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还有孙老夫人送来的谢礼没有处理,前面凉糕卖得火爆又离不开人,苏梨只好按捺住心里的着急,先把生意照顾好。

这一忙就忙到太阳落山,准备的食材全部告罄,苏梨宣布:“收摊打烊!”

她抬头看看天空,今日忙得比昨日还要晚,回家不知该什么时候了。本应该来接她的陈风晚还没来,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夫人,天马上就要黑了,不如您今日住在这儿?”紫鸢也察觉陈风晚迟迟未到,不由开口劝,“这个时间若是回去,未免太危险了。”

苏梨轻轻蹙眉:“我再等等,先把东西都收起来,门关好。”

一切收拾妥当,厨房那边馨儿也备好了晚饭。

屋子里摆了一桌菜,几个丫头安安分分站在旁边。

苏梨哑然失笑,问她们:“怎么都不坐下?”

几个丫头面面相觑。

最后紫鸢站出来主动说:“夫人先吃,等夫人吃完,奴婢们再用就好。”

苏梨说:“眼下咱们就几个人,我这儿也没有那么多规矩,一起坐吧。”

她执意让丫头们一同坐下用餐,丫头们起初还有些拘谨,在苏梨的一再劝说下,终于缓缓坐了下来。

大家拿起筷子,却都不敢先动。

苏梨笑着夹起一筷子菜放到紫鸢碗里,说道:“别拘束,都快吃。”

紫鸢红着脸谢过,这才小心翼翼地吃了起来。

餐桌上的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咚咚咚……”

紧闭的铺子门前传来敲门声。

苏梨耳朵动了动,“有人敲门,可能是风晚来了。”

“夫人,奴婢去开门。”紫鸢说完匆匆跑过去。

拉开门一看,发现外面站着的竟然是秦见深。

她微微吃惊,“四爷,您怎么亲自来了?”

男人高大的身躯立于门前,一手负在身后,雅致的天青袍子紧贴在他的身上,趁着一身月色,温和沉稳的面孔颇有种儒雅的味道。

“风晚出了点事儿,我来接夫人。”

苏梨已经听到外面的动静,从紫鸢身后探出脑袋,担心问道:“风晚出什么事了?”

“不是什么大事,下山的时候滑了一下,扭伤了脚,已经用药油擦过了。”

秦见深踏进铺子里,手中还握着卷起来的马鞭。目光扫过还未来得及整理的竹蓖,已经摞得比整个人还要高,可见一日之忙碌。

视线重新挪回小姑娘身上,他拢了拢眉心,“铺子里可还忙得过来?若是忙不过来,再添两个人便是,或者让双双依依过来帮忙。”

苏梨摇了摇小脑袋,“夫君放心好了,我这里忙得过来,如果忙不来,我会再找人的。毕竟现在手中也不缺银子,多养两个人还是能养得起的。”

“夫君晚上还没有吃饭吧,正好馨儿做了晚饭,我们还没有吃完,一起来吃点。”

她不等秦见深说话,拉着男人的手往里面走。

秦见深也没拒绝,任由她拉着。

两个人年岁相差大,老夫少妻落在紫鸢眼里,显得更有爱了。

直到苏梨让她把门关紧,她才回过神来去关门。

秦见深本就长着一副生人勿进的脸,虽然俊美,却难掩周身那股疏离清淡的气势。

他往那里一坐,几个丫头顿时作鸟兽散,纷纷站起身来,立在旁边大气不敢喘一声,活像一群被吓到的小鸡崽。

苏梨见状还没开口,馨儿赶忙道:“夫人,厨房还有些饭菜,奴婢几个去厨房吃就行,您和四爷用吧,有事尽管喊奴婢们。”

苏梨想来她们在这儿也吃不好,就任由她们去了。

苏梨见秦见深执起筷子尝了一口菜,凑过去问道:“馨儿的手艺如何?”

秦见深淡声道:“不及夫人万分之一。”

苏梨一下开心起来。

夫君肯定故意这么说哄自己,明明她尝着馨儿做的饭菜味道也不错。

她娇嗔道:“夫君就会哄我开心。”

秦见深目光中满是宠溺,“为夫所言句句属实。”

两人在一片温馨中吃完晚饭,丫头们将碗筷全都收走,苏梨才一拍脑袋想起孙老夫人送来的那些礼。

“夫君,你还记得咱们在芜州护国寺救下的那个小公子吗?”

秦见深记忆很好,略一思索,便想起她说的是谁,微微颔首。

“有点印象。”

“我这两日又遇见那位小公子了,他竟然就在盛丰县,还带着家中长辈过来向咱们道谢,送来一些谢礼,我还没来得及看。”

苏梨把那两个托盘端过来,上面的红布都还没有掀,心中有点小期待。

谁不喜欢收到礼物呢?

