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当然没同意。”

秦双双摸着垂落在肩上的头发。

“我看三嫂好像有点心动。”

“四嫂可能不清楚,前阵子娘请大夫给三哥四哥看诊,四哥除了那些陈年暗伤,恢复的倒不错,三哥吃这么多年药,竟没有太大作用,身子还和以往一样差。”

“大夫说是之前的药方吃太久药性渐弱,给另开了一副,这副药也没什么,就是比上一副贵些,二嫂知道后在娘和三嫂跟前阴阳怪气儿,三嫂声都不吭。”

“爹和娘的意思,打算送秦秋宝和秦冬盛去学堂,两个孩子一年束脩二两银子,让三哥继续用着之前的药方,暂时不换。”

读书是最有出路的,秦老根十分重视孩子读书,旁家有余钱的五岁孩子就启蒙了,秦家因家里每月药钱就不少,迟迟没送俩孩子去学堂。

秦冬盛七岁,秦秋宝六岁,也不能拖下去了。

秦双双说出自己猜测,“三嫂肯定是看四哥身子大好开始着急了。”

以往家里两个药罐子,二嫂说也是连着一块说,三嫂还能安慰自己有四哥作伴,现在倒好只剩三哥,二嫂可不就逮着三哥自己吗?

娘素来大度,孙女出嫁的彩礼钱,交一半到公中,剩下都在儿媳手里自己握着。

三嫂有了这笔彩礼钱就可以给三哥买药,在家里也不用低声下气。

苏梨只道:“那也不妥,毕竟牛家离得远,总要好好查探查探才是。”

“娘也是这个意思。”秦双双点点头。

左右这些也不是她们能决定的。

苏梨想到那两支银簪,让秦双双喊上秦依依来四房,把桃花银簪拿出来送给她们。

“哇,好漂亮的桃花簪啊!”

秦双双爱不释手,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小星星。

她最喜欢漂亮首饰,这支桃花簪花瓣栩栩如生,惟妙惟肖,正合她眼缘。

“你们四哥送给你们的。”

苏梨看两人笑颜如花,脸颊上也露出两个小梨涡,又乖又甜。

这两支簪子送出去,她才能心安理得戴飞蝶银簪。

秦双双顿时想到四哥写信说的银簪,感动不已。

原来四哥还记得。

秦依依拿着簪子,舔舔嘴角,满心都念着苏梨做的糯米凉糕。

她做梦都在想是什么味道。

可苏梨不做,她也不好意思提。

恰巧此时秦见深捞着浑身污泥的招财回来,那身干净飘逸的橘毛一缕一缕粘着红泥,四个爪子已经看不出白色。

“你一走,它就跳进藤筐打滚。”

男人眉头拧着,捞住小猫的大掌捏了捏。

招财不高兴地喵了一声。

苏梨看着它满身泥土,也无从下手。

秦见深把猫放在地上,刚直起身,两个妹妹便纷纷朝他道谢,谢他送的银簪。

“你们四嫂选的款,掏的银子。”

众所周知,秦家男人手里是没钱的。

出去找人那点银子,最后也得回到田桂兰手里。

秦双双二人也明白这个道理,掩嘴偷笑。

苏梨见秦见深右手卷起的袖口掉了下来,几乎触到手腕上泥土,就伸手帮他重新卷好。

“你弄得那个……弄完了吗?”她问。

“差不多了。”秦见深睨着两位妹妹满面欢喜,叮嘱:“没事多陪你们四嫂解闷。”

秦双双二人自是应下。

苏梨把招财放进铜盆,在院子里给它洗澡。

那红泥似乎比普通黄土粘性更大,洗了两遍还是脏脏的。

她犯愁盯着招财的爪子和肚皮。

这一块都是白毛,脏掉就不漂亮了。

苏梨就取来一小块澡豆,给它搓了个干净。

晒干毛发后,取了根做衣裳剩下的布条,在它尾巴尖一截系了个蝴蝶结。

招财爱竖起尾巴走路,小巧的蝴蝶结就随着它摇来摇去,整只猫咪都精致不少。

“哎哟,这猫儿可真俊!”

苏梨回头,发现是田桂兰几个送孙媒婆出来了。

孙媒婆瞧着招财,笑容十分灿烂,还把苏梨夸了一顿,“都说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猫儿,猫儿这般可爱,主人定然也好。”

苏梨笑了笑。

孙媒婆就回头,拍了拍田桂兰的手。

“老姐姐,回头等我消息啊。”

田桂兰并没那么热情,把人一送走,面色就淡下来。

“老三媳妇。”她肃声道。

“娘。”崔氏低声唤。

“你莫不是对我跟你爹的主意有意见?”

田桂兰手指着丰度县的方向。

“我说小宝和冬盛要去学堂,暂时不给老三换药,等过去这阵子再换,你急什么?乔山村是何种境况未曾得知,你怎敢轻易提要把冬雪嫁过去?!”

“娘我是觉得,牛家二郎虽然长得差了点,嫁过去不愁吃不愁穿,不是也挺好的?”

崔氏被戳中心思,不敢抬头,只喃喃自语,“我可以去打听打听,而且也还没定下。”

田桂兰对孙媒婆不了解,总是放心不下。

“那你就去打听吧。”

反正这事儿已经提了,崔氏意思是不想冬雪这么早过去做童养媳,要晚两年照常出嫁,亲事可以先定。

牛家那边同意的话,定下也没什么,两家慢慢来往着就了解了。

家里水缸空了两口,秦见深去江边挑水。

苏梨整理箱笼中的衣裳,招财就跳到最高处,慢悠悠卧下打滚儿。

“招财,上面有灰,我刚给你洗的澡,你别……”她抬头,话未说完,就看招财躺着翻来翻去,一条后腿刷地伸直。

嗖——!!

木盒子从那上头被踢飞,啪叽摔在地上。

苏梨:“……”

她赶紧跑过去捡起来。

别是夫君放的什么东西给摔坏了。

盒子比放银簪的大一些,小臂长短,展开里面静静躺着一把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