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

单臻刚喝完杯中最后一口茶,轻轻的将茶杯放回桌面上,动作的轻盈像是在诉说单臻的体贴,在考虑到茵茵的情况才有了此举,这一细微的动作被鬼煞收入眼里,他知道,当单臻把茶杯放回桌面的那一刹那,他就知道,时机已经到了,于是也将自己杯中的茶一饮而尽后放下,等待着单臻的开口……

“对于茵茵的事,你们似乎好像在隐瞒什么?”

这个所谓的‘你们’当然是指薛寒和鬼煞,单臻做事向来不喜欢拐弯抹角,也就只好直入正题,也不管他人是否会回答,也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从薛寒那里他就已经在猜疑了,鬼煞的出现和判断则已经证实他的猜测是对的,鬼煞既不否认、也没承认,只是看着,他想有必要先对单臻有所了解下才能决定如何开口,是否会把隐藏的事说出来,还需要进一步的去了解。

“我可以不问原因,但我想知道的是,我可以相信你吗?”

毕竟是外人,也是个素不相识的人,单臻果然无法轻易的相信;单臻的这种说法没有让鬼煞感到不高兴,这很正常,一般情况下其他人或许会很不高兴,可听了单臻的话后,鬼煞完全没说什么,反倒是单臻的话让鬼煞听起来很是舒服,“你指的是哪一方面呢?”

“茵茵。”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当机立断的直呼茵茵的名字,单臻的态度直接告诉了鬼煞,他最在乎的不是国家的大义,而是茵茵,鬼煞暗中叹息,眼前又是一个为茵茵死心塌地的人。

“单将军觉得呢?”

鬼煞的回答没能得到单臻的回应,而单臻嘴角上扬起的弧度已经告知了答案,看到单臻的表情,鬼煞心中不由一颤,果然平时面无表情的人,当脸上有变化的时候真的会是貌出惊人。

“我脸上有什么吗?”

单臻的话令鬼煞不禁一怔,他明明带着面具,为何单臻还会发现他在看他?说到这个,单臻自己也许也不太清楚,只是有这种感觉罢了,只是刚相识而已,为何会感觉应当如此?

“单将军好像还未娶妻吧?”

被鬼煞这突如其来的话,单臻有些摸不着边,却也不以为然:。“如今天下大乱,身为大周将领,在国未安之前,理应以国事为重,儿女私情什么的在这之后再说吧。”

“噢!是吗!”

鬼煞没有惊讶于单臻的回答,对于自己突然提出的问题,他自己也不知道,可听到单臻的答案好像又觉得理所当然。

“对了,不知阁下现在居住何处?若不嫌弃的话,我【将军府】随时欢迎。”

“……虽然单将军这么说,在下在此谢过,我习惯一个人。”

单臻考虑到鬼煞必定是随着茵茵的回来才到来的,眼下必定没有落脚之处,于是开口相邀;鬼煞也没有意外单臻会相邀,好像是理所当然的,然而还是拒绝了,毕竟两个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茵茵不要紧吗?”

“你应该知道,她身体本就虚弱,遭受到这么一件事,想必她肯定不能马上接受,心灵的创伤是不可避免的,毕竟人死不能复生,我们也只能束手无策,但愿她能挺过去吧。”

想着茵茵在张仁的灵位前痛不欲生的样子,到现在单臻想到都觉得心痛,本来数月不见让他感到欣喜,也料想到在这种情况相见茵茵会有什么反应,早知如此,还不如不见,至少茵茵就不会那样痛苦了,想归想,该面对的终究还是要面对的,张仁的死太突然了,就连单臻也无法轻易接受这个现实,更何况是茵茵呢?

“真是身上的伤远比不上精神或心里的伤啊。”

鬼煞没有附和,心中却赞同着单臻的话,从表面上看茵茵的确是安然无恙,可心中却早已是伤痕累累。

“明明什么都没做过、明明比谁都善良,可上天好像仍不肯放过她。”

想到迄今为止茵茵所遭遇过的种种,想到理应在父母的关爱下成长坐享其福,茵茵至目前的人生看似幸福,实际上是灾难不断,自从一段感情破裂开始,单臻就发现茵茵从未有过安稳的日子,各种灾难都随之而来,屡次经历生与死的搏斗,以为重生后的茵茵可以得到全新的生活,事实好像并非如此,新的考验和磨难依旧迎面而来。

对单臻的这句话,鬼煞似乎感同身受,想着其他同样身为贵族千金一生过着他人安排好的生活倒也罢,但和茵茵相比,茵茵的人生显然过于复杂,所经历的恐怕是其他人几生几世都难以经历的,再想到在茵茵身边的那些人,恐怕当今天下也只此一人有这种能耐吧,想到这里鬼煞心中窃笑,自己不也是其中之一吗?说不出有何吸引人,却仍被吸引,想来也不需要答案,爱上一个人就是如此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