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蟾脸色一拧,当即让他速把这件事告诉谢见微,自己先奔祠堂而去。

等薛蟾赶到时,火已经灭了。

他正想追究起火的来源,祠堂里就传来薛盼盼发癫的动静。

没多久一个丫鬟捂着脸跑了出来,薛蟾定睛一看,她挨了一巴掌脸上肿得老高。

丫鬟哭道:“二爷,四姑娘怎么说也要出去,根本拦不住,吵着闹着要见您,您看这如何是好……”

祠堂和宴席离得不远,薛盼盼再这么喊下去,所有人都得被她引来。

薛蟾牙齿咬得咯吱作响,提步往祠堂内走去。

薛盼盼被两个婆子按住,唔唔挣扎,叫声凄厉。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再留下会死的,一定会的!她要杀我……她要杀我!”

门被推开,薛蟾脸色铁青迈了进来,反手合上门。

怒斥:“你是不是疯了!你不知道今天是老太太寿辰?你想全京城都看广阳侯府的笑话!”

薛盼盼今日特意打扮了一下,看着还算体面。

可如今她披头散发两眼发直,总有种在疯癫边缘的感觉,将薛蟾仅剩的耐心磨得一干二净。

“二哥!二哥你终于来了!你救救我!谢见微她要杀我!”

“你疯了!”

两个婆子也被折磨得苦不堪言。

“二爷您快想想办法吧。方才小厮收拾屋内香烛,倒手时随意放在了后院柴火堆边上,起了一场小火,很快就被扑灭了,可四姑娘在祠堂里好端端的突然就发疯了,非说是少夫人要害她……”

人家少夫人一直在前院,哪里有空搭理她。

薛盼盼挣开婆子哭着扑上前,抓着薛蟾的衣角。

“二哥你相信我,肯定是她做的啊!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才非要置我于死地——”

薛蟾瞳孔一缩,马上捂住了薛盼盼的嘴,从牙根挤出几个字:“胡说八道!”

他瞥了眼两个婆子,喉结滚了滚。

“你们都先滚出去,我和她单独说几句话……叫外面的人也全都走。”

“是。”

婆子低眉顺眼地退出了祠堂,顺手带上了门。

薛蟾在窗下看着,确认内院已经没有人,才狠狠把薛盼盼推开。

“薛盼盼,你到底是什么毛病?陈婉的事还没完,你是想把你我的事闹得天下皆知,然后拖着广阳侯府全家和齐哥儿,跟你我一起去死对吗?”

他压低声音,每一个字都咬得极重,满满的警告和嫌恶。

薛盼盼用力摇头,满眼惊恐,“二哥,你救我,谢见微真的要杀我,这场火就是她让人放的!”

薛盼盼真的要被逼疯了。

从薛贤齐那件事后,她在祠堂里总会碰到各种各样的危险。

虽然次次都化险为夷,但这么多巧合放在一块,就是有人要杀她的铁证。

尤其是方才走水,她本来已经穿戴整齐,打算求薛蟾让她去寿宴上走动走动。

可突然间来了睡意,竟然莫名其妙靠在墙边睡着了。

等她醒来时身边已经被浓烟包围,如果不是她求救及时,恐怕会是第一个被殃及的人!

“二哥,谢见微要杀我,她要杀我啊!”

“我就知道,她不会放过我的!”

薛盼盼哭坐在地,她害死了谢见微心心念念的儿女,谢见微怎么可能放过她。

薛蟾忍无可忍,“你为何总是要盯着她不放!谢见微一整日都在前院招待宾客,她如何对你下手?这些日子她确实放任陈婉对你下了些手,但都是些不痛不痒的事,你是铁了心要跟她过意不去?”

这些话都如此熟悉,往年只听过薛蟾拿这些话堵谢见微,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竟然也轮到了她这里。

薛盼盼哭着扯住薛蟾的衣摆。

“二哥,我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了,算我求求你,你放我出去,我保证老老实实的去康亲王府好不好?”

她知道薛蟾想要听什么,他果然沉默了一息,问道:“真的?”

薛盼盼咬着下唇艰难地点了点头。

心瞬间跌入谷底。

薛蟾果然是不想要她了。

薛盼盼满心不甘,薛蟾别想摆脱她,即便她去了康亲王府,也会一辈子缠着他!

傅轩不能人道,她可不要做一辈子的活寡妇!

祠堂上香炉内,燃着的香无声在屋内蔓延,禅香中夹杂的气味细微到完全无法察觉。

薛盼盼想着想着,心里的想法越来越大胆。

宾客都在前院,这里的人被薛蟾赶了出去,天时地利人和。

拿捏住这个最后和薛蟾相处的机会,就能把人继续拴在掌心。

薛盼盼脑中混沌,心下生出些旖旎,眼神迷离地瞟着薛蟾。

“二哥……”

薛蟾身子一抖,进来时满腔怒火,这会儿心情却突然诡异地平和了下来。

看着薛盼盼楚楚可怜的模样,竟然生出一些怜悯来。

薛蟾觉察到自己的不对之处,但不等他仔细思考,脑袋里思维就仿佛僵住不动了。

他下意识伸手把薛盼盼拉了起来。

薛盼盼软绵绵的贴上来,身子轻飘飘的,弱柳扶风,一双眼睛带着委屈,埋怨中又带着说不尽的爱恋,称得上勾魂摄魄。

她的手悄悄摸上了薛蟾的腰带。

薛盼盼认为天都在帮她,用蛊惑的声线低声说道:

“二哥,现在时辰还早吧,老太太寿宴还要好久才能开始呢……”

“我好久没伺候过二哥了……往后再见,兴许我便从妹妹,变成世子妃了……”

薛盼盼太懂如何挑起薛蟾的兴致了,她探舌在唇上舔了下,娇媚道:

“薛大人,我未婚夫不能人道,妾求大人垂怜……让妾做一回真正的女人吧~”

薛蟾眸色瞬间暗了下来,咬着牙骂了句什么,掐着薛盼盼的腰将人掳进了偏房。

……

而此时前院里,宴席还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薛老太太坐在上首笑着接受宾客贺寿,偏偏在这时,一股浓浓的黑烟从府上北门角卷了起来。

宾客慌张地打翻了酒水。

“不好!不会是走水了吧!”

“这样浓的烟,得是多大的火!不会烧过来吧!”

薛老太太蹭得站起身,“快让人去看看!”

“老太太!不好了!”

婢女慌不择路闯进寿宴中,“祠堂里走水了!偏偏祠堂门锁着,四姑娘和二爷还在里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