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苏砚敏锐的察觉到南嘉鱼和莲泉老祖之间的气氛诡异, 他张了张嘴想问，最终又闭上了。
算了还是不问了，两个都是祖宗！
都得罪不起。
师父说得对, 人活在世难得糊涂！
想起临出发前，韩尧剑君将苏砚叫过去, 语重心长的说了这句话。当时苏砚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没头没脑突然说这个, 现在他明白了。
苏砚心有戚戚, 深以为然。
等等……
他猛地发现不对劲，那个时候师父怎么突然和他说这个，莫非？？？
师父你坑我！
苏砚在心下仰天长啸道, 我是你亲徒弟啊！
最终。
苏砚抹了把脸, 走上前去，“小师叔，莲……师伯。”
“砚砚，回来啦！”
正低头专心看地图的南嘉鱼闻声抬起头看去，对着苏砚笑眯眯的打了个招呼道。
她身旁的莲泉老祖只是抬了抬眼皮, 瞥了他一眼, 然后收回目光。
苏砚：完全被无视了呢！
不过他已经习惯了。
莲泉老祖也就对着小师叔，像个人。
“小师叔给。”
苏砚将一块令符交给南嘉鱼，然后将另一块恭恭敬敬递给旁边莲泉老祖，“请您收下。”
莲泉老祖瞥了他一眼，伸手接了过来, 拿在手上把玩了几下，然后发出一声轻蔑冷笑。
笑得苏砚浑身抖了抖。
接下来便是等秘境开启的时候。
在等待秘境开放期间, 南嘉鱼特意将苏砚拉到一旁，小声问：“砚砚, 你是不是很怕莲师兄啊？”
苏砚差点脱口而出废话，谁不怕他？
但是他忍住了。
想到面前天真单纯（？）的小师叔一点都不知她口中的热情活泼可爱的莲师兄，是三界有名的大魔头，亲亲热热的师兄长师兄短，苏砚就一脸痛苦面具。
良心隐隐作痛。
“我只是觉得莲……师伯，很有威严。”苏砚不得不昧着良心，硬着头皮胡扯道：“所以面对他总是不由自主的毕恭毕敬。”
求生欲促使他不敢放肆。
南嘉鱼：？？？？
她想了想莲泉那副可可爱爱的正太模样，怎么都觉得和威严这两个字没关系。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他的可怕！
苏砚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差点脱口而出道，都是假的！假的！！在你面前的莲泉老祖都是装出来的！
莲泉老祖，在南嘉鱼面前，可可爱爱。
莲泉老祖，在他人面前，乖戾无常。
“鱼儿师妹在和苏师侄说什么？”
莲泉老祖的声音忽地响起。
正背着他偷偷和南嘉鱼说悄悄话的苏砚顿时浑身一僵，他僵硬的抬起头看去，只见前方一袭碧衫粉雕玉琢精致可爱的莲泉老祖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笑眯眯地看着他。
但是眼神，没有一丝温度。
苏砚：吾命休矣！
“我和砚砚在说一些莲师兄不感兴趣的话题。”南嘉鱼对着他神色自若说道，然后关切问道：“莲师兄可是无聊了？”
莲泉老祖：……
小脸上的笑容顿时绷不住。
你真当本座是无知小儿了？
一旁苏砚：厉害了！
不愧是小师叔！
苏砚看着南嘉鱼三言两语就将莲泉老祖说的没脾气，心下的敬佩顿时如江水滔滔不绝，小师叔可真是个牛人啊！一物降一物。
“？？？？”
南嘉鱼一脸奇怪地看向身旁不断往她身边挤过来的苏砚，莫名其妙道：“砚砚，你是冷吗？”
本能寻求靠山的苏砚：？？？？
小师叔，你看看这天！
这烈日暴晒，你和我说冷？
有时候，苏砚真的是很佩服他小师叔，是该说勇呢，还是迟钝？脑回路不同于常人。
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让那位莲泉老祖无可奈何吧！
——
有南嘉鱼在，苏砚也就没那么惧怕莲泉老祖了。
他有时候觉得自己这位年少的小师叔，就像是润滑油，调节平衡各方人马，只要有她在再复杂的局势也能变得简单。
很多事情，验证了这点。
莲泉老祖一脸冷漠站在旁边。
虽然他什么都未做，但是身上所散发出来的不好惹危险的气息，却让周遭的人下意识本能的避开远离他。
这导致在人群聚集甚至有些拥挤的秘境大门外，南嘉鱼他们一行人周遭空出一圈。
苏砚：……
太明显了吧！
他下意识的扭头看向身旁南嘉鱼，这总该意识到不对劲了吧！
然而——
南嘉鱼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低头专心的看着手上那张破旧的地图，一副对外界事物毫无反应的模样。
