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琬对生母的本事是信服的,见她发这么大的火,顿时慌了,结结巴巴道:“娘,事、事情败露了?”

“现在没有败露,但败露也只是早晚的问题,那防疫药方,你拿到手为什么瞒着我,你若早些告诉我,为娘还能为你筹谋,不仅让它变成你的,也让你经得住查,可你倒好,竟然连你的亲娘都不相信,难道我会害你?”

文韵语气虽然带着指责,但脸上的神情很伤心难过。

她紧接着道:“我知道我最近压制得你太狠,不许你做这个,不许你做那个,还压着你学习医术,你心里对我有怨气,可我这都是为了你好。”

“大姑娘自回府,我们母子四人,在她手里吃了多少亏,我为你存的嫁妆,你妹妹的死,还有你外祖一家的覆灭。”

“大姑娘的手段,连我尚且对付不了,更何况你呢,我是真怕你再折在她手上,我如今身边只剩下你了,你怎么就不能体会我这做娘的一片爱护之情呢!”

江玉琬被这一番肺腑之言,说得惭愧不已,她红着眼眶扑进文韵的怀里,哽咽道:“娘,对不起,是我错了,可刚才我已经将防疫药方,献给父亲了,现在怎么办?”

文韵抬手揽住江玉琬,放缓了语气道:“知道错就好,剩下的事情交给娘,娘不会让你有事的。”

与此同时,江振旭与手下的官员们开完会,大夫们也都被请过来,江振旭将手里的防疫药方递给大夫们验看。

几位大夫将药方传阅了一遍后,百草堂的大夫最先激动道:“这个药方确实有极好的防疫效果。”

济世堂的李掌柜知道这药方是江玉瑶开的,却被江玉琬一个庶女冒领,心里很是不爽,因知道主子已经给陛下去了秘信,这功劳江玉琬抢不走。

所以他心里即便不爽,也没说什么,只做出一脸忧愁的样子道:“有了防疫药方是好事,至少没染病的人,不怕被传染上,但是染上病的怎么办,也给他们喝这个防疫药方吗,这万一喝了加重病情怎么办?”

说到这里,李掌柜顿了顿,才接着道:“江大人,老朽冒昧提个要求,不知道能不能将贵府三姑娘请出来,与我们辩一辩症,兴许集众人所长,能商量出一个治疗的药方呢?”

“这防疫药方,府里染病的小厮昨天已经用过,服下汤药后,已经不拉也不吐了,情况明显好转。”

“小女说了,这防疫药方,染病的病人也能喝,可以减缓病情,相当于为病人争取施救的时间,所以不要耽搁,赶紧都回去准备起来,将防疫汤药熬上。”

江振旭话说到这份,李掌柜不好再说什么,随着其他的大夫一道离开官衙。

而仙兰院中,文韵支走江玉琬后,就一副头疼的样子,抬手一边揉太阳穴,一边跟侍书道:“派个人去后院通往前面官衙的小门那里守着,看见老爷进后院,就把他请过来。”

“姨娘,奴婢帮你按一按吧!”侍书上前,在文韵身后站定,抬手一边按压她的太阳穴,一边继续道:“派人去等老爷,只怕要跑空,现在外头的情况不好,老爷只怕没时间回府。”

“另外三姑娘的事情,姨娘别着急上火,会有办法的。”

文韵听了最后一句话,心中大定,然后闭上眼睛,脸上的神情也放松下来。

宁州城东南西北四区,江振旭分别设了一个药棚,让城中的百姓,排队领取防疫汤药。

江振旭有心替爱女扬名,还让人宣扬防疫汤药是爱女根据古医书上的脉案及药方,琢磨出来的。

一时间城中百姓都记住江家三姑娘这么一个人,无不心中对江玉琬感激涕零。

江府之中,江玉琬听见外面的消息,得知宁州城百姓恨不得将她当仙女一般供起来,虚荣心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人同时也飘了起来,吩咐大丫鬟兰馨去大房那边,要燕窝补身体。

江玉珊同样也听见城里百姓歌颂江玉琬的消息,看着得意的鼻孔朝天的兰馨,她并未动怒,三言两语就将人打发。

随后目光看向琬月院,目光极冷,同时心里一阵阵发寒,踩着几十条无辜性命得到的歌颂,江玉琬不仅没有半点不安,还得意洋洋起来,这人显然已经没有良心。

这样的人留在江家,早晚会给江家招来灭门之祸。

与此同时,回到琬月院的兰馨添油加醋跟江玉琬告了一通状。

江玉琬气的一把将手里的瓷杯摔在地上,怒气冲冲道:“她江玉珊算个什么东西,不过依附爹爹而活,让她们母女两个管家,还真当自己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了。”

“走,随我去珊澜院,这府里的规矩该好好整顿一番了。”

兰馨见此,眼里露出了一抹得逞的算计,敢给她脸色看,定要姑娘狠狠下一下二姑娘的面子。

然后主仆两个才出房门,江玉琬的另一个大丫鬟菊清脸色惶惶,冲进院子道:“二姑娘,冷院的人刚刚过来传话,隔离的那几个小厮,从凌晨开始,便咳嗽起来,因为咳得不厉害,间隔的时间又长,管事并没有放在心上。”

“谁知今儿上午开始,那几个小厮的咳嗽就开始加剧,并且还伴有发烧的症状,然后越好咳越狠,不久前突然咳血后,就、就断气了。”

“你说什么?”江玉琬脸色大变,几步上前,心慌意乱地确认道:“几、几个小厮都死了?”

菊清满脸恐慌地点头:“是的,都、都死了。”

江玉琬一把拔开菊清,提起裙子就往仙兰院那边急奔而去,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大家姑娘的礼仪。

兰馨跟在江玉琬身后,这会儿也慌得厉害,也不惦记着挑拨离间了。

仙兰院中,文韵刚刚午休起来,才洗漱好,卧房的门,就被人大力从外面推开,然后就见江玉琬一阵风似的,冲进屋里来。

文韵不悦地皱起眉头:“慌慌张张,你哪里还有大家姑娘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