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王世恒赶来,刚才还在围攻的人,都一哄而散。他连忙扶住王管事,仔细查看,胸口和腹部都挨了一下,伤势颇重,恐怕晚一些就会没命了。

他掏出一些金疮药,就听王管事喘着粗气说道:“别管我,快,快去帮沈公子。”他轻声安慰道:“元景做事向来极有分寸,他说无事,便不会有事。”先把药洒落伤口,然后敷上,这才抬起头来,看往一边。

果然即使毛鸣加了进去,三人围住沈元景一通乱打,也不过稍微扳回了点局势,他顿时放下心来。

若是没有生力军加入,沈元景思忖再有三五十招,就能重创或者杀掉孟祥,如今见新来这人功夫也是一般,料想也能胜机不过是推后一步而已,至于还杀不杀得了其中一个,那就不好说了。

毛鸣新来,并不清楚沈元景的功力,但见他能够杀得两位先天求援,料想功夫极高,尽管看到对手剑势并不算得多凶猛,也不敢冒进,而是一意辅助刑清,多有守招,让同伴专心攻过去。

刑清长出一口气,他本身擅攻不擅守,往往招数出到一半,就叫对手给截回去,一身功夫只能能使出个七八分。更要命的,是孟祥还要为差,若不是他牵制着,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此刻有了人在一边守护,他意气风华,雷公锥舞得呼呼作响,锤、崩、刺、抹,转换如意,竟尔声势大作,反倒把沈元景压下去了。

旁边那三人带来的些个手下,见敌人好像落入了下风,都又蠢蠢欲动。几个人先摸了过去,一名拿长枪的,偷偷的从沈元景的后面靠近,

王管事看得有些揪心,忍不住要开口提醒,却被王世恒止住。以先天高手的境界,若是被这等货色随随便便就偷袭了,那就是个玩笑了。

那人摸到身后,突然一枪刺了过去,眼见敌人毫无准备,脸色现出得意之色。而此时他这边的三位先天高手,心里都暗叫一声:“蠢货!”却不愿提醒,显然是记恨刚才的事。

果然在枪头临身之际,沈元景只轻轻往边上一扭,就躲了过去,抽剑架住刑清的锤击之前,顺带着抹过他喉咙,仿佛刚才什么事情都没发生。

其余几个赶过来的,胆战心惊,连连后退。孟祥本想要几人过来帮忙,动了动嘴,又自忍住。这些人乃是‘飞天大王’王飞的手下,平素仗着宗师做靠山,跋扈惯了,又怎么会听他的吩咐。

不过他此刻是有些撑不住了,他所练三煞神功纯粹是内力功法,威力虽大,但无有招数配合,颇耗也不小。若是寻常对手,用他参照鸟兽自创的几招散手,很快就能打发了。若遇到沈元景这种高手,也早就不敌,坚持不了这么长时间。

可这次偏偏相持了如此之久,他把冷、热、毒换了个遍,一刻也不敢放松,心道:“都怪那王飞狗贼,老子不过找他要秘籍,就让人冒这么大的险。若肯早些把功法给我,也不至于如此被动。”

他心里如此想着,就萌生了退意,朝着边上刑清和毛鸣各打了个眼色。毛鸣倒是没有什么表示,刑清勃然大怒,心道:“这狗东西,一点作用也无,刚才若不是我护着,早就被人大卸八块了,这会居然想逃?”

他乃是越州数得上的高手,有甚大事绕不过去,自然知道此次两大宗师齐齐出动,是别有目的。开弓便没有了回头箭,怎容退缩?

于是他狠狠的瞪了孟祥一眼,后者被他瞪得心里一慌,暗道:“坏了,这老小子心眼小,这就记恨上我了。”如此想着,手里更加无力,招数也凌乱起来。

沈元景怎么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剑势忽然强盛起来,脸上一白,灌注内力的长剑一甩,当当两下,**开刑清与毛鸣的兵刃,回手就朝孟祥刺过来,一一招直指咽喉。

孟祥匆忙之下,勉强用左手一挡,长剑刺入小臂,只留出了几滴血,他这会用的是白煞掌,都冻住了。

沈元景还要再补上一剑,刑清与毛鸣的攻击又到,他只得先顶住两人。这时,孟祥脱身,应当再攻过来,可他做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举动,身子一转,竟然往外逃去。

旁边两人看得目瞪口呆,手上一慢,刑清又挨了一下,大骂道:“狗贼,待我脱身,定不与你善罢干休。”

旁边的毛鸣忽然转攻为守,当头一刀劈来,正如海浪一样,汹涌而至。沈元景稍稍避过,正要回击。旁边刑清面带欣慰,要上前相助,却见他收起大刀,一句话也不说,掉头就走,竟尔比孟祥还要快。

刑清气得打起哆嗦,差点说不出话来,正要开口辱骂,却见沈元景目光灼灼的看着他,心里“咯噔”一声,暗道:“坏了!”

他连连后退,也想要逃,却不料对手不肯放过,长剑袭来,连绵不绝,不给他喘息的机会。他自知不敌,一边勉强抵挡,一边神色游移,想要靠近那帮手下,换得一丝机会。

可当他目光瞥见旁边之时,肺都要爆炸了。原来那孟祥率先逃走,路过时候,那群人里有一个打头的,出言讽刺道:“还先天高手呢,对敌不行,跑路到倒是一流。”

孟祥大怒,又思及这些人刚才见死不救,便脚下一顿,扑了上去。那领头的并不甚看得起他,招呼同伴一起攻上。他冷笑一声,运起黑煞功,一掌挥出,打断对方长剑,余势不减,拍在胸口。

这领头的往后倒退几步,脸色变得通红,一声不吭就倒在了地上,一股肉香味飘起。旁边几人骇然,这才知先天之威,连忙收住兵刃,却已经迟了,教他一人一掌,都打倒在地。

他杀得兴起,不顾这些人求饶之声,过去又杀了十几个人,其余人作鸟兽散往各处,他还要追,却听到刑清一声大吼:“混账!”吓得一哆嗦,再也顾不得其他,追着毛鸣而去。

“我怎么就管不住这手啊!”他边走边自后悔,心道:“得罪两大宗师,这下越州待不下去了,眼下只能逃丰州了,总不能去投奔黑帝吧。”

刑清是真想追杀过去,却有心无力,沈元景把他牢牢制在手里,趁他恍惚,猛然一剑,戳掉了雷公锥的锥尖,又一剑劈在锤身,砍下一小片。

他知道大势已去,开口叫道:“大侠饶命!”沈元景却不理会,长剑只是一味的往他身上刺去。

见走也不成,求饶也不成,刑清发了狠,举着锤子打过来,全然不顾自身安危,只为伤敌。

“垂死挣扎!”沈元景冷笑一声,长剑往锤上一托,朝他手腕一点,再往上一扬。“咚”的一声雷公锥落地,刑清也捂着喉咙,后退几步,仰面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