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玄门下的剑术向来是与别家有所不同,剑气中带着攻击神魂的力量,若催发起来,斩断敌人躯体同时,也能将之元神也灭杀,凶狠无比。

米明娘心疼石生之母受了这多年委屈,又见得紫云宫作恶多端,自是不会留手,一剑下去,就令邵冬秀神魂俱灭。

初凤反应最快,发出一声震天怒吼,喝道:“好贼子,竟敢杀我姐妹,定要你们偿命!”再也顾不得忌惮清玄门的名头,嘴里念动咒语,将一门诸天五**魔法施展开来。

此法厉害非常,若人中招,身上瞬间要受到诸般酸、疼、痛、痒、甜、软、舒、适,心头万念丛生,七情杂呈,若无人将魔法破去,便要迷失其中,无听无视无感。

杨达虽不知此法底细,也不会叫她轻易得逞,取出玄阴简,涌入法力往前一照,一片白雾升腾,如同月华,将飞过来的黑烟托住,说道:“众位师弟师妹,不必留手!”

余英男早有准备,太白玄金剑电光一闪,落到对面,拖曳出一道几丈长的剑气,将攻出来的两个妖人斩成两截,又杀向三女。

三凤早将一柄璇光尺祭起,霞光闪闪,幻成无数五彩光圈旋转不停,冲将出来。这件法宝是连山大师珍藏,在天下尺类法宝中,仅次于九天元阳尺,厉害非凡。

虽然三凤不知道用法,可经由她用魔法祭炼,也极为邪异。余英男飞剑才分出五道,便有千八百个光圈一晃,将剑影套在其中,任凭飞剑兜兜转转,也冲不出去。

余英男轻咦一声,更要动作,忽然记起石生还在里头寻找母亲的元命牌,便停了手,只是操控飞剑与之争斗,维持个不胜不败。

旁边二凤与金须奴夫妇,一个放出放出烦恼圈,一个使出锁阳钩,朝着杨达杀来,却被邓八姑将雪魄剑飞出,分化两剑敌住,一样是等待石生的动静。

三女门人手下,见得主人出手,也各擎飞剑、宝兵袭来,照着前番商议,商风子将两把前古金戈放出,往前一磕,稀里哗啦就将两人兵刃斩断,人也砍成两截。

他自己都吓了一跳,想不到前面出战的紫云宫几人法宝如此厉害,换到这边一干人等,就是这般不顶事。

剩下的一个少女,自是慧珠,叹了口气,抖落一样法宝,朝着无人应对的米明娘打去。此宝形如一个鸡心,中有鹅卵大小,颜色鲜红,表里透明,只有许多芝麻大小的黑点,通身细孔密布,其软如棉,也不知是甚么东西炼成。

米明娘飞剑刚撞上,从这法宝里头飞出一片脂香,化作万缕彩丝,沾染上了飞剑,她顿觉飞剑不听使唤,竟然成软趴趴的一根绳索般,往地面掉落。

她惊讶莫名,竟还有这等神奇的法宝,换做寻常飞剑过来,恐怕已是无有能为。她伸手一指,软剑闪耀金光,又变得笔直,继续往对方法宝打去。

慧珠更是一愣,她虽极少出手,可对敌之时,只要放出这样法宝,无往不利,一应飞剑法宝,俱做顽铁,从未曾听过还能起复的,不禁心中慌乱,一边驱动法宝,一边更将护身法光催到最大。

几人各有对手,反倒叫古神鸠无所事事,见得同门都无落败的迹象,便踱步到了大殿之外,守在血沙甬道出口。

“贼子胆敢冒犯三位宫主,吴藩来也。”人未到,声音先到,一个十六八岁的少年先冲出来,装束华贵,丰神丽秀,只是脸上虚白。他发出飞剑,环视一圈,照定身形最小的米明娘,便要伤人。

古神鸠早在穿血沙阵的时候便见过他,见模样并非好人,张口一吐,一道幽光闪过,敌人才落地,便被拦腰斩断,落在地上,立时毙命。

紧接着出来的便是石生之母陆蓉波,因她飞升之时,将一应法宝都留于了石生,无有御敌之物,只得将初凤赐下的一柄飞剑放出,同时祭起那粒珍珠大小的红砂。

古神鸠知是自己人,现下不好多说,便也耐着性子,将一枚剑丸化作飞剑,与之对敌。只是为了掩饰,看似下手较重,实则并未尽到全力。

片刻之后,他心中暗道:“这位也是几近飞升之人,就算为人所执,法力怎地如此不济?空有境界,休说和我相比,便是余师姐、米师姐,斗法起来,哪个也比她强。

我常听说,天仙之法性命兼修,十分宝贵,只是门中传承,三种都是如此,还不觉有异。及至看到这位,才将将散仙修为,便不能待着此界,要往灵空天界,才明白道法之宝贵,我之幸运。”

