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坛子倒地,碎了一地,罗美娘口吐鲜血,显然服了毒。
而**的罗有新虽然睁着眼睛,但已经断了气息。
众人惊得说不出话来。
贺兰鲲单膝跪地,颤着手给罗美娘诊脉,发现已无回天之力。他悲怆嘶吼:“美娘,你这是何苦!”
罗美娘冲他微微地笑:“鲲哥,这辈子我就不拖累你了,忘了我吧,去娶个门当户对的妻子,生儿育女。来生若有缘,我们再聚……”
一语未完,她已断了气。
贺兰鲲抱着她跪在地上,悲痛到眼泪都流不出来。
苏芩秋要上前安慰,顾泽夕拉了她一把:“他此时应该更想一个人待着。”
苏芩秋想想也是,停住了脚。
她看看罗美娘,再看看罗有新,落下泪来。这兄妹俩两世凄苦,竟双双自尽,真是令人唏嘘。
顾泽夕亦是眼眶泛红:“你还没出小月子,不许哭。”
苏芩秋抹了把泪:“罗延歆必须死。”
那是自然。顾泽夕当即把她送回府,随后与沈留白进宫面圣去了。
数日过去,罗有新和罗美娘入土为安,罗延歆被判了秋后问斩。苏芩秋的心情才稍稍好转,把罗有新赠给她的册子取出来翻看。
这一看,真是大开眼界,原来贺兰鲲根本不是什么大夫,难怪他时不时就要跑回西域去,藏得可真够深的。
最让她惊喜的是,册子上还有沈留白上一世的死因。
这本册子,不仅囊括了所有熙朝权贵的命运,甚至还有西域诸国的情况,特别是贺兰鲲的故乡大宛国。
苏芩秋把所有内容看完,才翻到了上上世的某一页。
在这一页上写着,信阳侯府嫡女苏芩秋,嫁与宁远侯顾泽夕为妻,琴瑟和鸣,白头终老。二人共育有四子一女,长女顾静仪,长男顾苏木,次男……
原来在上上世,顾泽夕娶的人就是她?
苏芩秋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把这一页看了一遍又一遍。
难道她与顾泽夕本就有三世情缘,只是中间出了岔?
苏芩秋嗟叹一声,让三七拿来铜盆和火折子,把册子给烧了。
三七刚把烧完的灰烬收下去,顾泽夕带着沈留白来了。
顾泽夕见她没有在**躺着,皱起了眉头:“在做什么?”
苏芩秋若无其事:“我给大丫取了个名字,叫苏静仪,侯爷觉得如何?”
顾泽夕抿了抿唇角:“不如何。”
大丫得姓顾嘛,姓苏怎么会好听?沈留白想替顾泽夕说几句,但想想大丫至今还没认爹呢,又默默把话吞回去了。
“那就叫苏静仪。”苏芩秋拍了板。她不过客气客气,谁在乎顾泽夕的意见。他们琴瑟和鸣,那是上上世的事了,可管不到这一世。
顾泽夕没跟苏芩秋争,反正争也争不过。
苏芩秋把大丫叫过来,把她的新名字告诉了她:“以后你就叫苏静仪了,大丫是小名。”
大丫高兴极了,当即去拉顾泽夕的手:“侯爷教我写名字!”
顾泽夕自然不会拒绝她的要求,带她上书房去了。
沈留白告诉苏芩秋:“你娘要休夫,但本朝无先例,她干脆直接搬回娘家去了。”
苏芩秋想到了册子上的某些记载,道:“表哥,你请舅舅想想办法,尽快让我娘跟我父亲和离吧。因为……我要大义灭亲了。”
大义灭亲?沈留白没听懂,但也没多问,反正他也希望沈氏尽快跟信阳侯彻底断绝关系,于是爽快答应了。
苏芩秋斟酌了一下词句,对沈留白道:“表哥,我刚打听到,你的继母许氏,会在你成亲那天,派人向你假传消息,说芷兰被顾兴国骗到京郊去了,催你赶紧去救她。但实际上,京郊的顾芷兰,是一个丫鬟假冒的。那丫鬟浑身上下淬满了毒,就等着你去救她时,跟你同归于尽。”
她这一次说得这样具体,沈留白终于彻彻底底地信了,脸色渐渐沉了下来。
苏芩秋道:“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计划,成亲那天你别信她就是了。”
“那可不够!”沈留白愤然起身,告辞走了。
看来他心中已有计较,苏芩秋放下心来。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一个月过去,苏芩秋终于出了小月子。
沈留白和顾芷兰成亲这天,宁远侯府几房人作为顾芷兰的娘家人,全都盛装打扮,去了淮南王府。
沈氏在淮南王府门前翘首以盼,见苏芩秋把苏宝栋也带了来,很是惊喜,但苏宝栋态度冷淡,惹得她抹起了眼泪。
苏芩秋忙道:“娘,今天是表哥大喜的日子,咱可不兴哭。”
沈氏赶紧把眼泪忍了回去。
苏芩秋问她:“娘,您跟我父亲和离了吗?”
沈氏点了点头:“和离了,和离书都签了,我的嫁妆也搬回来了,以后他们是穷困潦倒,还是吃菜咽糠,都跟我没关系了。”
那就好。苏芩秋放了心。
一时沈留白和顾芷兰拜过堂,开了席。
淮南王府的席面,自是没得说,苏芩秋正忙着给大丫和苏宝栋夹菜,忽然周围窃窃私语声四起。她抬头一看,发现席上的宾客竟纷纷起身,朝外涌去了。
怎么回事?苏芩秋很纳闷。
顾泽夕打听了一下回来,先把大丫的耳朵给捂住了,才道:“顾远风和福寿郡主在落花阁**,被沈慧茹抓了个正着,他们全看热闹去了。”
这是沈慧茹对顾远风下手了吧?她可算是等到了!苏芩秋有点兴奋,马上把大丫交给苏宝栋,和顾泽夕赶了过去。
落花阁里,已经挤满了人。
顾远风被沈慧茹揪到了院子里,许氏正在指着鼻子骂他。
宾客们议论纷纷。那福寿郡主,是皇上的寡居的外甥女,一向**形骸,没人管得住。但顾远风竟在沈留白的婚礼上跟她乱搞,简直是在打淮南王府的脸,难怪许氏和沈慧茹会那样生气。
顾远风被许氏骂得狗血喷头,人却是懵的。他根本不认识寿郡主,忽然被她叫了来,人还没站稳,就被她拽上了床,再然后,沈慧茹就来抓奸了。
院子里的议论声越来越大,福寿郡主却咯咯地笑着,从屋里走了出来:“行了行了,淮南王妃,你别骂顾远风了,康喜,你也别生气,你这男人根本是个摆设,能跟我做什么呀?”
“摆设?你什么意思?”沈慧茹明知故问。
“想要知道摆设是什么意思,扒开他的裤子看看就知道了。”福寿郡主手一伸,竟直接扯掉了顾远风的裤腰带。
众人吃了一惊,女眷们纷纷捂眼。
男人们却踮起脚,伸长了脖子——
“顾远风的家伙事儿,怎么随风**?”
“你们看仔细,他根子那里,只剩了一层皮!”
“宁远侯,你这嗣孙,是个太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