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栩之想,这一切其实都是赢的。

不该坐在顾寒宴身边,不该关心他的情绪,更不该主动跑来。

从她下意识去寻找陆遥开始,就已经错了。

意识到这一点,温栩之的心情已经沉到谷底。

此刻她不知道该如何说服自己进行这场对话,可是来都来了。

默念着这四个字,温栩之感受到一种荒谬的无奈。

什么时候自己和顾寒宴之间,居然需要这四个字来维系长对话和关系。

在很早时,他们也有过无话不谈的时候。

那时候温栩之还以为他们两个永远不会分开。

在温栩之六神无主的时候,顾寒宴则是静静看着温栩之的侧脸。

温栩之一直没有转头。

顾寒宴将视线移到窗外的风景。

远处的夕阳已经砸进海里,将海面染成一片金黄。

他们从窗户能看到的风景有限,也因此外面的一切喧嚣离他们还隔着一段很远的距离。

顾寒宴看着看着,甚至觉得外面的风景距离他们越来越远。

此刻他只能感受到温栩之就坐在他身边,连温栩之的呼吸都是那么清晰。

他随即想到,温栩之愿意跟自己说话,其实就已经是一件幸福的事。

顾寒宴微微勾起嘴角:“温栩之。”

声音细的像是一种呢喃。

温栩之没有反应。

意识到这个休息室只有他们二人,顾寒宴的情绪变得越发复杂。

他没有想过有一天自己还能和温栩之单独待在一个环境里,并且聊起一些不相干的话题。

即便知道温栩之为了其他的事情而来,可顾寒宴依然愿意相信他们之间能有一次很美好的对话。

想到这,顾寒宴不由得开口:“你过来看我是因为我心情不好,所以你觉得有必要和我聊一聊?”

顾寒宴主动开口将温栩之的注意力拉回。

温栩之抿唇,算是肯定的回答道:“我刚才已经说过了,这个问题应该不需要我过多赘述吧。”

听着温栩之有距离的回答,顾寒宴显然有些失望。

可随即想到,温栩之愿意跟自己说话,其实已经不错。

温栩之没有等待顾寒宴的回答。

她转过去时,只看到顾寒宴嘴角露出的笑容,顿时有些奇怪。

曾几何时,顾寒宴不是这样的。

如果冷漠对待,顾寒宴都会变得非常奇怪,而且动不动就要要发脾气的。

就像今天没有拿到项目,他表现出来的便是十足的冷漠和不好对付。

自己这句话在顾寒宴听来明明是态度很差,没有耐心的表现,他现在却笑起来。

一时间,温栩之盯着他好一会儿,最后才忽然开口:“我听陆助理说你们今天没有拿下这个项目,所以你不高兴。”

“是这样。”顾寒宴没有否认。

问题就存在这里面,对温栩之顾寒宴说不出谎话。

“我知道,这个问题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可是我只是想说,新商场的配套项目不一定要由你们来做,而且一个公司同时进行两个项目本来就不容易。”

这两个项目如今都已经成为了对标项目,竞争肯定非常激烈,对顾寒宴来说同时接受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说完之后,温栩之才看着顾寒宴,想自己有没有把话表达清楚呢?

但又觉得自己应该都说清楚了,毕竟以温栩之对这件事的见解也就到这里。

听了温栩之想说的,顾寒宴沉吟片刻说道:“温栩之,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不开心的只是赵老板的背叛。”

背叛,这句话怎么说?

温栩之诧异的看着顾寒宴,显然还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

顾寒宴转头看着温栩之,苦笑一声:“看来陆助理只是和你说了发生什么,却没有说具体的细节。”

温栩之摇摇头。

她和陆遥的对话本来就不算太过于详细,而且陆遥说话没头没尾,像是在酒会上喝醉了。

温栩之不知怎么,不想和他说太多,现在才会找到顾寒宴。

而听到温栩之这么说,顾寒宴又把他们今天宴会上发生的事具体说了一遍。

温栩之听完立刻啧舌:“我刚才也在酒会里,却不知道背后藏着这么多弯弯绕绕。”

甚至是自己还是跟着赵老板一行人进去的,却不知道赵老板在背后居然做了这么多的事情。

听温栩之这么说,顾寒宴则是苦笑一声:“你一直很相信的合作商,如今却做了这样的事,谁都会有情绪,我不过也是个普通人,而且没拿到这个项目是我对自己生气。新商场的配套项目如果都拿下来的话,顾氏也不是吃不下,这并不算是我贪心,只是我对自己的能力有所肯定和信心而已。”

说完之后顾寒宴重新看着外面的场景,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说话。

他也在回忆今天发生的一切,思考是不是自己反应过度,可是想到顾氏这些年来和赵老板的种种合作,顾寒宴又觉得好像不是他的问题。

温栩之想了想,最后想到赵老板之前表现的种种异常,也没忍住对顾寒宴说:“现在大环境不算好,很多企业都在寻求一些新的合作方式,以及能够为自己增加收入的方式,赵老板他这边私事也比较多,想尽可能的抓住一些大的项目无可厚非,我认为你没有必要生这么大的气。”

作为一个中间人,赵老板对温栩之是赏识的,而且温栩之也曾经是顾寒宴手下的员工。

他们之间如果有什么误会,温栩之觉得自己或许可以在其中提到一个调和的作用。

温栩之说完之后,却看到顾寒宴的脸色变得更沉。

顾寒宴转过来,一双眼睛像是淬满了冰一样,牢牢盯住温栩之的眼眸。

他冷声说道:“你现在是帮着老板说话,你选择站在他那边,觉得是我小题大做了对吗?”

“我没有这么说。”温栩之立刻否认他刚才说的话。

她不过就是在中间调和,怎么就被顾寒宴误解成这个样子了呢?

可顾寒宴盯着温栩之好一会儿,视线忽然变得无奈而哀伤,像是一潭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