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请稍等,我要备些药材等物。”江玉瑶应下,便拎着药箱出了诊房,跟柜台前的药童,报了一串的药名及手术用品。

然后又找到李掌柜,取了些缝合会用到的羊肠线。

等药材都包好,放进药箱,江玉瑶又叫了药铺里的两个药童随行,随江白上了江家的马车。

马车一路急行,到了江府后,随江白来到江子承的院子,院子里,这会儿站了不少人。

江玉瑶大概扫了眼,是文家的老太爷、老太太,及文家的三位老爷及太太。

江玉瑶经过江振旭身边时,冲他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便拎着药箱进了正房左边的卧室。

一进卧室,更浓郁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床榻旁站了两名大夫。

对此江玉遥并不意外,毕竟明面上,她与正院亲近,若非江子承没救,文韵恐怕不会让步,找上她。

两名大夫听见脚步声,转身看过来,见是宁神医,如遇救星般迎了上去道:“宁神医,这江四少爷坠马,被马踢中肚子,腿断了不说,身上也有多处擦伤。”

“但这些都还不是最严重的,最严重的是内出血,我们给用了止血药,但效果不大。”

江玉瑶听了两位大夫的话,上前按住江子承手腕听脉的同时,观察他的脸色。

脉搏无力,脸色青灰,气息微弱,确实半只脚踏进鬼门关。

然后她的视线,扫过江子承鼓胀的肚子,心中对于江子承的情况,已经了然于心,便对跟随而来的药童道:“去请江大人进来。”

两名大夫眼睛微亮的对视一眼,很默契地什么也没问,并且尽可能的降低存在感,打算一会儿,宁神医不开口让他们回避,他们就厚着脸皮留下观摩,哦,不对,是帮一把。

不过片刻,江振旭随着药童进入屋子,他身后还跟着文韵。

江玉瑶直接开门见山:“江大人,贵府少爷有严重的内出血,仅凭汤药止血,效果甚微。”

“我的治疗办法,便是打开四少爷的肚子,找到出血点将其缝合,这是最快,最有效的治疗手段。”

“但仅此还不够,四少爷耽搁的时间太长,失血过多,想要保住他的命,还得通过外力给他输血,请将四少爷的血亲全部叫来院子,手术之后,我要抽血,进行血型配对,好给他输血。”

“宁神医,这人剖开肚子,还能活吗?”文韵抢在江振旭之前问话道。

江振旭听闻过眼前这位神医,救活一位肚子都划开,也是失了好多血,又有内伤的病人。

虽然有成功案例,但事关心爱的儿子,江振旭不免谨慎再谨慎地询问:“宁神医,按你说的治,我儿有几成把握恢复如初?”

还想恢复如初,还真是贪心啊!

这样想着,江玉瑶严肃回话道:“我有把握保住江四少爷的性命,但他这情况,显然五脏都受了极重的创伤,就算痊愈了,以后也会比正常人体弱,精心调养着,于寿数倒是没影响。”

“宁神医手里不是有极珍贵的药材,三少爷还是先天体弱,据说也能完全治好,若是给四少爷用同样的药材,也不能完全治好?”

文韵柔柔弱弱地开口,一副忧心儿子未来的慈母样。

江玉瑶神情不变地接话:“当初江大姑娘请我出手,说是无论付出任何代价,要医好薛夫人和三少爷,有她这话兜底,我自然什么好药材都敢用。”

“等薛夫人和三少爷的病情稳定下来,薛夫人便付了我两万两的药费,你们若愿意花这个银子,我自然给四少爷也用上黄金人参和血灵芝。”

“怎么这么贵?”文韵下意识开口,话说完,她就后悔了。

江玉瑶倒没因这句话,有什么情绪起伏,只就事论事道:“黄金人参和血灵芝,都属于极为珍稀的天材地宝,数万株人参,都难出一株变种的黄金人参,血灵芝也是如此,更别提两种药材数百年的年份。”

“万两银子,数片参片,数根人参须,还是看在薛家数代镇守边疆的忠义,象征性地收了一些而已。”

两万两的价格一出,才靠卖掉最心爱的一幅字画,入账两千两的江振旭,神情讪讪地不知怎么接话。

文韵得知薛惟芳和她那病鬼儿子,治个病就豪气地花了两万两,嫉妒的眼睛都红了,她倒是想让薛惟芳出这份钱,但也只敢在心里想想。

她提都不敢提,是因为江振旭有底线,他要是毫无底线就好了,她早弄死薛惟芳,吞掉薛惟芳的嫁妆,不必那么迂回地算计薛惟芳。

江玉瑶将两人的反应看在眼里,并不在乎,只再次确认道:“江大人,是否给四少爷剖腹,给个准话,再耽搁下去,也不用治了。”

“剖。”江振旭咬了咬牙,开口道。

一旁的文韵,有心想阻止,但话到嘴边,最终还是给咽回肚子里。

“好,我这就准备手术,另外我之前说的,需要给四少爷输血,将所有与四少爷有血缘关系的血亲,都召集过来。”

留下话,江玉瑶便绕过屏风,一边打开药箱,一边吩咐屋里伺候的小厮,让其将偏房收拾出来,只摆一张榻,这样方便她手术操作。

同时还要了开水,大量的烛灯。

开水小厨房本就备着,立刻给送来,等江玉瑶将手术刀等用具,放在开水里煮沸消好毒,偏房也收拾出来。

江子承被移到偏房的榻上,江玉瑶带着两个药童,立刻开动。

她的手先在江子承的腹部摸了摸,另一手执手术刀,手起刀落,就极熟练地划开江子承的肚子,一道血“噗”一声滋出来,江玉瑶胸前的衣服,便被血染了一大片。

但她的手并没有因为这小小意外停顿,继续划拉,很快开出一个大口子。

都不用她吩咐,随行的两个药童,立刻用药熏过消毒的棉花,将滋滋往外冒的血清理干净。

一旁观摩的两个大夫,见江玉瑶将腹部打开,就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几步,入眼皆是红色,而且里面的东西吧,还特别“狼藉”。

两位大夫哪里见过这阵仗,胃出于本能地翻腾起来,两人哪里还顾得上偷师,先后捂着嘴,冲出屋子,就大吐特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