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吧,但是一想到那些弟兄们现在都没有吃的,我这心里就心如刀绞一样的难受啊!”苏震辙少有的在苏挽澜的面前红了眼睛。

他有两个家,一个在京城,一个在军营里。

那些跟他出生入死的兄弟,虽然有很多,他连容貌都记不清,连名字都不知道叫什么,可是他知道那些都是他的弟兄。

苏挽澜能够理解苏震辙的心情,前世她在带兵的时候,对于军中的那些人也是这样的感觉。

“要不我进宫替您去问一问?”苏挽澜想了一下问。

苏震辙的心里又有些纠结。

他真的很想问问太后原因,可就如同苏挽澜所说,他也很担心太后有自己说不出的苦衷。

苏震辙和太后,有知遇之恩。

当年皇帝还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太后垂帘听政,那个时候是她看中了还是小将军的他。

如果没有太后扶持,苏震辙也许这辈子都没有出人头地的机会。

只是后来太后还政于皇帝,他就一心效忠皇帝。

说是效忠皇帝,倒不如说是效忠朝廷和百姓。

“我先进宫去看看吧。”苏挽澜想了想说。

不知道太后娘娘现在如何了,苏挽澜心里是担心的。

她年事

已高,再加上用雷霆手段强制软禁了皇帝,要面对的压力不计其数。

换做另一个人,恐怕早就妥协了。

但朝政大事,不能妥协。

一旦妥协后果不堪设想。

苏挽澜进宫的时候,看到司毓刚好从慈宁宫出来。

宫中众人在对上这熟悉的面具的时候都会下意识让开,生怕惹到了这个杀神。

“一切小心。”擦肩而过的时候司毓压低声音说。

苏挽澜身子僵硬了一下,想再问什么的时候,司毓已经离开了。

恍惚的来到慈宁宫,苏挽澜看到太后连衣服都没换,坐在桌子前面看着眼前成堆的奏折。

“娘娘。”苏挽澜声音很轻。

静竹姑姑在听到身后的动静也下意识回头看着苏挽澜。

“姑娘来了,老奴去给姑娘准备一点点心。”静竹姑姑说着就出去了。

苏挽澜走到了太后面前,正准备请安就听太后开口。

“起来吧,哀家知道你来是为什么。”

听了太后的话,苏挽澜也不矫情。

“臣女今日进宫只是想代替太后娘娘,求一个恩典。”苏挽澜不卑不亢的说。

她半点都没想过这句话说出口会不会触怒太后。

太后抬头看着苏挽澜。

“你和你爹一个样子,都有一种为了大局不顾死活的样子。”太后说着,又低头看手中的东西。

那些奏折实在是太多了,堆在桌子上像是小山一样。

苏挽澜低头:“臣女只是心疼——”

“心疼什么?去看过北地军营的一切了,知道将士过的是什么样子你心疼?”太后终于是放下手中的东西抬头看着她问。

苏挽澜愣了,太后怎么知道她去了北地军营?

“你知道这些是什么吗?”太后指着面前的奏折问。

苏挽澜摇头。

“是弹劾哀家,让哀家还政于皇帝的。”太后漫不经心的说。

苏挽澜心里一阵震惊。

这么多,太后还能看的一脸淡然?

“不必惊讶,当初皇帝还小,哀家垂帘听政的时候比这要多的多。”太后笑了笑,随意的说。

苏挽澜不知道该怎么去接太后的话了。

“你父亲是哀家一手提起来的人,如今韬光养晦在京城,哀家想保全他也想保全皇帝,所以只能暂时按下不动,因为如今的北地军营中,有不少吕太傅手下的人。”太后站起身走到苏挽澜的对面说。

徐太傅养病的这些年,吕太傅的势力已经发展的太大了。

作为皇

后的母家,吕家人自然是支持太子的,希望有朝一日可以继续延续国舅的荣耀。

“徐太傅啊,他和你父亲一样,刚正不阿,但过刚易折尤其是在这样的环境下,哀家知道他们是一心为了朝廷,但有些人不这么以为,你以为徐太傅如今称病是为什么,这是哀家唯一能保全的手段,但北地军营的事情不能不做,哀家且问你,如果这件事风险很大,一旦失败就是满门抄斩,你愿意吗?”太后走到窗户前问。

苏挽澜略一思索;“风险和利益都是相对的,这么大的风险,要是成功了,好处也不少吧?”

“的确,如果成功了,你们可以完全控制北地军营。”太后略一思索说。

就算不能完全铲除那些人,但起码也能抓个典型?

“臣女,愿意!”苏挽澜坚定的回答。

如果因为害怕就不去做,那还不如退出朝廷。

太后回头,看着苏挽澜眼中渐渐流露出欣赏。

“你知道司毓今日来,和哀家说了什么吗?”她问。

苏挽澜摇头。

“他给哀家看了一块玉佩,又摘下了面具,你们其实一早就知道了吧?”太后问。

什么?

苏挽澜心里一阵惊讶。

司毓他

,找太后坦白了?

“他的身世哀家会传你娘进宫来仔细问的,但皇子失而复得对朝廷来说是大事,哀家并不能保证他一定可以回来。”太后继续说。

苏挽澜低头:“司毓的事情臣女只知道一点,此事不管如何发展,臣女都恳请太后娘娘相信,司毓绝对没有二心。”

“二心不二心的,不重要。”太后懒懒的说。

她活了这个年岁了,还能看不出什么?

司毓就算是不出现,凭着自己在将军府长大,不管经商还是进军营都可以有不错的前途。

但他选择了最辛苦也最危险的一条路。

只是为了找爹娘?

太后不信。

皇后的双生子回宫,他就是嫡出,至于是大皇子还是二皇子,不重要。

“哀家可以帮他回来,但哀家丑话说在前面,如果想祸乱朝纲,哀家绝对不允许!”太后瞬间严肃了不少。

苏挽澜沉默了片刻突然跪下:“太后娘娘明鉴,他在将军府长大,那心思,也是和将军府一样的!”

太后只看了一眼苏挽澜,没再说话。

保持着跪在地上的姿势,就算是有地毯,可还是冷飕飕的寒意进了膝盖。

太后走到桌子旁边坐下:“起来吧,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