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瓮口,这是吐谷浑和契丹边境的一处地方。
由于近年两国摩擦比较严重,所以没有打开榷场互市贸易,但仍旧有不少商人运输货物,从大瓮口进入契丹境内。
按现在的话说,就是走私。
其实就算开了榷场,很多商人也更愿意走私,毕竟可以不交商税,也不用去打点榷场的官吏。
跨国贸易的商税是很高的,能省一大笔钱。
陈骨带着几人,埋伏在大瓮口的高坡之上,远远听到一阵驼铃的声响,知道有商队过来了,立即吩咐下去:“弟兄们,打起精神,来活了!”
十几个人挥刀冲下山坡,商队一看,转身就跑。
陈骨带人快速撵了过去。
那是一支汉人打扮的商队,也有十几个人,其中几人从货车下抽出了各种兵器。
但他们的战斗力,跟训练有素的金吾卫根本不在一个档次。
三下五除二,就被缴获了兵器,一群人全部被拿下。
“好汉,我们都是正经商人啊。”商队的领头跪在地上,哆哆嗦嗦的道。
“商税交了吗?”
“啊这……”领头看了陈骨一眼,好像明白了他的意思,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根金铤,“好汉,这是小人的孝敬。”
陈骨一把夺过金铤,塞进怀里,说道:“我要你们的货。”
“好汉,这货我们从汴京运过来的,一路风尘仆仆,你要了我们的货,我们这一趟就白跑了。”
“你们是北齐的?”
“对啊,你们不也是北齐的吗?”
陈骨点了点头:“没错,我们都是北齐的,既然大家都是北齐的人,借你们一点货,想必你们也不会拒绝吧?”
“啊?大王,求你们了,我们一家老小都指着我这一趟挣了钱回去呢。”
“别说的那么可怜,你能跑这么远的地方经商,家里肯定也很富裕。”
陈骨不听他们哭诉,一脚把人踹开:“你们滚吧,把货留下,否则连命也一起留下吧。”
领头无奈,只能带着手下迅速离开。
陈骨带人检查货物,都是一些茶叶、药材,一共两车。
相比大梁准备的那些国礼,这些显然上不了什么档次。
但聊胜于无,陈骨还是让人拉了回去。
……
大瓮口不远的一座破庙。
许安看到陈骨正带了两辆货车过来,无奈的摇了摇头,真特么去抢了。
丢脸都丢到契丹边境线来了。
杜蘅走了过去,问道:“什么好东西啊?”
“茶叶、药材。”
崔大夫上前检查了一下药材,说道:“这些药材质量很一般。”
“卖给契丹的嘛,反正他们也不懂,凑合就行了。”陈骨道。
“茶叶好像也是粗茶。”
陈骨道:“我已经尽力了,蹲了两天,就抢到这些。”
茶叶、药材这些东西,少数民族没有汉人那么识货,所以商人常常以次充好,将劣等货卖给契丹、吐谷浑这些草原部落。
“没看到酒?”杜蘅问道。
“千里迢迢,谁会拿酒到草原上来卖?”
杜蘅道:“我要制作白琉璃酒,没酒怎么做啊?”
“不如找找附近的人家,先收集一些酒,我想家家户户应该都有些酒。”许安道。
“也只能如此了。”
众人吃了点东西,继续启程。
就在边境线上,寻找人家,挨家挨户买了点酒。
主要是以青稞酒和马奶酒为主。
杜蘅又从牧民家里借了一些工具,打造出了一个简易的蒸馏器,先把那些酒给蒸馏了,再以土瓮、陶罐啥的密封起来。
之后进入契丹境内,但很快就迷失了路径。
“怒海,你这地形图……”杜蘅看着怒海拿过来的地形图,深深的无语。
因为地形图太过简单。
只标明了几个重要的山川,其他的一无所有。
怒海尴尬的笑了笑:“杜公子,苏毗和吐谷浑,我们都跟他们打过仗,地形图还能画一画,但契丹我们没打过,就没那么了解了。”
“这些地形都是通过商旅的描述,我们才把它画上去的。”
许安皱了皱眉,说道:“契丹逐水草而居,部落每年都要迁徙,我们上哪儿去找契丹王帐?”
杜蘅想了想,说道:“只能去找当地的牧民问一问了。”
可是茫茫原野,一时半会儿也找不到人。
别说人了,牛羊都看不见。
只能漫无目的的走了一段路程,快到天黑的时候,就地扎起了帐篷。
等到第二天的时候,再次启程去找附近的牧民。
远远的,一阵轻曼的歌声响起,在辽阔的草原上回**。
“那边有人。”陈骨指着远处,出现的一串的黑点。
众人迅速策马朝着黑点赶了过去。
黑点越来越清晰,都是契丹的打扮,一个妙龄少女,坐在马上,怀抱一只折颈琵琶。
身边二十几个武士,已经抽出了弯刀,严阵以待。
杜蘅带领骑兵,迅速就将众人包围起来。
“吐蕃强盗?”琵琶少女看到怒海等人的装束,有些吃惊,“你们吐蕃怎么跑到我们契丹来当强盗?”
但是没人听懂她在说什么。
琵琶少女又看了看杜蘅、许安等人,用生硬的汉话问:“你们是汉人?”
杜蘅点了点头,会说汉话,就能交流,问道:“在下元嘉,请问姑娘芳名。”
“我叫海兰珠,你们是做什么的?”
“我们迷路了,想问问你们,契丹可汗的王庭现在什么地方?”
海兰珠指了指北边,说道:“往北一直走,你们去王庭做什么?”
“经商。”
“经商?你们这么多人,就这么点货物?”海兰珠看着他们身后用骆驼拉的货车,只有两辆。
杜蘅叹道:“我们中途遇到了强盗,货都被劫了。”
“你们这么多人,本来应该带的货物不少吧?现在就剩两车,也挺可怜的,我请你们喝酒吧!”
琵琶少女似乎很是同情杜蘅的遭遇,同时性格也很豪爽,将琵琶往马头上一挂,翻身下马,招呼一个武士,将一辆货车上面的篷布掀开。
车上都是长颈大肚的酒瓮,她揭开了一只酒瓮上的封土:“这是加了花蜜的马奶酒,你们远道而来,应该都累坏了吧?请!”
杜蘅招呼众人下马喝酒。
陈骨贱兮兮的凑到杜蘅耳边:“他们这儿有十几车货物,会不会都是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