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诚佑陪着宋姨娘回到院子里。

进了屋才问:“娘,夫人都跟你说什么了?”

宋姨娘在炕上坐下,摸着薛诚佑的鬓角喜极而泣,“诚哥儿,你我等待的机会终于来了!娘还以为,再也等不到了!”

宋姨娘抹着眼泪,把谢见微跟她说的话复述了一遍。

“眼下夫人有意扶持你我,谢家如日中天,你父亲前不久才得罪了她,现在定以讨好为先。你武举的事八成是定下了。你一定要争气啊!若是能在这三年里,把薛贤齐彻底比下去,那往后可是数不尽的荣华富贵呢!”

薛诚佑浑身热血澎湃,跪在脚踏上说:“娘你放心,我一定尽力,让你过上好日子!”

“你若真能承爵,娘这些年的委屈就算没有白受了!”

薛诚佑压着声音说道:“等儿子拿到了侯爵的位子,便让母亲做这侯府唯一的太夫人。总不能让娘前半辈子被人压着,后半辈子儿子做了家主,您还要去给另一个女人卑躬屈膝的晨昏定省。”

宋姨娘眼神闪烁,并未反驳他的话,轻声细语地笑道:

“我儿孝顺,娘知道。”

……

两场战事后,朝廷对武将的需求急剧上升,原本文科过后至少过三个月才开武科考试,现在却提前了。

薛诚佑报了武科举还不到半月,就考过了第一场试,势头大好。

宋姨娘刚得到消息,就欢天喜地地带着薛诚佑来给谢见微报喜。

辗转打听来到常青园。

谢见微被薛老太太叫过来询问身体,老太太身边的冯妈妈从屋外走进来,欠身道:

“老夫人,宋姨娘带着诚哥儿,说是来请安。”

薛诚佑报武举的事老太太听说了,颔首道:“叫他们进来吧。”

坐在下首的孙氏眉头紧皱,她因为广阳侯的大儿子薛近邑的缘故,对习武之人十分厌恶,故而很是瞧不上宋姨娘母子。

前阵子听说谢见微有意提拔宋姨娘和薛诚佑,心里更是十分不悦。

她盯着进门的宋姨娘,还不等她先开口,便冷嘲热讽地说道:

“前阵子刚抬了贵妾,就打扮得妖里妖气的。这么大的年岁了,你不怕丢人现眼,也得顾忌诚哥儿吧。真是不懂规矩。”

宋姨娘笑脸一僵,求救地看向谢见微。

谢见微瞥了她一眼,道:“穿得这么喜庆,是不是诚哥儿有什么好消息。”

宋姨娘喜极而泣,“夫人懂妾身!妾身是特意来报喜的。诚哥儿的武举初试过了,还拿了一甲,夫子说有望争一争前三甲!”

薛老太太端茶的手一顿,惊喜地抬起头。

“是吗?”

谢见微:“刘夫子是指点过大哥的,他若说能争前三甲,那就不会是第四名。”

宋姨娘:“所以妾身才特意穿了红衣!前儿齐哥儿落榜的事,二爷和侯爷都十分失意,妾身寻思着也该有点喜事,冲一冲之前的晦气啊!”

薛老太太虽说也不喜欢没什么存在感的薛诚佑,但家里的小辈能多在朝为官,对侯府都有益处。

她吩咐冯妈妈:“快把侯爷和二爷都叫来,这样大的喜事,晚上备宴,大家好好庆贺庆贺!”

消息在府上传遍了,很快也进了薛贤齐的耳朵。

他反复呼吸吐纳几次,露出一个宽和的笑容。

“往日里不常和三弟来往,没想到他竟然还有这样的出息,我怎能不鼓励一把。上月父亲刚赏了一套文房四宝,你去拿上,随我一道去送给宋姨娘。”

薛贤齐的近侍颔首应了声是。

薛贤齐准备了一番,便带着贺礼登门了。

宋姨娘十分惊喜,看见那一套价值不菲的文房四宝,连声说:

“如此贵重之物,我们怎好收下,大少爷你实在是破费了。”

薛贤齐张口便道:“我与三弟乃是同胞兄弟,这点子贺礼算什么破费。往后我兄弟二人可是要相互扶持,相互帮衬的,姨娘不收下,莫不是瞧不上我?”

宋姨娘这才笑着收下,从接他进门到送他离开,无不恭谨谦卑。

薛贤齐心里好受许多,心想宋姨娘还算识趣。

然而他刚回到房里,后头盯梢的下人便回来禀道:“爷您刚走没多久,宋姨娘就让人把那套文房四宝,扔出院子了。一道扔出来的,还有一套茶具碗盏……”

薛贤齐笑容寸寸龟裂。

给脸不要脸,好啊,这是逼着他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