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天师还有什么安排?”赵佶看向公孙胜。
“皇上,这些畜生,不能让方哲来杀……也不能这么说,这些畜生,方哲只能杀一头。”公孙胜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了起来。
“为何?”赵佶心中疑惑。
“祭天祈雨,需要感动上苍,以降甘霖,所以杀这些畜生,也有讲究,皇上需要让位高权重者杀这些畜生,比如童贯,比如宰相蔡京,比如太尉高俅,如此的话,才能显示出咱们祈雨的态度和决心,上天才会感动,才会降雨。”
说到这里,公孙胜顿了顿,拱手道:“皇上最好也杀一头!”
赵佶犹豫了一下,“朕手无缚鸡之力,如何能杀得死牛羊鹿?”
“可以让御林军或者内卫控制住畜生,然后陛下再杀。”
“这……”赵佶迟疑了稍许,咬了咬牙道:“好!为了全天下的百姓!朕杀一只羊!”
公孙胜道:“皇上心系天下,贫道佩服!”
之后,由御林军控制住那三十头牲畜,宰相蔡京,太尉高俅,太监童贯,内卫统领方哲,以及六部尚书等等三品及以上或者深受陛下喜爱的官员,全部一人一把雪亮的杀猪刀,准备杀那三十头牲畜。
蔡京和童贯以及高俅,瞥了公孙胜一眼,心想是不是这个所谓的狗天师故意消遣我们的?让我们杀这些畜生?开什么玩笑!
“皇上……”
蔡京有心想要拒绝这种粗活,但瞥眼间,见到皇上正亲自拿着杀猪刀,朝其中的一只羊走了过去,听到蔡京呼唤,皇上扭头问道:“宰相,何事?”
蔡京勉强一笑道:“没什么事情,就是觉得皇上为国为民,亲自下手杀牲畜,心中实在感动。”
赵佶摆了摆手道:“若是能求来大雨,朕杀一头牲口算什么?只要天天杀能天天下雨,朕宁可日日杀畜生。”
杀戮进行中。
有些官员,一刀根本砍不死牲畜,溅的满身鲜血,比划了好几下,才再次下刀。都是砍脖子,次数多了,牲畜自然就死了。
三十头牲畜的鲜血,被御林军抬着,淌入中央的一口黑缸中。
再之后,被抬上祭台。
公孙胜又安排他们,把三十头牲畜的头颅,摆上祭台。
公孙胜在祭台中央,手持硕大的狼毫,蘸着黑缸中牲畜的鲜血,开始脚踏七星,笔走龙蛇,勾勒阵法。
“公孙天师真的会阵法?他真的能求来大雨吗?”祭台不远处,一间酒楼内,窗口处,林冲望着祭台上的公孙胜,朝旁边的杨志问道。
周边,还有李逵,李忠,以及潘金莲和武大郎。
他们都做了易容,再加上今日实在热闹,人山人海,赵佶的人根本发现不了他们。
“狗屁的阵法。”杨志笑道:“他要是会阵法,那岂非是神仙了?他现在这副做派,完全就是装腔作势,欺骗皇帝和百官而已。至于能不能求来大雨,这真的要看天意,不过下不下雨,跟公孙胜没什么关系,他就算今日不祭台祈雨,雨该下还是会下,不该下还是不会下。”
李忠纳罕道:“下不下雨跟他没关系?这到底怎么回事?”
李逵比他还急,拉着杨志问道:“兄弟!快快说说缘由!俺铁牛好不着急啊!”
杨志笑道:“你们知道,公孙胜为何偏偏要把祈雨的日子,定在今日么?”
“别卖关子了!”
“快说快说!”
“你快点说啊!”
杨志续道:“公孙胜跟我说过,他夜观天象,只有今日会降雨,而且也只有四成的可能降雨,所以皇帝三天前让公孙胜马上祈雨,他没有答应,非要定在三天后的今日。”
李逵一呆,“哇!好个公孙胜!一个夜观天象!欺瞒了全天下所有人!包括皇帝老儿!”
杨志有些忧虑,“只是不知道这四成降雨的可能,会不会如愿。若是天不降雨,皇帝是否会惩罚公孙胜呢?他是我至交好友,也是我求着他,去以祈雨的方式,交换武松哥哥的性命的,在此之前,皇上广邀天下天师祈雨,公孙胜都是明哲保身,并未出手……”
林冲拍了拍杨志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吉人自有天相。”
话虽然如此说,但是抬头看了看阳光明媚的天空,林冲觉得,今日若想下雨,还是有点悬啊……
旁边,武大郎和潘金莲,挤在一个窗口处,左右张望了许久。
终于,潘金莲一指武松的方向,惊喜道:“大郎!看!叔叔在那里!”
武大郎看了过去,喜道:“弟弟虽然戴着手镣和脚镣,但看他模样,没有被折磨,甚好甚好!”
潘金莲看着那个人儿,咬着红唇,“是啊,叔叔没有被折磨,太好了。”
武大郎道:“金莲,你怎么看起来,有些难过啊?”
潘金莲幽幽道:“叔叔被生擒,还不知何时能够重获自由,奴家怎能不难过呢?”
武大郎感动道:“金莲,你能对我弟弟这般好,这般贴心,我真的很感动。”
潘金莲的一双勾魂美眸,看向武松,怎么也不愿意挪开目光了,“都是一家人,奴家怎会不担心叔叔呢?大郎,一家人,且莫说两家话,奴家担心叔叔,乃天经地义之事。”
“是的是的,是我矫情了。”
此时,祭台之上,公孙胜终于完成了阵法的刻画。
咕的一声!
他把手中的狼毫,投入黑缸之中,陷入粘稠的鲜血之内。
唰!
公孙胜猛掀衣摆,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公孙胜蓦地看向赵佶,问道:“皇上!可还记得答应过贫道的事情么!”
赵佶眯着眼睛,打量着公孙胜,没有回答他的问话。
他答应过公孙胜,若是祈雨成功,自己就放了武松。
这个公孙胜,很明显是想让自己在大庭广众之下,再说一遍这种话,到时候再想反悔都不可能了!
君无戏言!
更何况有百官和这么多百姓见证!
还是事关祈雨的大事!若是出尔反尔!以后再有什么天灾!百姓们嘴上不说,怕是心里都会怪罪他赵佶今日出尔反尔得罪了上天!因此才会继续降下天灾!
百姓愚昧,真的会信这些东西。
更何况,连他这个皇帝,都在期待这种玄妙的祈雨能有作用。
更何况百姓们呢!
他们是会相信有上天惩罚这种说法的!
所以今日只要开口明说,祈雨成功就放了武松,那么真的下雨了,就真的要放了武松了!
以后就算想要暗中杀他,都要小心翼翼,或者过些时日再杀,以免落人口舌。
祭台上,公孙胜见赵佶不说话,很不识趣的继续追问道:“皇上!你可还记得答应过贫道的事情?若是还记得!请皇上重复一遍!”
赵佶深吸一口气,心中冷哼一声。
这个公孙胜,还真是胆大!
“朕,答应过你什么事情?朕不太记得了。”
这个时候,若是公孙胜识趣一些,怕惹祸上身的话,就会选择闭嘴!不要再逼问了!
但!
公孙胜没有丝毫犹豫!
直接追问!
“皇上说过,若是贫道祈雨成功,便放了武松!贫道再问一句,此话,可还作数?”
“此刻,苍天见证!百官见证!无数黎民百姓见证!请皇上回答贫道的问话!”
“贫道,斗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