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优。。。”吕凤仙弱弱的声音传来:“小优,对不起,我和你爸要去韩国了,我们今天晚上就走。”

萧暮优猛地坐了起来:“你们。。你们偷渡?”

“小优,你爸他怕得厉害,这里,他是一时一刻也呆不下去了,你放心,这船家是你爸的朋友,叫滑头,很可靠的,船上还有四五十号人,大家一起,都有照应。”

“妈。。。”萧暮优说不出话来,只听见电话那边传来哗哗的水声。

“对不起,妈,对不起,都是我不好,是我连累了你们。”她哭出来,不可抑制。

“小优,别哭了,从小到大,妈妈也没有尽到做母亲的责任,反倒靠你一直养活着家里,你爸好吃懒做的个性都是让我给惯的,结果经常拖累你。你为这个家所做的,妈记在心里了,到了那边,妈会给你打电话的,我的乖女儿,再见了。”

“妈。。妈。。。”

“船开了,小优,再见。”

电话断线,她的眼泪也断了线,哭哭啼啼的一晚,半睡半醒。

翌日,她爬起来,边咬面包,边在锅里煲粥,她现在吐得厉害,几乎吃了就吐,但是依然还要勉强吃东西。 打开电视,正在播放早间新闻。

“最新报道,一艘企图偷渡到韩国的客船,在昨天夜里突然撞击暗礁沉没,船上有偷渡客四十四人,至今为止,共打捞上尸体十三具,其它三十一人,包括船头在内全部失踪。”

嘴巴一松,面包掉落在地,她扑过去,狠狠的盯着电视机。

摇晃的摄像机前,有人正在水里寻找尸体,岸上挤满了密密层层围观的群众。

有记者采访附近的渔人,他对着镜头说:“这个船头叫滑头,他干这行很多年了,从没出过事。”

耳边尖锐的响起吕凤仙的话,这船家是你爸的朋友,叫滑头。

脑袋嗡了一声,她疯子一样的冲出门,打了车子直奔这个出事的码头。

从人群外挤进去,有〖警〗察立刻拦住了她“小姐,不能进去。”

“我父母在里面,我父母在里面啊。。。”她企图越过那个〖警〗察,可是无奈势单力薄,终于还是被人推倒在地。

“小姐,我们会全力营救的,等所有的尸体打捞上来后,你再过来认领吧。”

尸体?不,不要尸体,他们没死,他们一定不会死。

她在那里一直呆坐到有〖警〗察过来让她去认尸,她一个个的掀开罩着尸体的白布单,每看一个,就要在心里祈祷一遍,直到眼前这个已经变成最后一个。

她心里有窃喜,却让〖警〗察当头一盆冷水:“小姐,你高兴什么呢?能找到的,最起码还有一个全尸可以火化,那些找不到的,就喂了海鱼了。”

是啊,她高兴什么,这么久没有打捞上来,早就被海水不知道冲到了哪里,她难道还幻想着他们依然活着吗?

脑海里飘浮着吕凤仙的最后一句话:“小优,再见。”

再见,真的就是再也不见。

她浑浑噩噩的上了岸,飘荡的像个灵魂,忽然,她眼睛一亮,瞬间让仇恨占据的满满的。

都是那个男人,这是他一手造成的,如果不是他的威胁,他们也不会走上这条路,她现在,只想亲手杀了他,她什么都不要了,自尊,肚子里的孩子,她已经失去了幸福的权利,她还在奢望着什么。

拦了车,直奔东城天下的大楼。

她站在楼底,静静的等着他走出来,一直等,等到中午,他和方涵自台阶上疾步而下。

方涵拿了东西,转身走了,而他开了车,缓缓的向这边驶来。

刺耳的刹车声响起,萧暮优张开双臂拦在他的车前,然后,她走过去,拉开他的车门坐了进去。

“去足球场。”她淡淡的开口,眉眼都是冷漠。

他没说话,重新发动车子。

车流不息的高速上,她突然问他:“叶湛,你爱过我吗?”

他目视前方,冷冷的吐出两个字:“签字。”

她突然咯咯的笑出声,零乱的发丝和着濡湿的冷汗粘在饱满的额头上,她太瘦了,颧骨都突了出来。

她伸手扯掉脖子上的项链,扔到了他的脸上,面上的表情黯然欲绝:“叶湛,我真后悔,爱上你。”

冰蓝的海豚项链滑过他的脸庞,他抬起眸想要追随它的痕迹,她在此时突然伸出手,一扭他的方向盘,迎面一辆卡车,刹车不及,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世界瞬间安静。

大师说,年轻人,你命中注定要受情劫,我送你这个海豚化劫,你要每日戴在身上,切不可感情用事。

她说,这是用来给你化劫的,我戴了,你怎么办?

他说,这是我送你的东西,戴上了,永远就不能摘下来。

两只小小的海豚,浸在血泊之中,悲凉的对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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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现在要是说全文完,你们会不会杀了我,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