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张知给开了工钱,张温阳几人都干得非常卖力。
砍下来的桑树躺倒在地上,张知提着小篮子在桑叶中寻找有没有成熟的桑果。
林子里光线本来就暗,众人没注意时间,一直到太阳西斜,林子里的光都没有了。
凉飕飕的风吹在树梢上,树叶发出“啪啪啪”的响声。
忙碌的众人慌忙抬头,一股子惊悚感爬上心头。
大堂伯停下手里的动作,扭了扭腰,“天色不早了,咱们先回……”
话还没说完,一阵婴儿的哭声在林子里响起。
一滴冷汗从大堂伯的额头滑落,他转头和大堂伯对视了一眼。
双方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惊恐,看来大家都听到了。
“哇啊~哇啊~”
婴孩凄厉的哭声不停地回**在树林里。
再加上一阵阵冷风吹在脖颈上,众人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还不等几人有所动作,那婴孩的哭声好像越来越近。
“鬼啊……”
“鬼……有鬼……”
几人手里的砍刀都拿不稳了,一窝蜂地往林子外冲去。
张知因为寻找桑葚果,距离几人有些距离,等她抬头的时候,林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一阵阵哭声萦绕在她耳边,冷风刮过,吹得她手脚冰凉。
真的闹鬼了?
张知咽了咽口水,拔腿就跑。
天色太暗,她有些找不准方向,一直累得气喘吁吁,她也没跑出林子。
张知停下脚步,定睛一看。
那不是刚刚自己找桑葚留下的篮子吗?
难道……难道这树林是活的?自己一直在原地打转?
听着林子里此起彼伏的婴孩哭声,张知舔了舔嘴唇,感觉有些口干舌燥。
这应该是……鬼打墙了吧?
张知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听奶奶说,鬼怕恶人。
张知往前走几步,捡起地上的砍刀,紧紧握住。
今天,她就要去会一会这鬼!
张知闭眼仔细聆听了几声哭嚎,辨别方向后,向声源地走去。
随着进入桑树林越来越深,张知手心不停地冒着冷汗。
一直走到水塘上游,那里正好有山上的水流下来,冲刷出一个小河沟来。
一片黑影聚在一起,因为月光不是很亮,有些看不真切。
张知瞪圆了眼睛想看清楚,但周围光线昏暗,除了那影影绰绰的一团,啥也看不清。
她忍不住再往前走了一截。
随着张知走近,那群黑影活动起来,像是水鬼在不停地往岸上爬。
张知已经有些不管不顾了,握紧手里的砍刀,快步走过去。
然后就与藏在石头下的一双豆豆眼对上了!
嚯!原来是娃娃鱼啊!
难怪夜里,这片林子总能传出婴孩哭声,原来是它们在叫。
娃娃鱼接收到张知的眼神,惊慌地转了个身,把头藏在石头下面,只漏出一截尾巴。
“真笨!就你们这样,还敢出来吓人!”张知一把抓住娃娃鱼的尾巴,使劲往外拽。
娃娃鱼反抗的厉害,张知一刀背敲在娃娃鱼的背上,娃娃鱼立马晕过去了。
将娃娃鱼一把丢在岸上,张知抹了抹额头的冷汗。
自己方向感太差了,怕是一个人走不出这片桑树林。
不如,在这等爷爷他们来接自己。
————
等张温阳几人连滚带爬地跑回村子,才发现张知没出来。
但几人实在是吓破胆了,不敢再往林子里钻,只好往老张家跑。
大堂伯一把拉住张老头的手,颤抖着道:“幺爹,桑树林闹鬼了,知了没跟着我们跑出来,怕是……”
大堂伯说不下去,声音里带了哭腔,眼泪扑簌簌簌地往下掉。
“幺爹,我们……对不起……”
“什么?”小李氏听了这话,魂掉了一样,手里端的菜掉在了地上,盘子四分五裂。
“山娃,快去多做几个火把,我们去林子里找,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张老头冷声吩咐道。
张信水来不及伤心,冲到后院去做火把,他那乖乖巧巧,聪明伶俐的小闺女肯定会没事的。
听到这边一片吵闹,张智虎和张智猴也过来了,知道事情经过,两人把自家孩子训斥了一顿。
但这都无济于事,只能帮着一起做火把。
除了两个怀孕的儿媳妇,张智虎、张智猴、张智牛三家人有一个算一个,不管男女齐上阵。
一行人举着火把走到小田弯,张信山三兄弟举着火把走在最前面。
不敢分散太开,三个人走一起。
张信粮、张温阳和孙水芹三人挑了一个方向,一直深入。
张知等的有些困了,坐在石头上打瞌睡,被一声“知了”惊醒。
张知站在石头上,寻着火光看去,看不清楚人脸,她只好跳起来挥动手。
那边的张信粮三人身子一僵,就见石头上一个黑影像是在飘,披头散发,向他们招手。
难道是在勾魂?
“鬼啊~”
张温阳尖叫起来,发出凄厉的声音,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脚发软地往后挪了半步,抖着手指道:“你……别过来……”
张知见几人一动不动,自己往前走了几步。
“不要,鬼娘娘,你放过我们吧……我再也不砍树了……”张温阳直接痛哭流涕,跪坐在地上不停地作揖。
张信粮和孙水芹站在张温阳的两边,身体发僵,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像张温阳这样跪在地上求饶有用吗?
张知无语半晌,后知后觉地想起来把散乱的头发撩起来,当时在林子里乱跑,被树枝勾散了。
“大堂哥,是我呀,知了。”
话刚落下,不知道娃娃鱼们发什么疯,突然叫了起来。
一阵阵婴孩的哭声萦绕在几人的耳边。
张温阳哆嗦得更厉害了,“知了妹妹,不是我害得你,你就安心去吧,我们一定把你尸体找到,逢年过节,我给你多烧些纸钱……”
张知:……
合着你觉得我是鬼呢?
“幺爹,大堂哥,嫂子,我真的没事!”张知又走了几步,到几人面前。
孙水芹大着胆子,摸了摸张知的脸蛋,激动道:“是热的!知了没事,没事……”
张信粮一巴掌拍在张温阳的后脑勺上,“说什么胡话呢?人吓人,吓死人,还不起来?”
张温阳现在尴尬得不行,他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