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东西的时候,总是期待感满满的。

秦见深见小姑娘托着下巴盯着两个托盘看,不由笑了笑:“只是两件礼,还不敢掀开看了?”

苏梨笑得弯起眉毛:“不是不敢,就是有点高兴。”

当日救人并不是图这些回报,当自己真的收到这些礼物的时候,心中的雀跃是难以抑制的。

可能还是她太穷了吧。

哎!

什么时候她才能赚钱赚到花都花不完呀?

想到这,思绪不由飞到了聚宝盆身上。

放在以前的自己,怕是这辈子都不一定做这种梦,可是现在她觉得这已经不再是梦,而是一个可以努力的方向。

她有了夫君,又有聚宝盆,还有明事理宠自己的公婆。

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秦见深指腹轻轻放在桌面上敲了敲,极有耐心地等着。

苏梨抬头看看他,不好意思地伸手,指尖悄悄探向距离自己最近的那个盘子,揪住红布一角,慢慢掀开,露出摆在中间的两个方木匣子。

两个木匣子并列在一起,皆是红木打成,上面雕刻着精美绝伦的花样,挂着铜锁,旁边放着两把钥匙,就连钥匙上都挂了漂亮的小穗子。

她微微一愣,原来是两个木匣子。

里面会是什么,竟还需要用锁扣锁上?

苏梨犹豫一瞬,拿起其中一个,找到钥匙,把铜锁打开,掀开盖子。

只见一盒子金银交错的簪子首饰出现在眼前,七零八落,虽乱了点,却险些晃花她的眼,闪得她眼冒金星。

苏梨一下子把盖子合上,小心脏砰砰直跳。

秦见深察觉她神色有异,出声询问:“怎么了?”

“夫君,这是一盒子首饰。”苏梨声音不由自主压低。

秦见深没什么表情:“既然是首饰,平日就拿出来用。”

生意都在起步阶段,家中银子不是那么富裕,没法给小姑娘买太多首饰、胭脂,确实委屈了小姑娘。

“不是。”

苏梨见夫君的重点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盖在木匣子上的手微微收紧,强调道:“这不是一盒普通的首饰,全部都是金银首饰。”

她加重“金银”二字,彰显着一盒子首饰的价值。

可是男人仍然对此反应淡淡:“不管什么材质,首饰的作用就是拿来佩戴的,你若是不用,那这一盒子东西便毫无价值。”

苏梨:“……?”

夫君是怎么顶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说一匣子金银首饰毫无价值的?

她决定不再和夫君讨论这个问题。

那些银饰她偶尔拿出来戴尚且说得过去,金簪金钗戴在头上,未免就有些扎眼了,光是家中二嫂一双眼睛不得日日黏在她头上?

而且好多首饰都是临安时兴的样子,应当价值不菲。

若是有个什么重要的人情往来,单独找个盒子包上,做礼送出去,也是极有面子的。

苏梨把这个匣子放在一边,又拿起另一个,这次没再犹豫,直接用钥匙打开锁扣。

绣工极好的绸缎上,静静放着一对翠绿的玉镯。

玉镯成色极好,如一汪碧绿的湖水静静流淌,色泽均匀而浓郁,洁净无瑕,彰显着生机与活力。

可以想象到,如果这对镯子戴在手腕上,会是多么夺人眼球。

“这镯子不错。”秦见深余光瞥到,赞了一声,沉吟片刻,拿起其中一只,捞过苏梨洁白的手腕,在她一脸呆愣中把那玉镯子穿了上去。

苏梨:“!!!”

她下意识想要拒绝,却被男人拉住。

秦见深道:“戴着吧。”

“我平时要干活,这么贵重的镯子可不经磕碰,万一摔坏了可怎么办?”

这么漂亮的玉镯子真摔坏了,苏梨可是要心疼死的。

“那正好。”

苏梨:“?”

男人嘴角噙着淡笑,语气有些漫不经心的玩味:“正好可以提醒你,日后有什么需要干的活,多交给下人做。”

苏梨懵懵。

还能这样?

眼见秦见深又要拿起另一只玉镯,苏梨赶紧制止他。

“好啦好啦,我只带一只就好了,不然这一对镯子戴出去,我怕会遇见歹人。”

一只镯子往袖子里藏一藏,平时倒也看不见。

原本只是推脱之词,秦见深却上了心,脸庞渐渐露出严肃:“是我考虑不周,日后我让平安随时跟着你。”

苏梨怔了一下,才想起平安是他身边那个属下,功夫很是不错,人沉默寡言,不怎么爱说话。

“可是夫君的事情也很多,少了一人,会忙不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