他心中有思,却不妨碍手上动作。陆蓉波先是惶恐,后边变作诧异,她虽应对吃力,看着险象环生,可也十分明白,对方是大大的留情,否则几剑下来,她便无有命在。

这时又来一人,却是个仪表不凡的少年道人,见她危难,二话不说,展开飞剑刺来。她才传音提醒道:“杨鲤道友,不可……”却见得敌人飞剑一晃,又分出一柄,截住攻击。

杨鲤乃是凌虚子崔海客门下,当年同师父拜访陆地金仙陆敏,误采了合欢草,致使陆蓉波感石怀孕。后陆敏从冰原归来,欲要拯救女儿脱劫,曾找上门来。

崔海客十分愧疚,答应帮忙,遣了杨鲤化名“韦容”,入到紫云宫做内应,又曾亲往青螺峪,帮着凌浑立派,以图将来多个帮手。

杨鲤入宫殿也早,平日值守也忙碌,只偶尔外出一次,虽听得清玄一门的大名,可也并未见过真正剑术,是以只见对方剑术当做寻常剑光分化的手段。

他救人心切,并不留手,满以为自己一剑下去,就能破掉眼前丑鸟的幻术手段,却哪里晓得,他越是用力,古神鸠反击越是凌厉。

一剑下去,飞剑被弹回来几个翻滚,骇得他魂飞魄散,只以为对方便要跟着攻来,忙将护体法光催到极致,欲要硬拼一记。

只是古神鸠本就不为杀敌,分出的剑影并不攻往杨鲤的身躯,反是追着对方倒崩的飞剑去,追砍几下,却又不赶尽杀绝。

杨鲤一阵惊异,又见着了地上躺着的冬秀、吴藩与另外几个宫中恶人,顿时有些不明白。此时陆蓉波又传音道:“对方似乎并无杀意,杨道友不要着急,暂且观察一番。”

他这才定了定神,先将飞剑稳住,暗中打量,见得三位宫主齐齐出手,法宝乱飞,连声怒吼,却叫人一一敌住。

这时甬道又钻出一男一女,男的生具畸形,头扁而小,凹鼻上掀,两眉当中多生着一只眼睛,两手六指并生,一般长短;女的容貌清丽,却无甚特异。

二人见得脚下吴藩,已是吃了一惊,又见陆蓉波、杨鲤被一怪鸟杀得节节败退,忙将飞剑祭起,飞到空中相帮。

这两个也是三凤门下,并无大恶,在可杀可不杀之间,古神鸠不欲多造杀孽,又分二道剑影,将两人敌住。

初凤魔法被挡住,又见得己方虽奋力拼斗,可落败似乎并无多时,心中极不解对方如何通过自己设下的血沙大阵,口中也是大叫道:

“清玄诸位道友,不知我紫云宫是如何得罪了你们,竟不顾脸面,偷偷潜入府中,无故兴起杀戮?”

杨鲤听得清玄派之名,暗道:“我来之前,师父曾有过嘱托,说陆敏前辈已寻得清玄门主相助,莫非就是那使玉简之人?”

他心中喜悦,往一边看去,却见陆蓉波先是一怔,脸上露出狂喜,正要询问,忽然初凤发出一声大喝:“好贼子,你们耍弄瞒天过海的计策。”

正自不解,听到杨达朗声道:“当年你等阻截了我石生师弟之母、陆蓉波道友飞升,已是罪孽深重,事后竟将她奴役,狗胆包天,今日前来,正要与你等清算。”

却是石生几经周折,仗着身上法宝众多,终于寻到了母亲的元命牌,以心头血破了其中禁法,又立刻通知了几位师兄师姐。

魔法一破,非但陆蓉波有了感应,初凤这下禁制之人如何不知,才有一声厉喝,更是催动魔法,摇起一面血幡,万千恶鬼张牙舞爪袭来。

古神鸠轻啸一声,剑丸上猛生幽光,往前一扫,把陆蓉波四人飞剑击落,转身飞到场中,张嘴一吸,恶鬼如鸟投林,尽数被吸了个赶紧。

他那幽影剑又在空中一个沉浮,消失不见,再出现时,已经落到初凤身上,却见对方周身绿光一现,却是一面仙席,裹住其人。

古神鸠见一击不中,也不懊恼,把剑一转,往回一兜,只听得嗤啦一声,将初凤那面血幡从中剖成两半。

这时一声惨叫传来,却是余英男得了石生传音,早就按捺不住,用虚实相化的手段,将一道剑影置换出璇光尺五彩光圈外,猛然一催,从三凤胸口穿过,神魂俱灭。

“三妹!”初凤发出一声惊天尖叫:“今日不杀你们,纵堕入无边炼狱也不消心头之恨。”

她将绿云仙席往空中一掷,便化成丈许方圆的一片绿云,挡在身前,披散头上秀发,口诵召魔真言,就在殿前倒立舞蹈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