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歌已经大学毕业很多年了。
但他和顾盼烟现在还是住在高中时期租的那个出租屋里。
——当然，这个出租屋早就被王歌买了下来。
王歌和顾盼烟对住的地方没什么要求，这间出租屋住了这么多年，早就住习惯了，也懒得再搬家了。
陈言希喜欢安静的氛围，所以没有跟他们住在一起，而是像大学时那样，自己一个人住在长川大学外的那栋屋子里。
她已经不再任教了，但由于教授职位还在，所以时不时还会去学校里开一节讲座或是公开课之类的。
黎织梦虽然偶尔会过来住些日子，但她是个闲不住的人，住個几天就要跑出去，满世界乱窜。
因此出租屋虽然不大，但只有他们两个人住，也足够宽敞了。
不过今天，让王歌意外的是，他刚载着顾盼烟回家，打开家门，居然在里面看到了抱着猫的陈言希。
“希希？你怎么来了？”
他意外道。
“今天没课，过来看看你们。”
陈言希朝他们微微一笑，说道。
这么多年过去，她依旧戴着老气的黑色大框眼镜，美貌不减当年的同时，身上散发的气质却愈发内敛柔和。
如高山之上的缕缕清风，又如低洼之地的潺潺流水。
——虽然这总是被王歌吐槽，越来越像什么高僧、大儒之类的，顾盼烟也老说她‘看书看傻了’，但对于这些言论，她也只是一笑置之，并不在意。
“正好，今天是织织参加的那个唱歌比赛的决赛，咱们一起给她加油。”
王歌心情愉悦道。
“好。”
陈言希轻笑着点头。
那个比赛算是一种唱歌类型的综艺节目，参加节目的基本都是奔着火、奔着当明星去的——黎织梦除外，她跟王歌说是觉得好玩才去的。
只不过和传统综艺不一样的是，它是全程实时直播，主打的就是一个真实、快捷、无黑幕。
而且决定胜负的除了现场专业的评委外，观看直播的观众们也可以通过扫二维码进行投票，虽然占比不高，但也会有一定的参与感嘛，所以这个节目在目前还蛮火的。
作为一个在短视频平台拥有上千万活粉丝的视频博主，这样的投票机制对黎织梦很有利，即使对手也有许多视频博主，但她还是在千军万马中杀出重围，闯进了决赛。
今天，她将和另一位选手，采用三局两胜制，在舞台上角逐最后的冠军头衔。
不过此时距离决赛开始还有一段时间，顾盼烟转身走进浴室冲澡，陈言希则是去厨房做饭。
王歌本来也想一起进去，帮忙打打下手之类的，但陈言希说用不着他，他也就乐的清闲，留在了客厅里。
同样留在客厅里的，还有陈言希带来的狸花猫。
“小歌啊。”
王歌把狸花猫抱过来，感受了一下它的重量，“你越来越瘦了，怎么回事，不好好吃饭可不行。”
小歌用脑袋蹭了蹭王歌的手掌，回应似的“喵”了一声。
刚被陈言希捡到的时候，它才几个月大，但现在，它已经是一只老猫了。
年轻的时候它经常看王歌不爽，不怎么搭理他；现在它步入晚年，早就跟王歌和解，一人一猫之间的关系也更像是老朋友一样。
“要好好吃饭啊，多活几年。”
王歌揉着小歌的脑袋，“小蜘蛛和小玉米已经大限将至，撑不了多久了。你可不能像它们那样，它们去世后，你就是希希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的羁绊了，你要争口气，多陪她一段时间。”
作为冷血动物，蜘蛛和蛇的寿命本就比小猫的寿命要短。
小蜘蛛还好一些，它是智利红玫瑰，地栖类蜘蛛，成长缓慢，比起其他蜘蛛来说寿命较长，还能再坚持个一两年。
而相比来说寿命较短的玉米蛇，如今已经走到了生命的尽头。陈言希判断，它可能撑不过这个冬天了。
“喵呜。”
小歌晃了晃脑袋，慵懒地在王歌腿上趴下。
它并不在意王歌的话。
因为陈言希没给它做绝育，它生了很多孩子。
甚至它孩子的孩子也要出生了。
它相信，即使自己死了，它的孩子也会代替它，陪伴在陈言希身边。
“小歌，这个世界上并不存在一只猫可以取代另一只猫。”
王歌一脸认真地跟它说，“所谓的被取代，其本质是被遗忘，可你是希希养的第一只宠物，她的记忆力又非常好，所以她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你也永远都不会被取代，即使你的孩子们也不行，明白吗？”
