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也……”梨儿还想说什么,就被杏儿紧紧地扯一下衣衫袖子:“你也不怕害臊。”梨儿仔细想了想,脸顿时红了,婉宁勾唇微笑,天天和人斗心眼,确实很累,还是这会儿好,能轻松自在地过日子。

到了大年三十,这盏花灯已经做好了,做的是牡丹花灯,因着来年是兔年,那牡丹花边上,又做了一只小兔子,兔子的眼睛就用珍珠镶了,显得十分明亮。

这盏花灯,还有一些过年的东西,是由苏大叔父子亲自送去尚书府的,毕竟,若还是郑大叔送去,只怕这盏花灯张太太都看不到。

早上上的车,到了中午时候,苏大叔也就到了尚书府,守门的见到苏大叔,也就往里面禀告,苏大叔也就在外面等着。

陈觉蓉尽管还有两个月就要生了,但还是挺着大肚子在那忙碌,听说庄上送了些过年的东西,陈觉蓉的眉不由皱了皱:“也不晓得他们会送些什么来,着人收了,打发人去了就是。”

“二奶奶,是苏大叔送来的。”春草在一边提醒,陈觉蓉听到一个苏字就不高兴,高声道:“管它是谁送来的,打发了就是,你还在这啰嗦什么?”

春草只能恭敬应是,走出来让管家婆子去打发苏大叔,管家婆子见到苏大叔,先是笑着问了过年好,又问了苏嬷嬷的好,这才对苏大叔道:“二奶奶说,你们来这一趟辛苦了,这是给你们的赏钱,就不用进去里面磕头了。”

“不用进去里面磕头了?”苏大叔重复了一遍,管家婆子的脸色顿时变了,接着管家婆子才轻声道:“你也晓得,这会儿和原先不一样了,你又何必在这里惹二奶奶的嫌弃呢,还是赶紧收了赏钱,回去过年吧。”

“别的东西倒罢了,这盏花灯,是大爷亲手做的,亲自交代了,要我见到太太,要对太太问好,还有……”不等苏大叔说完话,管家婆子声音都变尖了:“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你还要见太太,这大年下的,人人都在忙着过年,你还要来搅合不成。”

要是别个,只怕也就被这管家婆子的话给吓回去了,苏大叔那可不是别个,他只扫了这管家婆子一眼,就沉声道:“你当我是今儿才来的新人?”

“自然不是,不过这家中,您也是晓得的,您又何必在这里,为难我们呢?”见苏大叔不吃硬的,那管家婆子也就换了一副神色。

“那好,我去书房,给老爷请安,这总可以吧?”苏大叔再次反问,管家婆子的眉皱得很紧:“这,等我进去里面问问。”

“不必了!”苏大叔摆了摆手,就对一边的小厮道:“你们横竖闲着没事儿,把这花灯抬进去,就说,我专门奉了大爷的命令,来给老爷请安。”

见苏大叔执意要进去,管家婆子也只能长叹一声:“您既然要这样做,那我也没有别的法子,只是到时候,您要被骂了,也和我们没有关系。”

“这哪里就牵连到你们了?”苏大叔已经笑了,小厮们还年轻,正是爱热闹的时候,见状也就上前抬起花灯,往书房送去。

苏大叔在尚书府的日子长,晓得这个时候,张尚书正在书房闲着,毕竟谁也不会在大年三十来拜见张尚书,至于那些清客们,也都要回家过年。

小厮们抬着花灯,走进书房院子时候,守在书房内的小厮瞧见了,先是喊了一声:“你们在干什么?”

接着这小厮也就走上前瞧了瞧:“这花灯倒十分精致,在哪里买的。”

“这是大爷亲手做的,说是不能回来过年,也就做了个花灯,想着给老爷太太赏玩。”苏大叔话没说完,从书房里走出来的张尚书已经听到了,于是张尚书顿时眉头皱紧,对苏大叔道:“好啊,好啊,要他在庄子里好好读书,他倒好,玩物丧志!”

说完张尚书就走到花灯面前,瞧着这花灯格外不顺眼:“来人啊,把这花灯给我毁了。”

“老爷还请息怒。”苏大叔把这花灯送到张尚书跟前,本就能猜到张尚书会发怒,但苏大叔自然有自己的一番话能说服张尚书,因此苏大叔先高声说了这一句,张尚书看向苏大叔:“我记得你们全家,都是跟着他去了,怎么你们不劝着些,还纵着他玩物丧志。”

“老爷,若是别的,那我们也就劝着了,只是这花灯呢,是那日拙荆在大爷跟前说起,说太太在闺中时候,偶尔见过一次花灯,此后就喜欢上了。大爷听了这话,就上了心,因此才做了这样一个花灯。”苏大叔这话让张尚书的眉皱了皱,接着张尚书就冷哼一声:“他就算有孝心,可也不必如此。”

“老爷,大爷的一片孝心,我们做下人的,听了都很是感动,因此才不敢劝着大爷。这竹子都是大爷去竹林内一棵棵亲自挑选的。还有这兔子的眼睛,原本是想画上去,大奶奶说,这既然是大爷的一片孝心,哪里能这样敷衍,竟然拆了一根珠钗,把上面的珍珠拿来给这兔子做了眼睛。”

张尚书已经看见兔子的眼睛是珍珠做的,原本还想训斥这太奢侈了,可等听说这是儿媳妇亲自拆了一根珠钗做的,倒不好发作了,毕竟再发作,就显得不近人情了。

于是张尚书只能喃喃地道:“我让他去庄子上,是让他好生读书,好反省的,谁知他竟这样做,倒……”

“大爷确实好生读书啊,都在书院之中了!”苏大叔又是这样一句,张尚书倒不能说儿子不好好读书了,于是只能伸手拍了拍花灯,对小厮们道:“既然是大爷的孝心,就把这花灯,送到太太上房去。”

小厮们应是,就抬着花灯往上房去,接着张尚书就对苏大叔道:“你跟我进来,我好好地问问,他在庄子里,都读些什么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