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怪吗？”
苏小娘子和当了道姑的好友相对而坐，听对方想了解燕京城里的传说故事，忍不住笑了笑。
“你呀，有时候真是想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想，唔……妖怪的故事也就和别处的一样，谁家娶的媳妇被妖怪掳走了，然后过一阵子有人在别处遇到，才知道是媳妇和别人跑了，或者说自己的儿女被妖怪迷住了，但其实是有了心上人了之类的。”
道姑摇头：“不是这些，是那种一听就知道很吓人的，最好是已经涉及生老病死的那种。”
他们要历练，自然是要做大事的。
一般的小妖小鬼的可不放在心上。
苏小娘子抿了一口茶：“呃……好像没有，不过，要说奇怪的事，倒是有一个。”
她左右看了看，对道姑好友勾了勾手指，示意她凑近了细说。
道姑不明所以，但还是照做，把耳朵贴过来，小心问：“怎么了？”
苏小娘子轻声道：“是城里有一个小佛堂，求子很灵验。”
道姑无语：“这个……好吧，不过，有些佛祖菩萨的好像是有送子的能耐，若是香火足够，信徒虔诚，求子灵验也不算奇怪吧？”
苏小娘子摇头：“是我娘她之前陪一个娘子去，我娘独居多年了，自然不求子，就在佛堂外面候着，只是她等那娘子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和尚提着个带着血腥味的木桶从佛堂侧门出去，也不知道在里面的小巷子做什么。”
“我娘回来说那佛堂有些邪性，她连着好几天睡觉都在做噩梦，要我一定别靠近那里呢。”
道姑不以为然：“或许是杀了鸡鸭……诶？对哦，是佛堂，他们又不杀生，哪来的血水……唔，多谢了，这个消息或许对我有用，我回去和同门去探一探。”
苏小娘子看着她急急忙忙地撩起衣摆就走，忙追了几步：“要小心啊！”
“知道！”
话音落下，人已经离开了。
看着好友的背影，苏小娘子有些好笑：“这人还真是……唉，其实也挺好的，出家了，也就不用担忧婚嫁的事情了。”
想到那个骗了她感情的负心汉，苏小娘子哼了一声：“娘还说要我以后一定别惦记他，我又不是脑子有疾，哪里会管他的。”
她踢了一脚门框，愤愤不平地关门回屋。
而被苏小娘子记恨的负心汉。
昌国公府的三公子，顾承言，此时正陪着他的二嫂出门散心。
姜巧云坐在马车里，顾承言穿着儒衫，手腕上却带着一串佛珠，眉眼清冷出尘，骑马护在马车一侧。
两人沉默良久，想到米氏要他开导姜巧云，顾承言微微叹气：“嫂嫂，二哥他也只是一时生气说了气话，你毕竟是他的正妻，往后日子还长，还是莫要和他一直置气了。”
姜巧云眼眶微红：“他那侍妾故意弄坏了我心爱的东西，我却打骂她都不可以，算什么正妻！”
顾承昱头疼地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嫂嫂，娘也认可这次是我二哥不是，她要我陪你出来散心，你有什么地方想去吗？”
姜巧云红着眼睛不语。
米氏让顾承言陪她出来，哪里是觉得顾承昱错了，明明是不想她继续和她儿子吵，所以让两人分开冷静一下，可是让她出来，不就是让顾承昱去陪那妾室去了！
姜巧云牙都要咬碎了。
想到那时的事情，姜巧云就心口堵得慌。
那时是午后，姜巧云刚刚从米氏院里回来，米氏病着，但府里的诸多情不能没有人管，米氏没有完全放权给她，姜巧云必须要在米氏眼皮子底下把事情都处理好了，再由米氏过目后，才能回来。
所以这侍疾的事情虽然在顾承昱的表妹来了后，交给表妹了，但姜巧云还是忙得很。
她劳心劳力了一早上，连饭都没有吃一口，这刚刚回自个的院子，顾承昱为了哄她开心，便送了一枚石榴花造型的嵌宝珠钗给她，姜巧云拿着珠钗，浑身的疲乏都散了几分。
两人含情脉脉地相视一笑，顾承昱正要为她戴上，一旁站着伺候的，那个顾承昱的妾室立即就红了眼睛。
软着声音说自己肚子痛，想要先回去休息。
这个小妾就是顾承昱的通房。
因为怀孕，虽然姜巧云不乐意，还和顾承昱吵了几次，但毕竟还是要过日子的，于是在米氏劝了一次后，姜巧云勉强点头。
随意挑了个日子，喝了这通房的妾室茶，提她做了妾。
大抵是多少有些心虚，顾承昱最近对姜巧云格外体贴亲昵了些，妾室的院子一次都没有去过，每日都在姜巧云这里歇息的。
