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役大捷,失地收复,唯有他的妻儿停止了呼吸。从此以后他便再不娶妻,更加悍不畏死地征战沙场,直至旧伤复发,年老体衰,才从边关退下来养伤。

皇上并非无情之人,相反,他对忠臣之后,往往尤为宽纵几分,虽然为了维护皇家威严,确实有祖制,禁止皇家妇和离。

但是今天,他非要为朗星月开这个先例不可。皇上朝二老爷子点了点头,然后对朗星月道:“朗星月听旨,朕准你与四皇子和……”

“陛下不可!”苏首辅打断皇上口谕,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皇上正在宣读口谕,却被臣子打断,心中的不悦溢于言表。世家的猖狂从不掩饰,像这样藐视皇权的事,他们做的毫无负担。

八大世家:云苏潘葛,溪范彭朗。四公司候,四文四武。互相联姻,互相掣肘。总是让皇上无从下手。

这时,溪纪舟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张廷尉,打断圣上口谕,藐视皇权,律法上如何量刑?”

张廷尉此人,是溪纪舟接管究查司后,皇上从寒门学子中,选拔上来的状元郎,性情非常耿直,不畏强权。

虽然廷尉只是个三品京官,但是他在面对世家大族的时候,从来不曾弯过脊梁。故此,很受皇帝重用。

冷硬的声音,一如张廷尉那刻板的面容:“打断圣上口谕,或掌嘴八十,或跋舌,或廷杖五十,或鞭笞五十。藐视皇权者,或斩首,或腰斩,或凌迟。”

话音一落,苏首辅已然冷汗涔涔。刚才是他情急之下僭越了。如今的圣上,自从养了溪纪舟这头恶犬之后。便早已不是以前那个,任世家摆布的傀儡。

但是惩罚,却不会因为后悔而减免。皇帝目前,还不会直接与世家对上。那么这个恶人,自然还是得由溪纪舟来当。

身高腿长的溪纪舟,几步来到苏首辅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领,语气随意地道:“那就选个最轻的,掌嘴八十吧。”

话毕,扬起铁掌便是一顿巴掌。溪纪舟并未使用内力,绕是如此,苏首辅也在挨了第一巴掌时,便嘴角流血,在挨第十巴掌时,便吐出牙齿。在挨第三十巴掌时,便眼角流血。

在挨第五十巴掌时,已经不能站立,全靠拎着他领子的手在吊着。在挨第六十巴掌时,彻底昏死过去。

但是溪纪舟却并未停下,足足打满了八十下,才把手一松,任由当朝首辅摔落在地。却自顾自地掏出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掉手上的血迹。

溪纪舟的巴掌,如同打在所有世家的脸上。再次让世家认清局势,今后在皇上面前,绝对不能如从前般,肆无忌惮。

皇上看着地上的苏首辅,如一条死狗般躺在那。再看看身旁那些世家子弟,皆是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皇上心里就别提多痛快了。他早晚要将这群蛀虫连根拔起。

但是此刻,还需要与世家,维持表面的虚假功夫,皇上语带嗔怪地呵斥溪纪舟道:

“溪统领,你也太冲动了。苏卿毕竟是当朝首辅,怎可轻易掌掴,朕命你送些伤药过去,聊表歉意,以后断不可如此莽撞。”

“陛下教训的是,臣以后定当注意。”溪纪舟明白,这是皇上的一种说词,自然要配合一二。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又道:“朕前日里得了一匹千里良驹,只可惜毛如黑墨,朕不是很喜欢,就赏赐给你吧。”

“谢陛下恩典。”

世家众人,看着君臣二人一唱一和的表演,恨的牙根痒痒。这哪里是斥责,分明是变相嘉赏。

若不是溪纪舟武功太高,两年来,各大世家,组织了不下百回的轮番刺杀,皆被他一一扛住。若非因他,这大周又怎会出现如今的局面。

皇上心中畅快,就连接下来的口谕,都带出些愉悦快来:“朗丫头,朕准了你的请求。赐你与老四和离。并让他归还你的嫁妆。

至于百万两药费,恐怕他也拿不出来,不过既然和离,那就要两清。这钱,便由她要娶的妻子娘家出吧。毕竟接手了人家的夫君,自然要接手所欠债务才是正理。”

刚才,溪纪舟掌掴苏首辅的威慑力,不是一般的大。此刻。满朝文武都变得乖顺很多,再也没人敢出言阻挠。

“谢主隆恩。”朗星月闻言,差点喜极而泣。抬头之余,正对上皇上身后,溪纪舟注视过来的目光。她真心感激的对他点头致谢,不过也仅仅一瞬,她又移开了目光。

她为了今天的和离,特意准备了一场歌舞,如此耗费心力,就是为了能够达成和离。谁知被溪纪舟这么一弄,竟然变得这般顺利,怎能让她不欢喜。

皇上转头,看着跪在脚边的魏景池,见他一副如丧考妣的样子,真想再补上几脚。但是为了皇家颜面,他还需要赐下一道圣旨:

“魏景池,苏婉晴听旨,朕命你们明日完婚,终身不可和离休妻。并且,立刻归还朗丫头的所有嫁妆,补还百万药费。

等大婚之后,四皇子自行去领庭杖三十,惩戒你背弃誓言,丢我皇家颜面。”

魏景池一听口谕内容,只觉喉头腥甜。但是,他还必须领旨谢恩:“儿臣叩谢父皇恩典。”

“小女扣谢陛下恩典。”苏婉晴双眼含泪,偷偷打量面目全非的父亲,强打精神跪在魏景池身边,一起谢恩。

这回不用他们请旨,皇上就直接赐婚了,只是那句终身不可和离,总让苏婉晴觉得心中突突直跳,似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宫宴被此事一闹,也没法再进行下去了。皇帝示意大家散了吧,自己则带着溪纪舟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内,皇帝一改刚才的轻松之色,眼中闪烁着愤怒与憎恨。他努力压制着剧烈起伏的胸腔。良久,才缓缓开口道:

“溪爱卿,朕一直觉得,郎将军惨死一事,另有蹊跷。”

溪纪舟抬眸观察皇上的神色,见他神色认真,不似随便说说。才开口道:

“回陛下,臣也觉得,当年那场大战疑点颇多。而且,臣确实得到了一些证据,还需要进一步查证,只是……”

“爱卿但说无妨。”

“只是,此事涉及太子与皇后,臣不敢擅自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