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见微神思不属,和傅长枝聊了没几句就起身请辞了。

毓秀刚把桃花酥拿回来,便得知要走了。

她扶着谢见微出门,迈过门槛的时候,谢见微脚下一崴,险些摔倒,毓秀连忙矮身搀扶。

“夫人!夫人这是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

“没事。”

谢见微眼眶微微泛红,既知太子的事是她搞错了,那当年的事真相到底是什么?

她那对儿子又是否真的还活在这世上。

北越万里国土,茫茫人海,往后她该如何去寻找。

难道两世都无法成全她和孩子的母子缘分吗?

离开长公主府,谢见微才回了谢家。

门廊前还有车辙留下来的印子,估计这一上午谢家都没消停过,冷落了几个月的门庭终于是热闹起来了。

谢见微扶着毓秀走下马车,管事已经侍候在门前。

“小姐,夫人和二少爷等候您许久了。”

“母亲和哥哥身子可还好?”

“一切安好,请小姐安心。”

管事领着谢见微来到内院上房,谢夫人听到动静,立即站起身迎上前来。

“晏晏!”

她抚着谢见微鬓角,潸然泪下,“好孩子,这几月可让你受委屈了。若不是你哥哥把事情告诉我,我真不知该如何熬过这几个月去!”

谢家刚被圈禁的时候,谢夫人最怕的就是在外孤立无援的谢见微。

都说墙倒众人推,他们被圈禁在谢府上,避开了外面的纷争,可谢见微又如何躲得过去。

谢夫人:“我都听说了,广阳侯府这帮子小人,竟敢如此对待你,娘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母亲,外面的事有我和二哥料理,你就只管安心养病吧。”

谢夫人虽然强撑着一口气,但面上看还是憔悴的。

谢景之一日不能平安回来,她便一日不能真正安心。

母女俩说了些体己话,谢夫人又提起棺椁下葬的事。

“耽搁这么些日子,真是苦了我两个小外孙。我和你二哥商量好了,即日就能办,赶紧着让孩子入土为安,再找法师来诵经。”

谢见微容色平静:“母亲不必折腾了。我已经将孩子葬好了。”

“拖延的时间越长,越是不能叫孩子安宁,我想想寻了个山景水秀的地方,已经重新下葬了。”

谢夫人眉眼间划过愧疚之色,无奈的点点头。

“也好……终归是对不住他们。”

这时,谢景沅身边的随侍走进屋中,俯身见礼,说道:“夫人,二少爷找小姐呢。”

“行,我这里该说的也说完了。”谢夫人笑着推了推谢见微,“去见你二哥去吧。”

谢见微笑着行了个礼,起身离开了。

谢景沅等在书房外头,远远看见谢见微穿廊而来,马上迎了上去。

笑着作揖,“女诸葛先生可算来了,叫我好等。”

“二哥戏弄我?”

谢见微不轻不重的拍了谢景沅一下,兄妹俩有说有笑的进了屋。

关上门谢景沅才道:“这次的事,多亏你留心。否则真是要被动挨打了。”

“我没帮上什么忙,多亏长枝和裘大人。”

谢见微寻了个位子坐下,说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的是这朝中对咱们有坏心的人,已经现身的八九不离十了。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知道这些暗敌在何处,下一次才不至于再被暗算。”

谢景沅冷笑声道:“这群人里,还有不少人的把柄在我手中。既有胆子落井下石,那也别怪我手下无情。”

“应该的。”

谢见微点点头,“只是有两个人,二哥在朝中要多上心。”

“谁?”

“慎王,还有七皇子傅意欢。”

谢景沅捻了捻下巴,“慎王是此次事件的主导者,这我清楚,但是七皇子难不成也?”

谢见微:“慎王脾气暴躁,头脑简单,最易被人利用。而七皇子恰恰是最会放冷刀子的人。裘大人曾说他的同党在朝上举荐他为参将去征讨南夏,若是成了,他便是最大的受益者,很难不让人怀疑,他和慎王是同党。”

“而且慎王在京郊山庄上设宴那次,傅意欢也在其中。”

谢景沅重重点了点头,“慎王好办,只是七皇子……”

傅意欢的生母僖妃深受皇帝宠爱,前不久更是传出身怀有孕。

有这样一位母亲在后宫里,傅意欢在前朝很受皇帝重视,实在是很难给他使什么绊子。

谢景沅忽然想起:“前儿皇上在朝堂上,提起万佛寺一事,准备派个人去最后督办,此事还未有定论,不过听闻他最属意七皇子……”

他烦躁地揉了揉脑袋,“若七皇子真接了手,就是白捡了一个功劳回来。往后还方便他插手工部的事。好在皇帝复了我的官职,我明日去试试,看能不能搅黄这件事。”

谢见微忽然开口:

“不,二哥不能反对,还要一力促成此事。”

谢景沅愣了愣。

谢见微认真道:“二哥,你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