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江子承不是自己的血脉,觉得被文家人耍得团团转的江振旭,这会脸黑如锅底,眼里凶光涌动,对于江玉瑶的话,理都不理,只盯着文家的人。

薛惟芳这时便站出来道:“有劳宁神医了,侍剑,你带着宁神医下去休息。”

江玉瑶却道:“我能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事情,有两位大夫在,加上我留的药方,他们能应付,济世堂还有病人等着我,告辞。”

薛惟芳没坚持,让侍剑将诊金付了,将人送出府。

然后再次开口打破沉默:“母亲,你身体才好一些,不能受累,儿媳送你回福寿院。”

江老太太点了点头,但离开前,留下一句:“振旭,你将此间事情解决后,来福寿院了一趟,我有话跟你说。”

江振旭让大哥夫妻陪同一起,送江老太太回院子,然后沉沉的目光,落在一点自觉性都没有,打算在一旁看好戏的三弟夫妻身上。

江振曜和黄氏感受到江振旭不善的目光,两人看热闹的心思瞬间淡了下来,各自拉上江子齐和江玉琳离开。

待院子里只余江振旭及文家人,江振旭扭头跟一旁的江白使了个眼色,江白会意,心惊胆战地进入屋子,将屋里照看江子承的两个大夫,请出院子,并且将院子的门给关上。

另一边,江玉瑶出江府后,并没有回济世堂,而是直接绕到距离江府一条巷子之隔的一两进小院。

她到小院时,白蔹已经到了,她在白蔹的帮助下,恢复原本的样子,然后通过地道回到江府自己的院子。

大约等了两刻钟的样子,白芨从外面匆匆回来道:“大姑娘,文家人都离开了,一个个的脸色看着都惨白惨白的,不过文氏还留在书房中。”

江玉瑶点了点头,表示明白了,便带了白芍和白芷起身去了福寿院。

江老太太看见最心爱的孙女,脸色稍稍好了那么一些,将人招在身边坐下,才问道:“瑶儿,你老实告诉祖母,江子承不是我江家血脉,你是不是早知道了?”

实话自然是不能说的,但借口江玉瑶早就想好了,她回话道:“祖母,对于江子承,孙女只是怀疑,大家都因为他长得像文氏,就忽略了,他其实有三分像文大太太,我也是无意间,从江子承面部的某些角度发现的。”

说到这里,江玉瑶顿了顿,才无奈地接着道:“但那一点点不明显的相似,并不能作为证据说服父亲相信。”

“我一直在苦恼,怎么证实江子承与文大太太的血缘关系。”

“却没想到江子承竟然坠马身受重伤,这才让我找到机会。”

“但也只是机会,毕竟这世上是每四个人,就有一人的血液相融的。”

“用血型与父亲不同来证明江子承非江家血脉,也不一定成功。”

“毕竟江子承与文姨娘也有血缘关系,只要他和文姨娘的血型一样,我的怀疑也只能是怀疑。”

江老太太听了解释,大松一口气道:“真是老天保佑,让江子承随了其母的血型,不然我家不就白给文家养儿子了。”

说到这里,她的脸上涌起极浓的厌恶:“那一家子还自诩书香传家,真是污了书香两个字。”

“一家子的阴险小人,能养出什么好东西?”

“真不知道你父亲看上文韵什么?”

“论起美貌,她根本不及你娘,整天一副清高样,真清高,别撺掇着你父亲,从你娘手里要好布料和那些珍品首饰呀。”

江玉瑶听了祖母的话,情绪没有什么波动地笑道:“这就是文姨娘的高明之处了,说话永远拐十道八道弯,利用父亲的愧疚心理,来达到自己锦衣玉食的目的。”

听到这个江老太太更来气:“你父亲也是糊涂,这个妾是她上赶着当的,被几句枕头风,吹得对错都不知道。”

江玉瑶没接话,她过来可不是为了和祖母,在这里无可奈何地抱怨。

因此直接转移话题道:“祖母,文家以自家血脉,充当咱们江家血脉这事,是文姨娘还没进江家做下的,那个时候他们就敢做这种事情,可见胆子之大。”

“这些年,文家人随着父亲在任上,也不知道暗中有没有借父亲的官身,做什么不好的事情。”

“我过来是想提醒祖母,一会儿父亲过来,祖母记得提醒父亲一声,查一查这些年文家背地里,有没有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咱家可不能被他们连累。”

江玉瑶这样做,没指望江振旭真能查出什么来,打的主意只是把江振旭推到明面上,吸引文家人的注意力。

今天看见江子承同胞哥哥文煊,让江玉瑶想起一件能彻底铲除文家的事情。

所以她需要给文家找点事情做,这样他们才会放松对文煊的管束,她才有空子钻。

江老太太经孙女一提醒,就被转移了注意力:“还好有你提醒我,不过这事你怎么不自己找你父亲说?”

“今天出了这种事情,我想父亲应该不愿意看见我们这些小辈。”江玉瑶给出理由,这也是事实。

江老太太明白过来,忙赶人:“我知道了,你呢赶紧回自己院子去。”

江玉瑶便顺势行礼告退,等她回到瑶华院,白芨便送上新消息:“姑娘,就在刚刚,方妈妈遣了个小丫头过来递话。”

“说老爷罢了文大老爷才恢复的职,并明确下令,以后文家不许再登江府的门。”

“江子承从族谱上除名,等头三天危险期过了,便遣送回文家。”

“文姨娘重新被禁足,老爷已经派人去仙兰院收拾他自己的东西。”

听了这个消息,江玉瑶讥讽地扯了扯唇角道:“父亲对文氏真是用情至深,替别人养了这么多年的儿子,当了这么多年的冤大头,仍舍不得重罚文氏。”

白芷四个大丫鬟,听了这话,谁也没敢接话。

而江玉瑶只是随口那么一感叹,并不会为此产生负面情绪,自然也用不上旁人来劝解,或者安慰。

次日,江玉瑶如常到济世堂,刚一进药铺的大堂,李掌柜便迎了上来,低声道:“主子在后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