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竹已经笑嘻嘻地道:“我虽年纪小,也能看出来人心如何,二嫂嫂虽对我亲亲热热,但却对二妹三妹不理不睬。都是姐妹们,哪里就能这样分别?”

“我听说,陈家的规矩,和别人家有些不一样呢。”梨儿见陈觉蓉被气走了,顿时觉得出了一口气,笑嘻嘻地说着,婉宁已经瞧梨儿一眼:“你又忘记我和你说过的话了。”

“哎呀,大嫂,这谁人在背后不说人啊,我们也想听听。”若竹眼睛一亮,拉着梨儿就催促她快说。

“陈家的规矩啊,最重嫡庶。”梨儿的话让若竹皱眉:“这重嫡庶也平常,妻妾之间,嫡庶自然是分明的。”

“不是这个嫡庶,他家啊,子女之间也嫡庶分明。”梨儿的眉皱了皱:“大姑娘您在这京城,可曾听说过陈家的庶出子女们?”

若竹摇头,似乎真没听说过,梨儿笑着道:“听说陈老爷的规矩是这样的,嫡出的儿子,自然是宝贝,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那嫡出的女儿呢,就是陈太太亲自教养。至于那庶出的儿女,”梨儿压低了声音:“他家把庶出的儿女,都当做下人一样看待。”

秀竹已经震惊了:“怎会如此?”

婉宁也皱眉,这庶出的女儿,因为母亲不受宠,不被重视也平常,但被当做下人看待,这传出去,还要不要脸面了?

“陈太太身边有个丫鬟,据说就是陈老爷庶出的孩子,不过呢,从一生下来,就被放到下人房中,到了七岁,就被带去服侍陈太太。”梨儿的话刚说完,若竹就摇头:“你胡说,若真是陈老爷的女儿,陈老爷就忍心这样看着?”

“这岂不是不合道理?”婉宁也很惊讶,杏儿见二人都在那震惊,急忙笑着道:“这些话,也是陈家的下人来的时候,吃多了酒,偶尔说出来的,至于是真是假,谁晓得呢。”

“指不定是下人们胡说。”若竹和婉宁异口同声地说了这句,梨儿也点头:“横竖,陈家这会儿只有嫡出的孩子被人知道,不过我总觉得,若再这样,谁晓得以后会不会出事。”

若庶出的是女儿还好,横竖不过就是嫁出去,若有个庶出的儿子被这样苛待,甚至还落了奴籍,那还真是陈老爷给自己搬石头砸自己的脚,以后定然会出事。

陈觉蓉回到房中,神色就变得很难看:“这一家子嫡庶不分的。”

“二奶奶,您何必动气,嫁过来之前,太太就和您说过了,一家子有一家子的规矩。”夏果急忙劝说,陈觉蓉怒气没消:“等以后,若有庶出儿女,一出世,就把人给掐死,这才是嫡庶分明。”

“什么嫡庶分明?”张玉竹的声音突然传来,陈觉蓉急忙露出笑:“我是说,这家里的规矩,总要嫡庶分明才好。”

“你是担心这个?”张玉竹看了眼妻子,笑着道:“父亲是个讲规矩的人,你若说,嫡庶该两样对待,只怕父亲就会和你说,只知有母,不知有父,禽兽也。”

“好,我晓得了。”陈觉蓉晓得丈夫为什么这样说,急忙点头。而张玉竹已经笑吟吟地道:“不过,以后我们两个,不要庶出子女,还是能做到的。”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陈觉蓉的脸已经红了,张玉竹握一下她的手:“陈家的规矩,我也略知一二,这你放心,在外面,自然是张家的规矩,而等到了家里,那就是陈家的规矩。”

这一句话说得陈觉蓉心里暖暖的,她羞涩地看了眼丈夫:“果真还是你明白我的心。”张玉竹把陈觉蓉的手握得更紧:“你我是夫妻,是这世上最亲的人,我不护着你,护着谁呢?”

陈觉蓉面上的笑越发羞涩,张玉竹低头看着妻子,对陈觉蓉这样的女子,轻轻地哄上几句就够了,最要紧的是妻子要站在自己这边,最好,快些生下一个儿子,这样才能在父亲面前,地位更进一步。

到时候,就算张青竹振作起来,也无法动摇自己的地位。张玉竹太清楚父亲要的是什么了,父亲只要一个能干的儿子,而不要别的。那自己,就给父亲一个能干的儿子。

春草和夏果已经从屋子里面退了出去,春草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而夏果则侧耳听着屋内的动静,春草把夏果拉了一下,夏果不悦地甩开春草的手。

春草声音低低地说:“你啊,难道在府上那么多年还没瞧出来,就算做了姨娘,以小姐的脾气,能落得到好处吗?”

“那也比做个管事娘子的强。”说着夏果凑到春草耳边:“太太只是恨那些庶出,对姨娘们,她并没有……”

屋内突然传来一声笑声,吓得二人急忙住口,等到屋内重新恢复平静,夏果才道:“再说了,姑娘寻我们,总好过寻别人。”

春草还有摇头:“若是原先,那还……”春草的话没说完就被夏果打断了:“人这辈子,总要为了自己博一回。”

春草抬头看向夏果,看到了夏果眼中那明明白白的野心,于是春草晓得不能再劝夏果,她要去做什么,就任由她去做吧。

夏果晓得春草在想什么,但人生在世,总要自己为自己博取一些,免得到了后来后悔。

屋内又传来声音,这回是陈觉蓉唤她们进去服侍,二人急忙走进屋子,屋子里面似乎没有半分变化,除了陈觉蓉的脸色有些红之外,春草给陈觉蓉端上茶,张玉竹已经对陈觉蓉笑着道:“明儿去岳父家,还不晓得会不会被人灌酒呢。”

“你放心,定不会有人敢灌你酒。”陈觉蓉笑吟吟地说着,把手中的茶碗送到张玉竹唇边,张玉竹就着陈觉蓉的手喝了一口茶,也笑了:“你家的兄弟……”

随即张玉竹就停下说话,陈家的规矩和别人家的是两样,因此陈觉蓉在面上只有一个兄长一个弟弟,都是陈太太所生。至于别人,都是下人们在那悄悄传说的,也无人知道真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