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就是他!”冯青栀着急的说。

账房笑的就更欢了:“你简直笑死我了,你还真敢认啊!他若真是三品大员,又岂会让你抛头露面从事这等下贱营生?”

哪怕他们本身就是商人,但也看不起自己的身份。

很多商人都想一门心思的晋升阶级,在子孙的教育上,投入大量的心血和资金,为了就是能让他们走上仕途。

甚至有些商人,还会给一些高官输送利益,让自己也能混个小官微职。

可见官僚阶级的地位有多高了。

从冯青栀的表现上来看,他们已经认定那个少年,就是冯青栀的情郎,如果她的情郎是三品大员,又怎么会看得上一个商人出身的卑贱之女?

有些官员即便最初娶的是商户之女,借助商户的财富进入仕途,等到官位到了一定程度,也一定会隐瞒妻子的出身,甚至休妻。

大梁的官员虽然喜欢利益,但不会亲自从商,亲密的家属也不可能从事这等卑贱的勾当,他们都有专门的人打理生意,一般都是奴仆队伍之中的亲信。

所以犹大和账房压根就不相信冯青栀的话。

“松花蛋不是松花鸡下的,竟然是人为制作的……有意思,有意思。”

犹大有些欣喜若狂:“小小一枚鸭蛋,不过三五文钱,摇身一变你就能卖出一百文,冯小姐,你还有脸说我呢,你这敛财的手段,可比我强多了。”

“我已经把秘密告诉你了,你快让你的人住手!”

“呵呵,你还真是天真啊,机密已经到手,我会放过你们吗?让你们活着出去,以后再跟我抢生意?如此暴利的行业,由我独家经营,岂不美哉?”

犹大把手一挥:“账房,送冯小姐上路!”

冯青栀又惊又怒,大声叫道:“子芳,不要管我,你快走啊!”

“月黑风高,桃叶渡口晚上没几个人,不会有人来救你们了。”账房从旁边堆积的货物上,拿了一根麻绳过来,“冯小姐,小人这就送你上路,不会很疼,很快就好了,呵呵。”

砰!

货仓的大门忽然被撞破。

一道魁梧的身影飞了进来,重重的摔在地上,一口鲜血喷了出来,当即没了生机。

犹大低头一看,竟是他的一名手下。

回头,就见陈骨带着十几名金吾卫大步走了进来。

这些金吾卫全副武装,身穿圆领红袍,戴铁护臂,外面还有一层铁札甲,头戴翎盔,携带的兵器,有槊、弩、铁骨朵、横刀、弓箭……在装备的碾压下,犹大请的十几名胡人勇士,也不过顷刻之间就被消灭。

金吾卫这边零伤亡。

“陈将军,怎么会是你?”犹大惊呆了。

杜蘅重回金陵的时候,就在番坊重逢陈骨,说明陈骨一直都在番坊厮混,对这些胡人都很熟悉。

因为当年还不是中郎将的时候,陈骨管辖的地界就包括了番坊。

犹大也是很早就认识他了。

“陈将军,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你都干上绑架的营生了,我误会什么?不知道金吾卫的职责之一,就是守卫京师的安危吗?”

犹大赔笑道:“没有那么严重,我们又不是造反。陈将军,我这儿有一些上等的花椒,改日我让人送一百斤到你府上?”

花椒可是上等的香料,而且还能当佐料,在大梁是稀罕物,价比黄金。

“看来犹掌柜还真有钱哪,一百斤花椒说送就送。”

声音传来,金吾卫让开了一条道,杜蘅缓缓走了出来。

冯青栀看到杜蘅安然无恙,不由松了口气,泪水无声的流淌了下来。

“陈将军,咱们可是多年的朋友,你将此人给我拿下,以后我松花蛋的生意,分你一成利!”犹大看了杜蘅一眼,说道。

“好你个贼猢狲,你敢收买本官?”陈骨猛地提膝撞在犹大身上。

犹大捂着剧痛的腹部,踉跄的向后退去。

账房现在急忙过来搀扶,低声道:“是不是一成太少了?”

以前又不是没收买过,因此犹大也觉得给的太少了,惹的陈骨动怒,笑了笑说:“两成,不,三成,陈将军,他们现在是我松花蛋生意最大的阻碍,只要他们一死,松花蛋就是暴利,到时你什么都不用做,每个月我给你三成利,这生意让我来做,我一个月赚个十万贯都没问题!”

“闭嘴!”希伯来紧张兮兮的走了出来。

犹大看到希伯来也来了,就更放心了,毕竟希伯来是主鹘行会的行头,之所以主鹘行会能在金陵立足,全靠希伯来上下打点。

陈骨自然也是他重点打点的对象。

“行头,你快劝一劝陈将军,松花蛋是暴利啊,交给我来独家经营……杀了此人!”现在已经得到了松花蛋的秘方,犹大感觉天上都要下金雨了,心情澎湃不已。

甚至都被利益冲昏了头脑,现在只想除去杜蘅和冯青栀,当然,还有他的账房,找个时机也得除去。

如果冯青栀没把秘方告诉其他人,他就可以掌握了独家秘方。

一个行业一旦垄断,松花蛋卖多少钱,完全就由他说了算,而且他想做多少就做多少。

犹大紧紧抓着希伯来的手:“行头,到时我也分你一成利,你一定要劝说陈将军杀了他们,他们不死,松花蛋的生意咱们就不能做……”

希伯来被他的话都吓坏了,猛然一个巴掌盖了过去:“闭嘴!你知道他是谁吗?当朝三品侍郎!”

“啊?”账房颤抖着双腿,不由自主的跪了下去,“真的是三品大员?”

犹大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珠,怔怔的看着杜蘅。

杜蘅已经动手去解绑住冯青栀的麻绳。

冯青栀泪水就像断线的珍珠似的,扑簌簌的掉下来,被犹大威逼的时候,她都没有这么委屈。

此刻见到杜蘅,她反而觉得委屈了。

“他们打你了?”看着冯青栀肿起的面颊,嘴角还有一丝血迹,杜蘅眼里闪过一抹寒芒。

冯青栀轻轻摇头,等到麻绳解开那一刹那,扑进他的怀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刚才我还以为……以为你被他们埋伏,我担心死了……”

刚才货仓的门是关着的,而犹大的人全部埋伏在前院,打的十分激烈,由于他们都不是专业人士,因此分不清一共有多少人。

最多只觉得杜蘅会带几个家仆或者伙伴过来,这样也不够那些胡人勇士打的,没想到他把金吾卫带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