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妇作势抹了抹眼,“倒也不是能死,可你不去我家老头一定很失望,到时候他不高兴病再来一场我不就和死了一样嘛?”

说着她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包塞到沈红梅的手里,“妹子拿着,等明天你来了,我再给你塞个大的。”

不等沈红梅问什么,崔老妇就起身走了。

王怀玉盯着那红包,眼珠子转了一圈,等人走远后主动问:“婶子,这崔家的老太太为什么一定要让你去,还给衣服给红包?”

沈红梅哪知道啊,摇头,“不知道。”

捏了捏红包,也就是红布做成的荷包。

里头有点钱,但也不只是有钱,好像也还有点别的东西。

“这里面是不是有纸?”王怀玉在一旁小声地问。

沈红梅仔细捏着那东西,触感确实很像纸张,她好奇地要打开仔细看看。

“别。”王怀玉却拦着她,一边将凳子挪到她的身边,紧张兮兮地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里面肯定有那崔家老头的随身物品,或者生辰八字。”

“啊?”沈红梅愕然,“这,为何?”

王怀玉看向外面,又看向屋里,确定没人在周围偷听才附到沈红梅的耳边,声音极低地告诉她,“崔家老头,死了。”

简单的六个字像是魔法,原本还有些清闲的风瞬间变得冰冷,沈红梅浑身上下都透出了寒意。

她惊恐地抓着王怀玉的袖子,瞪着双眼睛,“你说什么?”

王怀玉见她好像真被吓到了,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说出自己之前看到的事,“崔家那老头其实是在几个月前就摔过一次了,那天我去山上正好见到崔家老头倒在地里,脑袋磕破了一个大洞汩汩地流着血,没一会儿就见崔家那老妇着急蛮荒地赶来将人带回去了。”

“半个月前好像又摔了一次,五天前我在上面本来想打些藤,不小心路过了崔家正好听到里面在哭,喊着爹什么的。”

越听这话,沈红梅身上的鸡皮疙瘩爬得越多,赶紧使劲儿搓了两下,害怕地说:“那崔老太婆骗我干嘛?”

王怀玉咬了咬嘴唇,担心地看着她说:“婶子,我要是说了你可别害怕啊。”

“你说。”沈红梅怕得心都快到嗓子眼了,但得知道为啥啊。

王怀玉便在她的耳朵边上吐出了两个字,“鬼婚。”

“娘哎!”沈红梅被那森然的二字吓得大叫。

王怀玉还没看到过她如此恐惧的模样,关切地捏了捏她的手指,又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背,“婶子别怕,只要婶子明天不去就没事。”

沈红梅倒是没那么怕,就是蓦然听说这事有些毛骨悚然。

她没懂的是,“怎么找我啊?”

鬼婚就是冥婚,这可是所有人都避之不及的。

并且这不应该是死人找死人嘛,怎么找她这个活人啊?

真是丧良心!

“这群人就是丧良心的鬼!”王怀玉没好气地骂,“要不是我之前看到了那明天婶子去可就危险了!”

沈红梅觉得也是,“幸好有你。”

她之前只是觉得这崔老妇有点古怪,送来的衣裳也奇怪,没想到在背地里打的是这个主意。

真是坏透了!

拿活人去做鬼婚,不就是让她也死?

还说什么她死而复活命硬,这要是去了,哪里还能硬啊!

想到这儿,沈红梅赶紧把手里的红包给丢了,“晦气!”

之前说吃席吃席,现在看来还真是吃席!

保不齐还要吃她的席!

“婶子把这东西丢远远的,明天最好也出去躲一躲。”王怀玉建议道:“我之前听我娘说过,这人被惦记上了那是绝对不能安生离开的,有可能会强硬地把婶子带上去。”

沈红梅想起那崔老妇说的大师算过。

现在又专门来请,保不齐还真是会来硬的。

她要是走了,家里人能否就安全呢?

“我不走。”想了一会儿,沈红梅摇头,“他们已经惦记上我了,没准儿今晚上开始就有人在外面等着我呢。”

这么想方设法地让她去又怎么会轻易让她走?

再说了,崔家有钱有地还有个可怜孩子,要是她能拿了崔家那块地,老屋那破玩意儿谁还要啊?

脑子在这时候转得飞快,沈红梅的脸上也越发淡定。

王怀玉诧异,“婶子不想跑?很危险啊。”

沈红梅说:“人家已经相中我了,我能跑哪里去?如果真是我们所想的那样,只怕我这次跑了,下次还会找我。”

总的一句话就是,她被人惦记上了。

不是有句话说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这惦记了哪里说跑就能跑的。

并且那位大师肯定还说了别的话,诸如什么:那下面的婆子生命强硬,找来了就能全家富足几代。

又或者什么:能长命百岁!能消灾无病!能当官运气好!

人嘛,求得就是这个。

所以她逃不了。

逃不了嘛,就要迎难而上。

有系统傍身,她倒也不怕。

王怀玉认同她的话,所以也没再劝,而是说:“明日我就去山上候着,一旦危险我立马去救婶子。”

“哈哈,你这孩子,把这事看得太严重了,都是庄稼人还能有带刀侍卫啊?”沈红梅很感动这孩子的想法,但这事情总归是她一个人的,犯不着让孩子也跟着担心。

她故作轻松地摸了摸王怀玉的头,“好了,这事就过去了,你也别想太多,待会儿多喝碗鸡汤再回去。”

她说着走到前头把红包捡了起来。

打开一开,有个玉佩,从颜色上看还真是有些年份了。

把里头的银子倒出来,竟然有个二两。

这出手真大方!

在王怀玉担忧的眼神中,沈红梅把银子收到了怀里,笑着说:“不拿白不拿。”

这会儿张丰徳从外面回来,正好止了王怀玉的担心。

“娘。”张丰徳没想到自己回家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她,以往可没人专程在这等着的。

他惊讶地问了一声,“你怎么坐在这儿?”

沈红梅笑嘻嘻地说:“这不是等你嘛,知道你要回来我高兴坏了,就怕第一时间没看到你。”

张丰徳一脸害怕,“娘等我干嘛。”

他从来就没有这种待遇,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