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魏家先祖外出游历,曾经到过东临界,来到了当时已在修真界声名鹊起的曙光城,与同样初来此地的红衣及其母亲巧遇。
彼时,两人确实有过很长一段时间的交集,甚至魏家先祖对红衣母女二人曾有救命之恩。更是曾在机缘巧合发现红衣的体质特殊。
但魏家先祖也是一个正派之人,否则在草原上遇见当时才刚刚诞生灵智,甚至都尚未真正成型的朝露的时候,也不会出手相助。
所以,那位魏家先祖不仅帮红衣瞒下了她体质的秘密,还将魏家阵法教于她,希望她能够多一份自保之力。
甚至两人临别之前,还送出了他随身携带耳朵的高阶灵茶,希望能够帮到红衣。
但魏家先祖本是西沧界人,两人萍水相逢,他不过惜对方女子不易罢了。若说其他心思,却是没有的。
故而两人短暂的相遇,相交之后,魏家先祖到底还是离开了曙光城,继续他的游历之行。
而红衣,却自此在曙光城定居……
红衣缓缓说出了自己与魏家先祖的过往,和这个城邦发生这种变化的原因。
她原以为时日太远,早已记忆模糊。但真正提起来才发现,也许正是因为魏郎是她记忆中为数不多的极好极好的男儿,才更让她记忆尤深。
红衣原以为,她永远不会向任何人倾吐那段过往。有关魏郎,有关她也曾有过的属于少女单纯的,甚至不曾说出口的情愫。但……
也许她只是太寂寞。毕竟拥有着每一次轮回的记忆,生生世世不得解脱,即便是心智再坚定之人,也难免要被逼疯。
酿酒师,以酒入道,据说有一半人,最终也是死在酒里。与茶修不同,这是一类被外界称之为疯子的修士。
但,谁又能想到呢,她这样疯魔起来自己都怕的人,也曾经遇见过那样温润如玉的男子。
红衣的美,不仅在于皮相,甚至不仅在于她独特的体质,更多的,反而是自骨子里溢出的那半是执拗半是疯魔的韧劲儿,以及酿酒师本身独有的气场,揉在一起,才有了眼前复杂多变的美人。
即便是魏如雨这样的小丫头,也能清晰的体会到什么叫做“美的惊心动魄”,更遑论男修。
然而,这是这样的美,才更清晰的让叶君泽感受到,当这样的容貌与实力不匹配的时候,会是怎样一场悲剧。
红衣不愿讲自己的往事,甚至不愿提及她的真名,因此,叶君泽无法知道,当年的红衣,究竟都经历了什么。也无法得知,红衣最终,到底做了什么。
从红衣的只言片语,以及这座曙光城最终的结局推测。哦,还有现如今死亡沙漠的现状。叶君泽却不难猜出她的遭遇。
天水灵根,极阴之体,还是个母女二人相依为命,母亲还惨死于人手的美艳女修,会引来多少觊觎,甚至不必多说。
只是,能够拖一整个城的修士陪葬,其中还有城主这个渡劫修士,对方显然也不是什么简单的角色。
若非让天道极端震怒的震**,不会降下这般严苛的惩戒。
这个城里的人,明显都还活在百万年前的曙光城。现在他们面对的,不过是那群人百万年前死后,残魂凝聚起来的一段记忆。
甚至就连这城,这人,这里的一切一切,都不过是在重复着百万年前某一个阶段的记忆。
可偏偏,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明显有着清晰的思维,甚至是百万年的完整记忆。
如果知道这一点儿的是魏如雨,也许她会怜惜红衣一人带着百万年的记忆,却被死死的困在这里,真的是太惨了。
但是现在看穿这一切的是叶君泽。而魏如雨被两人支走。
叶君泽可没有这么多烂好心。不,或者说,他与红衣这样冷心冷血根本不相信人心的人,才是真正的修真界之人。
不管对面的人是什么人间尤物,风情万种的美人儿,亦或者是体质连合体期都心动的极品炉鼎,在叶君泽眼里,也不过是死了百万年还阴魂不散的女鬼。
虽然,他不是很能明白这个女鬼为什么跟这些人不一样,不仅灵魂完整,拥有自己的独立意识。
而且别看红衣眼下瞧起来不过是个元婴,这城里随便拎一个都得是元婴或者化神大能,红衣在这里不过艰难求存罢了,否则也不会成为一群男修的禁脔。
但叶君泽绝对相信,现如今红衣的真实实力,非这些残魂能比。甚至,就连那位看上去对红衣痴心一片,实则那所谓的“情”,连叶君泽都觉得膈应的渡劫大能的城主,红衣都未必没有一战之力。
叶君泽绝不敢有半点小瞧红衣,即便对方说再多的花言巧语也没用。“前辈过谦了,前辈可是已触摸到了时间之道之人,堪破虚妄,渡劫飞升,也不过早晚之事。”
原本正含笑讲述着自己的故事的红衣,微微顿了顿,美目瞧着眼前的青年,仿佛这才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正视叶君泽。“你看出来了?”
“前辈并不曾刻意隐瞒。”叶君泽点头。
虽然红衣不曾刻意隐瞒,但若非观察细致,也并不是谁都能发现的,比如魏如雨,就一无所知。
瞧见叶君泽眼中的坚定,显然虽然算不得破阵,但也算得上过关,红衣笑了。
心智坚定,心思细腻,眼神清明,虽依然难掩青涩,但不过是个刚刚百岁的金丹,在红衣眼中,还是个小孩子。
能做到这样,即便是在她们那个时代,也称得上一句少年俊才。
即然与叶君泽的考验已经暂时结束,红衣便也无需再避着魏如雨,将已经将西侧间的酒曲们都照料过了的魏如雨唤了回来。
接下来的事,无需避着魏如雨,她也想让小姑娘多知道一些。
最重要的是让魏如雨明白,男修什么的,可不是什么好东西。能远着点儿,就还是远着点儿的好。就算是不远着点儿,防着点儿总没错!
可不是人人都像这小丫头一样傻乎乎的!
有关时间之事,对于红衣来说,并非不可谈之秘。只是她经过百万年的时间,也不过悟得一丝半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