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我以为他很坚强,少了谁都可以,只是不能缺少人生的另一半,而我们对他来说真的可以少了谁都可以,但现在看来似乎并非如此。”赵子胤道。

“嗯,我们给了他太多的负担,从未想过他是如何扛下来的,如果少了我们的支撑,他究竟能抗多久,又或是他会如何牺牲自己,他是一个好君主,如果是他,天下太平便不在话下。”王冶附和道。

“可是,就为了这个,他牺牲了自己,身为一个男人、情人,他做得远远不够,尽管他忠贞不二、被他爱着的人会很幸福,却也无法摆脱他亏欠的事实,俗话说男儿志在四方,这一点我不曾否认过;只是,当真正面对和感悟到的时候,就明白那并非一切,对一个正常人来说,拥有自己人生的另一半才是完整的。”

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来考虑,赵子胤深知赵子恒的付出有多少,以及他那垂手可得的幸福只因君王职责而被迫割舍;天下间根本就没有人有权利剥夺或阻止一个人追求自己的幸福,赵子恒也不例外,可却偏偏他选择了最痛苦的道路;单论情感而言,赵子胤仍不敢确定意味着什么,或是能改变什么,只是每当面对赵子恒,他总会感同身受似的体会到其中的痛苦,进而隐隐约约的察觉到自己也意识到什么。

“正因为如此,所以我才不知该如何去面对,他完全拥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也完全可以拥有自己的幸福,可却偏偏选择了最痛苦的方式,而这种方式偏偏最需要的就是时间,已经够了不是吗?至少在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帮他完成最后的心愿不是吗?就算只是短暂也好,谁都不能那么自私将他最后的生命也用在无情的杀戮上。”

王冶的语气尽显忧伤,很多事都是无可避免的,只有去争取,索取的太多,终究还是做不到无情,王冶唯一的失算,很可能就是他低估了赵子恒对茵茵的神情,以至于让事态一再恶化,如果时间可以倒退,他是否仍旧坚持赵子恒踏上君王之路呢?王冶不敢肯定,假如没有相遇、相识,那么一切都又会不一样吧?

“冶哥哥——”

正当王冶沉思的时候,秀英的呐喊将他唤醒,王冶和赵子胤同时看向声源处,只见秀英面色焦急的朝他们奔跑过来,见到秀英神色的那一刻,王冶顿时心中一紧,不等秀英跑过来便问:。“是不是皇上出什么事了?”

秀英在王冶话刚问完的时候跑到他们身前,气喘吁吁,神色满是慌张,边大口大口的喘息,边道:。“皇、皇上、他、他——”

秀英因呼吸急促且慌张而口齿不清,不过,无须等她说完,王冶已经越过她朝她来的方向奔跑,赵子胤二话没说也急忙跟上,秀英在喘息了片刻后也急急忙忙的跟在其后……

王冶速度很快,不消片刻便已抵达赵子恒的寝宫,刚到寝宫,只见赵子恒侧卧着身子,一手支撑着身体,一手捂着胸口,往地上吐血,一旁的宫女惊吓不已,手足无措的搀扶着,在床边的地面上早已又一滩血迹。

“皇上!!”

王冶没有片刻犹豫的奔向赵子恒,赵子恒脸色惨白毫无血色,这会儿刚好吐完,随后便脱力的倒下,唇边仍残留着黑色的血液;王冶急忙抬起赵子恒的手开始把脉,这时赵子胤也过来了,见状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焦急的等候着。

把完脉,王冶即刻拉开赵子恒的衣襟,只见胸口处的白布早已被血浸透呈黑色,赵子胤看了立时心悬在空中,他不是没见过赵子恒的伤口,只是眼下的情况还是第一次见,黑色的血液代表着什么?赵子胤不敢想象,接下来王冶又非常利落且快速的将包扎的白布揭开,一旁的宫女早已慌了神,站在一旁不知所措,尾随着赵子胤而赶回来的秀英,在王冶解开赵子恒包扎伤口白布的时候,几乎是下意识的也采取了行动,拿来药和新的白布。

“去,快去拿热水来。”

“是、是!!”

秀英慌慌张张的向一旁的宫女吩咐到,宫女紧张的听从后急忙离去。

当赵子恒伤口暴露在空气中的那一刻,王冶、赵子胤和秀英同时倒吸口凉气,王冶还算稳定,赵子胤则把头撇向一旁不敢去看,秀英更是吓得跄踉后退,险些摔倒。

赵子恒胸口的伤口几乎开始溃烂,血肉完全呈黑色,而且伤口附近很大片都是青黑状,不止如此,赵子恒人是清醒着,可意识模糊不清,满头的冷汗浸湿了鬓发,唇色有些发青,紧咬着唇,全身有些抽搐像是在抵抗什么,不难看出他正在受到折磨。

王冶快速利落的先用针减轻赵子恒的痛楚,不紧不慢、十分小心,才一会儿的功夫,就连他的额头上也渗出不少汗珠来;好一会儿,赵子恒全身的抽搐才逐渐稳定下来,王冶的动作却还在继续,缓解了赵子恒的痛楚之后,他又很快的开始治疗伤口,手法仍旧娴熟、干脆利落,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认真,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的小心、仔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