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家站起来,指着另外一个地方说:“我刚刚从那边过来,那里正好也摆着一家人卖野猪的,那家人才卖十文一斤,你怎么卖二十?”

这声音不小,在这附近的人都听得清楚,便有人问他:“你说那边的猪肉只要十文?真的假的?”

“还能有假?”那买家哎呀一声说:“我这不是想瞅瞅这肉值不值得,哪里晓得这边的肉这么贵,我可要回去买了不然等会儿怕是没了。”

这一说一走,周围买菜的人便就都跟着过去凑热闹了,连同身边卖鸡蛋的妇人都挎着篮子过去了。

苗翠看出了点东西,小声说:“娘,是来抢生意的。”

沈红梅怎么可能看不出来呢,但能咋的?人家想要赚小钱她难不成还要去到打扰人家啊?

各自卖呗,反正她已经赚了不少了。

就算剩下的卖不完拿回家用盐腌起来也没什么不可以的。

她还正愁过年不知道吃什么呢。

没一会儿,卖鸡蛋的妇人回来了,嫌弃地瘪着嘴对沈红梅说:“大妹子,我买个五文钱的肉你卖不?”

沈红梅乐呵呵地说:“这做生意的哪有不卖的?你就算买一文我也给你称好咯。”

称肉的东西是临时在一个铺子里借来的杆秤。

这是古代最常见的秤量工具之一,由秤杆、秤砣和秤钩组成,秤杆是木头制成的细长棍子,在棍身上刻着重量的刻度。

秤砣是挂在秤杆尾巴部分来调整平衡的,除了常见的圆柱体还有球形,有一大个也有两小个的。

秤钩在秤的最前方,是个大号的鱼钩形状,用来悬挂物品进行称重的东西。

沈红梅是第一次用这玩意儿,但也许是天赋异禀,她在店里学了两下就学会了。

现在用这秤勾着绑了绳子的猪肉很快就秤出了半斤猪肉,再减去一半便就是妇人需要的五文肉。

妇人看着到手不算少的肉终于笑了起来,“是老姐我太小气了,早知道在你这买就好了,还去看好啥热闹啊,害我白跑一趟。”

“那边不是十文一斤嘛?”苗翠听着好奇地问。

“是十文一斤,却不是这些肉,而是一些边角肉,还有那些心肝脾是卖这个价,要想买我手上这块肉,那得五十文一斤呢!”

说到最后那个数字,她啧啧出声,“又不是什么神仙肉,倒是真敢叫啊。”

苗翠朝那边看去,摇了摇头。

沈红梅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

要是没猜错,那边估计是吴金水他们。

毕竟这山上的野猪哪有那么多人可以让人杀的,昨天杀了两头野猪的就只有她和吴素芬他们了。

依着吴金水那个性子,叫高价卖钱她倒是能理解的。

“咕咕咕。”苗翠的肚子饿得开始叫出声来,她吓得赶紧捂住肚子,一脸惊恐地看向婆婆。

看到那种目光,沈红梅一脸无奈,“你娘我是什么大恶人不是,你这肚子饿了怕我干嘛?”

说着从怀里掏出一点钱给她,“去买点吃的回来。”

苗翠下意识地要拒绝。

“你是要我也跟着饿着?去买两个饼子回来。”沈红梅将钱不由分说地递到她的手里,催促道:“快去吧。”

这么说了,苗翠也不再拒绝,拿着钱去对面那条小吃街买早饭去了。

沈红梅跟着看去两眼,确定不会有什么麻烦后才收回视线。

“喂。”正在整理地上的猪肉时,有人叫了她,“大姐这卖的什么。”

沈红梅听着声音耳熟,一抬头,果然是个熟人。

霍云垂着眼睛打量那些肉,瘪了瘪嘴说:“你还挺有本事啊,给我来两斤。”

沈红梅笑眯眯地去割肉,一边问:“老板是生意又好了,怎么有闲钱来买我这肉?”

霍云白了一眼,“你这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哪里又好了,只是混口饭吃罢了。”

昨天店里来了个人,听说还想吃什么没吃过的肉,他今早就出来找肉,哪想到这么正巧她卖了个野猪肉。

这不正是没吃过的肉嘛?

想着那人细皮嫩肉,非富即贵的,霍云眼珠子一转,问她:“你们这农家里的野猪肉都是怎么炒的?我这是第一次买,你教教我。”

“野猪肉可香了。”好像品尝到了野猪肉的味道,沈红梅咽了口唾沫,将手上秤好的肉仔细绑紧,“怎么炒?炒法很多。”

“红烧猪肉,蒜薹炒猪肉,猪肉蘑菇汤等等,老板想要哪一种?”

霍云听得一脸惊奇,“那其实和猪肉差不多的做法,只是这蒜薹炒猪肉,蒜薹是?”

“蒜薹又叫蒜毫,是从大蒜中抽出的花茎,当然也有别的名字,好像是叫胡蒜。”沈红梅好心解释。

霍云眉头皱得更紧了,“你这么说我倒是知道是什么东西,不过那玩意儿可金贵,一斤得一两银子,我听说那个酒楼里有卖这个,一碟卖了个八两银子。”

这东西听说好吃,又听说味道极重,不算是个完美的菜品。

他直摇头,“你还是再和我说几个菜式吧。”

“那就来个辣椒炒肉,或者直接来个烤肉。”沈红梅懒得说了,看到有客人过来赶紧把肉递过去,“赶紧拿钱走人。”

霍云接了肉丢了钱,一脸纠结地走了。

沈红梅微笑地看向新客人,“您要买什么,一斤二十文。”

另一边的苗翠买了两个饼子正准备回来,却看到一个瘦弱的乞丐可怜兮兮地盯着她手里的饼子。

苗翠看了眼饼子又看了眼那个乞丐,犹豫再三,将自己的饼子撕下一半递过去。

小乞丐立马高兴地接过,然后顺势哀求,“姐姐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我娘生病了,很想吃个饼子,请姐姐大发好心再给我一点吧。”

苗翠看着不过十五岁大小的孩子又瘦又弱,还哭得这样可怜,她实在于心不忍,抿着唇要将自己的饼子全都递过去。

“二嫂。”张丰徳忽然从身后大步走来,冷眼地盯着那个瞬间止住哭泣的乞丐,“滚。”

乞丐立马拿着那半块饼飞快跑了。

“哎?”苗翠惊讶地看着孩子飞快消失的背影。

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