瞧出那妾室也不过如此，想到这人出身不过是国公府的丫鬟，姜巧云便拿出她正妻的派头，要求每日让妾室到她这里来站规矩，即使姜巧云要管家，所以她本人往往回来的迟，但也要见到这妾室伺候她用午膳后才能放人回去自个吃饭。
这些顾承昱也是看着眼中的，那妾室虽然都乖顺的照着姜巧云要求的做了，但背着她，没少在顾承昱面前故意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只是顾承昱因为婚前就让通房有孕的事多少有些心虚，便狠下心没有去干涉，给足了姜巧云面子。
这些姜巧云也是受用的，两人互相维系，他们的夫妻关系都突飞猛进了不少。
只是这好日子还没过多久。
这妾室终于忍不下去，要作妖了。
比如眼下。
姜巧云看出这人没事，只是故意那么说惹顾承昱心疼罢了。
看顾承昱最近都没怎么把这妾室当回事，姜巧云也很无所谓，正打算挥手让这人赶紧走，别碍着她和顾承昱用膳。
只是她还没开口呢。
那边本来正要给姜巧云插上发钗的顾承昱，一听这妾室说肚子痛，担心她肚里的孩子出事。
顾承昱当即就放下珠钗，转身去扶着那妾室，一脸关怀地操心她去了。
还转头道：“娘子，还是让她先回去吧。”
姜巧云本来是要这样做的，但被人提前说了，尤其是这人还是顾承昱，姜巧云顿时就不想那么做了。
姜巧云看着那妾室娇滴滴的模样，有些恼意。
抬手就把手里的茶水泼在妾室的脸上，还冷笑嘲讽：“你这不是肚子痛，是眼红夫君送我的东西吧。”
“呵，你一个专门伺候人出身的，都站了半辈子了，现在不过只是站了一会，还能受不住了？”
那妾室啊了一声，有些狼狈地扭开脸，后退两步，在丫鬟的惊呼中，撞倒了姜巧云陪嫁来的一座红珊瑚摆件。
然后跪在了一地珊瑚碎片里，还划破了手掌，可怜兮兮地哭了起来。
顾承昱看到她受伤了，连忙上前把人扶起，护在怀里，冷着脸转头看向姜巧云。
“你过分了。”
姜巧云看到那珊瑚碎了一地，脑中嗡了一声。
那珊瑚摆件是姜母送给姜巧云的生辰礼物，很是贵重稀罕，姜纤云都没有，姜巧云爱惜极了，特意摆在房间里，每日都要看一眼。
眼下就这样被那贱人给毁了？！
尤其是，看到那把头埋在顾承昱的怀里，还在顾承昱看不到的角度，对着自己扬眉毛示威的女人。
看着那挺着肚子一脸‘哎呀，我可不是故意的，都是你害的’小妾，姜巧云当即就气笑了。
“你这个贱人好胆！”
姜巧云上前几步，从顾承昱怀里拉出那妾室，抬手给了她一耳光。
妾室娇呼一声，再次趴倒在碎片里，还不忘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顾承昱。
看这人此时还不忘勾人的狐媚模样，姜巧云气不过，还有上去再补两脚，可是，顾承昱这次却直接站在那妾室那边了。
他一把握住了姜巧云的手腕，不让她继续打人。
“姜巧云，那物件再如何也不过是死物，兰芬肚子里的可是我的孩子，你骂上几句够了，还想做什么！”
姜巧云气不打一处来：“你说得好听！那可是我娘送我的生辰礼！什么叫骂上几句够了，你知道那有多贵重吗！这个贱人卖了她百次也不够赔偿的，我骂她……不，这怎么够，我要打死这个贱人！”
她不管护着那妾室的顾承昱，上去就要照着妾室的胸口来一脚。
顾承昱见状，一把把她推开，姜巧云没料到会被自己的夫君推，她连连后退几步，要不是她的丫鬟扶着，差点摔倒在地上。
靠着丫鬟的怀里，姜巧云不可置信地看过去：“顾承昱！你为了这么个贱人推我？你怎么想的，她就是个卖身进府里的下贱胚子，爬上你的床就已经很该死了，她现在做错了事，你居然还护着她？！”
顾承昱皱眉听她骂人：“姜巧云，你之前可不是这样的，好歹是侯府千金，大家闺秀，谁教你一口一个贱人的骂人的？”
姜巧云气红了眼睛，完全顾不得端庄了：“她就是个贱人！我说实话罢了！顾承昱你看清楚，是她故意弄坏了我的东西，你现在还为了她呵斥我？你有没有心啊！”
那妾室看他们吵起来了，这才柔柔弱弱地哭泣道歉：“我不是故意的，夫人，我那时被你泼的茶烫到，这才仓皇间后退了几步，哪里知道会撞到东西啊。”
“对不起夫人，您别生少爷的气了，都是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