“喵？”
可惜，小歌的智商虽然放在整个猫猫界里都算比较高的，但也还没高到可以理解这么深奥的话。
“算了，听不懂也没事，你只要记得好好吃饭就行。”
王歌轻轻抚摸它的脑袋，“毕竟这么多年了，你要是去了另一个世界，我也会很难过的啊。”
小歌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掌，似是安慰。没过多久，织织的决赛终于开始了。
顾盼烟已经洗完澡出来了，陈言希也慢慢把饭菜端上饭桌。
率先出场的是黎织梦的对手，同样也是一位女性，毕业于一所知名的戏剧学院，拥有被广大网友评价为“被天使吻过”的嗓音。
她一曲唱罢，让王歌露出了些许凝重的表情：“能走到决赛，果然是有实力的，织织想赢她可能不太容易。”
“还行。”
顾盼烟懒散地倚靠在沙发上，随口道，“她只是嗓音好天赋好，专业性强一点，但论起歌曲里蕴含情感的表达，她比织织差太多。”
听歌是她为数不多的兴趣爱好，这方面她还算比较了解。
“毕竟她还年轻，织织的阅历何其丰富，这方面比不过织织很正常。”陈言希也跟着开口。
“是么，那织织应该能赢吧？”
王歌不确定地问道。
旁边的俩人却都不说话了。
陈言希抿抿嘴，说，“你看下去就是了。”
王歌并没有过多在意，继续往下看。
在他期待的目光下，很快，黎织梦便登台了。
她穿着漂亮的小裙子，怀里抱着老旧的吉他，精致的小脸上没有任何妆容，大大的杏眼弯成月牙，跟镜头前和现场的观众们打着招呼。
虽然已经奔三了，但她梳着简单的马尾，整个人依旧洋溢着青春的气息，像是十七八岁的小姑娘。
“决赛带吉他做什么？”
王歌微微皱眉，“这货要干嘛？”
顾盼烟唇角微勾，没说话，陈言希站起来，转身走进了厨房。
直播镜头里，黎织梦慢慢走到话筒前，手指划动琴弦，开始弹奏。
“……这前奏，好耳熟啊。”
正当王歌疑惑的时候，黎织梦似是想到了什么开心的事，嘿嘿笑起来。
然后，在王歌、以及全国观众的面前，开始唱：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
王歌：？
什么情况？
决赛唱这种歌？
——等等。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瞪大眼睛，转过头来想问问烟宝和希希，却看到陈言希抱着一个精美的蛋糕包装盒从厨房里走出来。
“当董事长当傻了是不是，自己的生日都能忘。”
顾盼烟拍了拍他的脑袋，把早就准备好的生日帽扣在了他头上。
“我……”
王歌的大脑有点宕机。
他最近确实太忙，很多东西都顾不上，更别说自己的生日了。
“嘿嘿。”
这时，黎织梦的生日歌也唱完了，她拿着话筒，眉眼弯弯，“不好意思各位，我骗了你们，其实我参加这个节目没别的原因，就是来给我哥哥过生日哒。”
她站在直播舞台上，当着全国几百万几千万观众的面，举起双手交汇在头顶，朝镜头比了个心，“生日快乐喔哥哥，爱你。”
这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无论是现场的还是电视机前的观众，全都惊呆了。
只感觉被喂了满满一大口的狗粮。
“为了今天，织织可是蓄谋已久。”
陈言希走过来，笑着说道，“怕自己打不进决赛，她还特意去音乐学院旁听了好几天呢。”
“这么多年过去，年纪越来越大，心态是一点不见长，还是跟以前一样，就爱搞点不一样的。”
顾盼烟耸耸肩，“去年的新闻，今年的综艺，也不知道明年她会搞什么花活。”
两人说话间，直播间里的黎织梦已经扔下了话筒，抱起吉他就往外跑。
现场负责人直接懵了，他大声问：“黎织梦！你干嘛去？冠军不要了？”
“不要啦，我弃权。”
直播间镜头里已经看不到黎织梦的身影，只有她充满期待与雀跃的声音在回**，“我要赶飞机，回去给我哥哥过生日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