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发的店员笑容甜美,许是没有见过这么一挥手买一堆东西的人,还问了一句:“确定都要吗?”

即便是大学城附近的精品店,也有很多东西价值不菲。

那边的女孩们原本都在看着二人,现在听到顾寒宴的话更是沸腾了。

“我的天,他们也太甜蜜了吧!”

“好久没有见过送这么多东西的男人了,真羡慕这个女孩。”

“我觉得起码咱们要长得像她一样漂亮才有资格。”

这些话语传入温栩之耳朵里,她却没有什么高兴的心思。

被爱的前提是漂亮吗?

温栩之觉得不是。因为在很多人看来,温栩之自己已经足够漂亮了,可顾寒宴的心从来都没有在她身上,不是吗?

顾寒宴则是一道目光扫过去,那边的女孩像是知道自己当着别人面八卦不太好,脸红着哄笑离开。

有人经过温栩之身边,还小声说了句祝她幸福。

温栩之只是苦笑,转过来,店员还在询问他们是否要这几样东西。

温栩之摇头,“礼物选择一样就够了。”

“一整套也只是一样。”

顾寒宴说的毫不犹豫。

温栩之看着那个店员笑盈盈的将这些包起来,用精致的礼品盒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有一种错觉。

好像自己被认真对待了。

但是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温栩之想到的是林染。

从林染出现后,每个和顾寒宴单独相处的时刻,温栩之就不可避免地会想到林染。

像是一种梦魇一般,但温栩之无可奈何。

或许从意识到顾寒宴对别人也可以很好的那天起,她就再也无法欺骗自己了。

顾寒宴将礼物盒递给温栩之,让她自己拿着,“回去后把你手上的戒指换了。”

她常年戴着这个戒指,顾寒宴不知道见过多少次了。

起初还问,后来不怎么关注温栩之,自然也不太清楚那戒指是否还在她身上,直到上一次,偶然发现温栩之还戴着。

顾寒宴不清楚,这戒指到底有什么好的,外观看起来平平无奇,甚至很有年代感,不像是这个世纪的东西了。

温栩之还和他保证过,以后不会戴着戒指参加宴会,顾寒宴才算闭嘴。

想到这,顾寒宴皱眉:“要不现在就换着。”

“不用了。我不会换这个戒指的。”温栩之想也不想地回复。

这戒指是奶奶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了。

温栩之从来没有想过它的价值如何,好不好看,也不在意这戒指是否会被别人嫌弃。

从前她很在意顾寒宴对自己的看法,但戒指也始终是她放在身上的东西,不惜触怒顾寒宴。

如今自己下定决心离开,对顾寒宴的看法更是没有从前那么在意。

管他呢,温栩之想。

顾寒宴眉头一沉:“温栩之,这戒指是谁送给你的?”

这么宝贵不肯换掉。

总不能是谁给的传家宝吧。

温栩之想也不想:“是个对我很重要的人。”

“你的青梅竹马?小时候偷家里的东西过家家送给你的?”顾寒宴的眉心拧得更紧。

然而温栩之只觉得他无理取闹:“你愿意这么想就这么想吧。”

关于奶奶的事,始终是温栩之心头一道伤疤,她不想也不可能告诉别人这一切。

偏偏顾寒宴不依不饶,直接拉起温栩之的左手,“这戒指对你来说到底有多重要?”

温栩之右手拎着礼品袋,完全没想到顾寒宴会来这么一下,当即皱眉要抽出手后退。

她的动作偏偏又激怒了男人,顾寒宴将温栩之的手攥紧,“现在换掉。”

“顾寒宴,你发什么疯?”温栩之觉得这人简直是疯了!

顾寒宴却很执着:“换掉。我立刻让你下班。”

他以为今天的温栩之所有异常表现都是为了赶快下班。

温栩之皱眉:“顾寒宴,你没权利这么对我。”

“我是你的上司,还有,温栩之,我们两个从来没有你说不的份儿。”

两人在路上僵持,温栩之心中所有关于今天的美好情绪,一下子消失不见了。

她轻声说:“顾寒宴,如果是林染不愿意更换戒指,你也会这么做吗?”

“这是我们两个的问题,你扯别人做什么?”

顾寒宴说着,居高临下地看着温栩之。

“还有,她乖多了,不会不听我的话。”

乖。

这个词像是一根刺,深深刺入温栩之的心脏。

她几乎已经疼痛到麻木,但是偏偏不想服从,“顾寒宴,那你就去找一个听你的话人,而不是费心在这里教育我。”

说完她将礼品袋往顾寒宴身上一砸,趁着顾寒宴愣神的功夫用力抽回手离开。

她踩着高跟鞋,但是走的很快,因为不想让顾寒宴追上来。

温栩之心想,自己是真的受够了。

受够了这一切,受够了顾寒宴。

不到两个月了。

回去后她一定要,一定要离开顾氏。

温栩之一边走一边在心里下定决心,然后直接打车回了民宿。

本来以为今天的事只是一个很小的插曲,或许随意挑选的那些礼物,顾寒宴也已经直接丢在地上不管了。

可是当第二天,温栩之见到林染的时候,发现她脖子上戴了一条新的项链。

就和自己昨天挑选的很像。

也可能就是同一条。

温栩之看到以后愣在原地,视线一直盯着对方的项链,林染显然也注意到了温栩之的目光,故意抚摸着自己的项链走过来。

林染娇嗔道:“温秘书今天也这么早?看我的新项链,好看吗?这是顾总昨天送给我的礼物,有一整套呢!”

那肆意撒娇的口吻,却让温栩之胃里止不住的翻腾。

所以昨天自己随意丢弃的不要的礼物,现在被顾寒宴转手送给了林染。

温栩之一方面觉得林染很可悲,一方面又觉得可悲的好像还有她。

至于顾寒宴,则是在中间好像跟没事人一样。

温栩之深吸口气,“你戴上很漂亮。”

她是真的不在意了。

所以这对她来说根本不是挑衅。

只要不在乎,那么平静的称赞已经不是情敌的林染,好像也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