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究查卫入府,一般都是来抄家的。府中仅剩的几个下人。个个面露惊恐。纷纷将目光,都投到四皇子妃的身上。

慌张的下人,看着他们的皇子妃,十分镇定的站起身来。抬步从堂屋里走了出去。

院中,溪纪舟身姿笔挺的站在人前,身量高出所有人一头。再加上他那高不可攀的气度。真正称得上鹤立鸡群四个字。

两人用眼神交流了一下,溪纪舟便操着好听的低沉嗓音道:“府上要报官,本统领正好路过。”

朗星月将账目亏空的事,当着众人的面又说了一遍。

这时,魏景池收到究查卫入府的消息,极速赶了过来。朗星月见他,又换上了那副惯常的温文尔雅的样子,心中冷呲。如果不熟悉他的人,还真容易被这幅外表所骗呢。

魏景池抬步来到溪纪舟近前,拱了拱手道:“不知溪统领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魏景池是皇子,见到溪纪舟完全可以不见礼。而他今日这番做派,可谓给足了溪纪舟面子。谁知人家不仅没有还礼,还目露轻蔑的盯着他。

魏景池本就比寻常男子略矮,在与高大的溪纪舟对视时,无端地有种被藐视的感觉。

如此尴尬的气氛,足足持续了五息。溪纪舟才语气淡漠地回了句:“嗯。”

魏景池自幼受尽欺凌,如何看不懂溪纪舟的鄙夷。不过眼前这位是父皇的宠臣,可不是自己能惹得起的。他只要不傻,就不会去触他的霉头。

只是被当众下了脸面,一股邪火无处发泄,转而对着朗星月就怒喝道:“你怎么回事,没看有贵客登门吗?还不让这些人放了管事,都速速退下去。真是无知蠢妇!”

魏景池此言一出,众人忽然觉得周围气温骤降。同时大家也都发现,统领大人似乎脸色更臭了。

溪纪舟的五官比一般人都要深邃,鼻梁高挺,一双狭长的丹凤眼,本就给人一种不近人情之感。微敛双眸时,更是让人觉得不怒自威,压迫感十足。

所谓人前教子,背后教妻。朗星月见魏景池,居然当着这么多外人的面,呵斥自己,是摆明了给她难堪。

既然如此,那大家便一起没脸吧。朗星月嗤笑一声道:“管家贪墨府中银钱高达万两,这样的人不送官法办,殿下还要留下过年吗?简直愚不可及!”

“你……还不住口,黄白之物罢了,就让你在乎成这样?”魏景池没想到,朗星月竟敢当着外人骂自己蠢。

朗星月看着魏景池假清高的样子,就恶心的要命,他想要名声,自己就非得撕了他的伪装不可。

“哦,对啊,殿下自然是不在乎银子的,毕竟这四皇子府就是买根针,买根线,都需要用我的嫁妆呢。

所以管家贪墨多少,殿下自然不会在乎了。殿下与我成亲两载,将我百万嫁妆挥霍一空,如今,倒是看不上我这黄白之物了。这么清高,怎么还让我用嫁妆给你娶妻呢?”

“朗星月!还不住口!本殿何时用你的嫁妆娶妻,院中的嫁妆都是本殿自己准备的。”

魏景池这会儿气的浑身发抖,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双眼喷火的死死盯着朗星月,心想,等把外人打发走了,定要给她上家法,让她知道知道,什么叫夫为妻纲。

朗星月此言一出,便是训练有素的究查卫,也不禁纷纷侧目。缺德不要脸的他们见多了。毕竟他们就是专办这种案子的。

但是,如此当众数落夫君的女子,在皇亲贵胄的府邸,是根本不可能出现的。女子如藤蔓,只有依附夫君才能活。

故此,哪家女子不是以父为天,处处要看夫君脸色行事。就算夫君拿她们泄愤,女子也只能忍着受着。哪里见过这种,说一句顶十句的?

不过,鬼精鬼灵的副统领鹤北,倒是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难怪平时不修篇幅的统领,今日出门前换了五套衣服,又梳了半个时辰的发髻。

看主子往向四皇子妃的眼神,这里面分明有故事啊。可能在外人看来,统领几乎没任何表情变化。

但与他亲近的人却能发现。统领刚才眉眼舒展了些,下颚松弛了些,嘴角上翘了些。看人家媳妇的眼神中,还带着点……欣赏?

鹤北又转头上下打量着四皇子妃,相貌可以称得上绝色。只是这性格……难怪统领都二十一了还不肯娶亲,原来喜欢这样的,那确实不太好找。

朗星月把魏景池气得装不下去了,便心满意足地不再理睬他了。转而对着溪纪舟道:

“让统领大人见笑了,四殿下只是有些沽名钓誉,常常人前淡泊名利,背后虚伪凉薄。今日真是平白污了您的眼,还望大人海涵。”

“朗星月,你个贱人!”魏景池被她一席话,气到失去理智。冲上来就要掌掴她。

只是,巴掌高高举起后,还没等落到朗星月脸上,便被一支铁钳般的大手抓住,丝毫动弹不得。

看到溪纪舟出手阻拦,朗星月心中并不意外。只要有这个男人在,就没人能够欺负自己。

魏景池手腕被握住,想打的人没打到。极怒之下,对溪纪舟也没那么客气了:“溪统领,这是本殿下的家务事,请你回避。”

溪纪舟面容早已黑沉下来,声音裹着寒意道:“家务事?本统领看未必。

殿下一个未封王的皇子,俸禄不过百两,四皇子出宫建府不也过两载。如何能有万两银子供管家亏空?

而且这院中的嫁妆,看起来少说也有十几万两了。贵府这事很不寻常,本统领又奉皇命究查百官,此事正归我管。四皇子随究查卫走一趟吧。”

溪纪舟这一番话,彻底让魏景池清醒过来。都是被朗星月气的昏了头,怎么就招惹到这个煞神了呢?

魏景池虽然确实没有营私舞弊,毕竟他一直在府中养伤,根本没机会嘛。但是,管家贪墨的银钱,和那一百零八抬嫁妆的事,却是真不能查啊。

不然他堂堂四皇子,是靠妻子嫁妆过日子的事,又用妻子嫁妆娶妻的事,就会被当众坐实。

不行,绝对不能让人知道。魏景池想试图与溪纪舟解释什么:“溪统领,这真的只是家务事,您听本殿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