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微立即站起身夺门而出,什么信件什么内容,全都被抛之脑后。

裴温等在前堂,看见谢见微从廊下上来的身影,连忙颔首见礼。

“夫人……”

“你查到什么了!快说!”

谢见微一个箭步上前,抓着裴温的肩直勾勾地看着他,眼里满是激动和焦急。

“属下找到了两年前从薛府离开的那个老管事,当初就是他给夫人找的稳婆,稳婆的信息薛家已经找不到了,但那个老管事有个习惯,会将共事人的信息记在自己的本子上。”

裴温从怀中拿出本子,谢见微马上抢了过去。

裴温连忙提示道:“关于稳婆的信息在第二页。老管事对她的印象还很深刻,说她身世十分可怜,无父无母,还因被丈夫休弃,只能独自抚养女儿,又为了家中生计孤身来到京城,老管事就是听了她这些经历,才会同情她请她来府上做事。”

本子上记下了稳婆的姓名,江招娣,籍贯是北地羌平县,离边境很近。

谢见微激动得浑身都在发抖,“马上去找!”

“夫人放心,属下已经第一时间让人去羌平寻找了。”

“那个老管事,还记得稳婆的长相吗?”

“他年纪太大了,已经记不清了。”

追来的毓秀眉头皱起,说道:“说来奇怪,明明也只过去了五年而已,奴婢竟然也记不太清那个稳婆的长相了。”

谢见微闭着眼睛慢慢回忆,“她每次来都低着头,说话声音压的很低,应该就是不希望被人记住样子。”

说不定早在她刚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薛蟾收买,要害她的孩子,所以才刻意隐藏。

不过有一点很奇怪,谢见微睁开眼睛。

“我记得有一次和她聊过两句,她告诉我她家中很美满,没有提起过她被休弃。”

裴温想了想,“可能是她怕传出去会被嚼舌根,所以才刻意隐瞒了。属下也问过薛府上的下人,有印象的人都说,稳婆提过她家庭美满,女儿也很优秀。”

“女儿……”

谢见微看向裴温:“这个女儿也要查,如果稳婆经常和她书信来往,她说不定也会知道些什么。”

“如果要查,恐怕要去问北城羌平县的县丞,要一份当地百姓的户籍簿。”

“北城……”

谢见微忽然想起,傅平野外祖裴家就驻扎在边境北城,乘马车去羌平不过几个时辰的功夫。

如果傅平野在就好了,可以请他让裴家帮忙,问县丞看一眼户籍簿,她派去的人未必能被允许查看。

谢见微道:“先派人去稳婆住的村落问问看,户籍簿的事等我再想想办法。”

与此同时,薛府门前,一个女子正来回徘徊,抻长了脖子往府里看,行迹十分鬼祟。

门房盯了她好半晌,才不耐烦地上前驱逐:“你看什么看!要看热闹别来这里!这里可是薛府!知道吗!”

女子裹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闻言皱了皱眉,很不确定地问道:

“这里不是广阳侯府吗?”

门房倒更加确定她是来找麻烦的,伸手推搡。

“滚滚滚!赶紧滚!再来闹事的话,我就让兵马司的人把你抓到牢里去!看在你是个姑娘的份上,赶紧滚吧!”

“我不是来闹事的!我是来找人的!我找你们少夫人!”

“就凭你也配见我们少夫人!”

门房看着她身上棉麻的衣裙,和背着的破烂包袱,狠狠撇了撇嘴。

“我们少夫人可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怎么会见你这种平民百姓穷丫头,赶紧滚远点,别怪我喊人来。”

门房可是被薛老太太吩咐过的,绝对不能因为大少爷去世怠慢少夫人,这女子一看就是胡言乱语,要么就是想来打秋风的穷亲戚,他们自然不可能放她进去。

“你!好,不见就不见,我可是有她想知道的大秘密!你们别后悔!”

女子气红了脸,最后看了眼府里便转身跑了。

门房嗤之以鼻,回到府里又仔细想了想出她走之前放的狠话,渐渐地有些后悔。

这时,毓秀从廊下走来,门房忙客气地作揖,“毓秀姑娘,这是要出门?”

“对,出去给夫人买些想吃的点心。”

“这样啊……诶!毓秀姑娘!”

毓秀好奇地转过身,“怎么?还有事吗?”

门房的话在嘴里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干巴巴地笑道:“没,没事。”

直到毓秀走了,他才喘了口气,挠了挠头。

他在想什么!那姑娘那样的打扮,怎么样也不像是能和少夫人扯上关系的人。

她那样说应该是想报复自己轻视他,他怎么能真的上钩,给主家惹烦恼呢。

而且她若真有什么所谓的秘密,肯定会再上门的,到时再说也不迟。

薛府边上的小巷中,一个男人目睹了府前发生的一切,他望着女子消失的方向,思忖片刻,提步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另一座府邸上,男子拼好了被撕得粉碎的老旧信纸,看着上头的内容轻啧了一声,指尖叩着桌面,玩味的勾起嘴角。

口中喃喃念道:“会是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