,尸体的周围全是血,眼睛鼻子嘴巴还在不停地渗血出来。
她通过血液颜色判断出死的是个魔修。
景河不由自主地干咽口水,努力稳住情绪。
“魔尊,他这是……”
她的声音虽然低平,尾音却还是微微有些抖。
叶尘扔出一块黑毯把尸体罩住,开口给她说明情况:“他跟我谏言要拿你做诱饵混进蓬莱仙宗的护宗大阵,然后再一网打尽。”
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个主意,喏,就替你把他解决了。是不是诚意满满,你会稍微亲近我一点吧?
他把目光从尸体移到女孩苍白的脸上,呆住了。
是尸体吓着她了吗?可他已经控制住没把身体撕裂撕碎了。
小女孩比吃饭的时候更提防他了,漂亮的双眸隐着惧色,睫毛不断颤抖。
景河光是想着这男人在杀鸡儆猴,这样做戏给她看就觉得可怕。
他的解释就是想让她知道他帮了自己一个忙,等待她主动给出奖励。
而她能给出的只有一样。
女孩的指尖发着抖,僵硬地解开外衣的带子,拉下领子露出白皙纤细的脖子。
“若是魔尊愿意配合我完成剧情,我愿意每日给您献血。虽然我没有资格和您谈条件,但是还请您从长远考虑……不要一次性吸干我。”
望着那片吹弹可破的肌肤,叶尘体内的一半魔血跟烧起来似的烫得他难以抑制地低头喘.息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