苏砚：……
这……
就算是迟钝！也该有个限度啊！
苏砚忍了忍，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小师叔，你没发现有何不对劲吗？”
闻言，南嘉鱼抬头看向他。
满脸疑惑。
“甚么？”她问道。
苏砚：……
“算了。”苏砚一脸挫败说道，“没什么，你继续。”
一旁冷漠事不关己的莲泉老祖瞥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传音给他道：“小子，放弃吧。”
“她的感知异于常人，或许是她见过更为可怕恐怖之物，以至于寻常的杀气危机于她而言，都算不得什么。”莲泉老祖冷声说道，这在他第一次见到南嘉鱼，南嘉鱼无惧他身上的阴煞之气，神色如常自然的同他打招呼时，他便已察觉。
后来，莲泉老祖甚至故意试探过她，朝她放出杀气。但她依旧是一副毫无所觉的样子，往他身上靠近。那时候，他便知晓，这个小姑娘是个异类。
“该说不愧是诛仙剑主吗？”
莲泉老祖声音讽刺道，“一个失去危险感知，不知恐惧之人，还有比她更合适的诛仙剑主吗？”
苏砚：……
猝不及防听到了一个惊天秘密。
苏砚顿时惶恐，这是他能听的吗？是他该知道的吗？
“不必惶恐。”
莲泉老祖的声音再次响起，“你迟早会知晓。”
南嘉鱼的异常，时间久了与她亲近的人迟早会发现。莲泉老祖不过是发现的早罢了，这也是因为他本身的特殊。
“裴师伯祖，他知道吗？”苏砚迟疑问道。
莲泉老祖冷笑一声，“有甚么是他不知晓的？”
苏砚立即闭嘴了。
那没事了。
“她很信任你。”莲泉老祖对苏砚说道，“切勿辜负她的信任。”
苏砚闻言怔住。
这句话给了他极大的触动，也给了他无限的勇气，这一刻苏砚甚么都没想，他遵从本心问道：“那您呢？老祖您隐瞒身份，跟在她身边，是为了甚么？”
“您会伤害她吗？”
苏砚目光直视他，问道。
莲泉老祖笑了，“你倒是敢问。”
“本座跟在她身边自然是有本座的用意。”他淡声说道，“不过是个小姑娘罢了，本座尚未沦落到对一个无知小姑娘下手的地步。”
听他这么说，苏砚松了口气。
终于放下心来。
以莲泉老祖的傲气，不屑说谎。
但他自始自终都忽略了一点，莲泉老祖看似说了一堆，然而都是废话，从头到尾也没说他到底是为何跟在南嘉鱼身旁，尽是忽悠！
苏砚还真被忽悠住了。
要是换做南嘉鱼，可没这么好糊弄。
另一边南嘉鱼全然像是未察觉到两个人之间的交流，专心致志投入了观看地图的世界中。
苏砚方才经过和莲泉老祖的一番正面对话，正心悸不已，看着她反倒是逐渐平静下来。
“小师叔你手上那副地图哪来的？”他有意找话题道。
南嘉鱼随口答道：“方才和人买的。”
苏砚：？？？？
等等！
他要是没记错，这里卖地图的就只有——
槽！
苏砚心下骂了句脏话，他是知道秘境外头有这种专门哄骗无知新人花高价买地图的事情，但是他不知道竟有一天，这贼人会骗到他身上来！
也不怪她！
苏砚看着欢欢喜喜捧着手上那副破破旧旧地图看的专心致志津津有味的南嘉鱼，沉痛道，小师叔天真单纯，难免会被居心险恶的坏人蒙蔽。
“……小师叔，你那副地图花了多少？”
苏砚暗搓搓的想，一会是不是该偷偷去把那个胆敢欺骗小师叔的恶贼揍一顿！
“不多。”南嘉鱼头也不抬的说道。
“……不多是多少？”
苏砚问道，暗想小师叔天真无邪，兴许不知道正常的地图多少价。
“也就一百灵石。”南嘉鱼回道。
苏砚：？？？？
多少！？
他震惊了。
苏砚一脸震惊的看着前面捧着地图看得津津有味的南嘉鱼，满脸惊愕，一百灵石！？
这地图至少五百灵石！
她是怎么做到的？
一旁莲泉老祖冷笑了一声，“傻子！”
苏砚：……
傻子竟是我自己。
“小子！”
莲泉老祖给他传音道，“别小看你这位小师叔。”
“她可并非看上去那般简单。”莲泉老祖说道，不由心下也叹了口气，他可不就是小看了她。
“裴献的眼光倒是一如既往的好。”
远在蜀山剑派的裴献：但笑不语。
一袭碧衫十一二岁男童模样的莲泉老祖，抬眸看向远处，这一任的诛仙剑主倒是与众不同。
与以往，皆不一样。
或许，她确实可以做到。
这般想着，他勾起了唇。
露出了个真切的笑容。
旁边南嘉鱼似有所觉抬头看去。
脸上神色若有所思。
又一刻钟后。
“秘境，开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