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后呢,也会这样吗?”婉宁伸手把他的眼皮翻开,张青竹睁开眼睛看着妻子,一脸无奈地说:“你这话,要我怎样答呢?”

“说啊!”婉宁含笑说着,张青竹皱眉:“我不晓得。”

“果真是个老实人。”不晓得是因为还没有到时候,所以不知道那时候会怎么选择,而婉宁的叹息,也是知道丈夫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青竹听出婉宁话中有揶揄,于是伸手去捏婉宁的肩:“好啊,这会儿,就笑话我了,等到了庄子里,是不是不许我吃饭睡觉了?”

婉宁忍不住痒笑了出来,她的笑声听在张青竹耳中,显得那样悦耳,夜还很长,而且,明日无需早起,还可以做许多许多事儿。

次日苏嬷嬷夫妻就往庄子那边去,到了傍晚时候,遣人来送信,说庄房保养的不错,只是没有人住,要烧上几日火暖一暖墙壁,他们到了后就在那里把火给烧上了,又找了泥水匠人来把几处墙补了补,总之就是,等婉宁夫妻到的时候,庄房都会准备好的。

婉宁收到了消息,也就放心下来,第二天一早,就让人把屋内那些家具都送到庄房那边,至于那些小的东西,放在箱子里面,等着到时候人跟着一起过去。

正在忙碌时候,婉宁的袖子就被人扯了一下,婉宁抬头,看到秀竹站在自己身后,婉宁不由笑着道:“二妹妹怎么来了,还这幅样子,谁欺负你了?”

“没人欺负我,我就是晓得大哥大嫂要搬出去住,还这样仓促,心里不舒服。”秀竹说着就擦一下眼睛,不愿意让婉宁看到自己眼角的泪。

婉宁拉着秀竹坐下:“我们只是搬出去,以后年节时候,总是还会回来的,还会见面的。”

“我晓得,可我也晓得,你们这一离去,都是因为我。”秀竹几乎是喊出来,婉宁的眉不由皱了皱:“谁在你跟前嚼了舌头,让你说这样的话。”

“没有人在我跟前嚼舌头,我就是晓得。”秀竹固执地说,婉宁拍拍她的手:“以后我们不在家了,你要好好地跟在婆婆身边,至于别人说的那些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我本来想去寻爹爹为大哥求情的,姨娘说,姨娘说……”秀竹的声音哽咽了,抬头时候满眼的惭愧:“大嫂,不是我们不晓得大哥对我的好,只是,姨娘她也害怕,害怕触怒爹爹。”

说着秀竹就哭了起来,婉宁把秀竹搂进怀里:“好了,不要哭,大嫂又没有怪你。”

“我还是难受,很难受。”秀竹抽噎着说,婉宁笑了:“你难受什么呢?”

“我,我觉得大嫂很好,二嫂就总是看不上我们,但这会儿,偏偏是大哥大嫂被赶出去了,二嫂就管了家。”秀竹的眼中写着迷茫,婉宁笑了:“这也没什么,树大分支,一个家里面,总是要分出去几个人的。”

“那你们分出去了,以后会不会不够吃穿,还有,还有……”秀竹急急地说着,差点呛到了。婉宁让杏儿倒茶上来,看着秀竹喝下:“你担心这个做什么,你就好好地陪着婆婆,安慰着姨娘,别的,什么事儿都不要操心。”

秀竹乖乖点头,婉宁伸手抚摸她的脸一下,就让夏果送秀竹回去,秀竹看到夏果,神色顿时变得很难看,指着夏果对婉宁说:“大嫂,她不是好人,大嫂为什么不把她赶出去,还留在身边。”

夏果吓得面如土色,差点就给婉宁跪下。婉宁已经笑了:“用人是要用可取之处,并不是说好人就一定能用,坏人就不能用。”

这是什么意思?秀竹的神色越发迷惑,婉宁淡淡地道:“再说了,她这会儿跟在我身边,想要做什么都有人看着呢。”

凡是好事,都不会有人想到夏果身上,但要是坏事呢,只怕第一个就有人想到夏果身上。夏果想到这里,身形摇摇欲坠,而婉宁看着她:“但是呢,活着总还是好的,你说是不是?”

“是,大奶奶说的有理,活着,就是好的。”夏果说完就对秀竹道:“二姑娘,我送您回去吧。”

这回秀竹没有再反对,跟着夏果走了出去。

“二姑娘平常端庄得很,这会儿难得这样恼怒。”杏儿等人走了,这才对婉宁说,婉宁点头:“我在这个家里,总还是有那么几个能说话的人的。”

“大奶奶您不要太妄自菲薄了,别说上头的人,就算是下人们,也都说大奶奶脾气好,处事公正,这会儿换了二奶奶管家,我昨儿听厨房里的人在那说,以后还不晓得是什么情形呢。”

“管厨房的那个,我记得她有个干姐姐,是针线房里的王婆子,王婆子的儿子是在二爷身边做小厮的,别的地方会议论,厨房里面是绝不会议论的。”婉宁只说了这一句,杏儿就啊了一声:“原来大奶奶您什么事儿都晓得。”

“你当我天天坐在这家里什么都不晓得?”婉宁笑吟吟地问着,杏儿急忙摆手:“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就是厨房里面的那两个婶子,明争暗斗已经好几回了,柳婶婶您是晓得的,嘴巴最会说了,每回都是为别人打算,其实暗地里自己得了不少好处。”

杏儿在那说着这些下人们之间的明争暗斗,婉宁听了就打了个哈欠,正好,去庄子里面住,就可以不用管这些事儿了,可以好好地歇歇了,也不成,这银子的事儿还是要操心的,好在,可以找苏大叔商量。

家具送到庄房那边,苏嬷嬷接了家具,也就让庄头寻了几个人来,把那些家具都放进上房里。庄头姓郑,人都唤他郑大叔,乍然听的张青竹他们从此要搬到庄上来住,就吓了一跳,等到苏嬷嬷夫妻来了,郑大叔晓得苏嬷嬷的地位,当听说苏嬷嬷从此要跟着婉宁夫妻的时候,郑大叔不由叹了口气:“这不就跟被贬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