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快马送来家书,王安石殴打陈署之后,害怕在别人的地盘上吃亏,已经卷铺盖跑路了,由老廖护送着走小道赶回舒州。否则听说形势不妙,桂州知州兼广南西路经略使余静,非常看不惯王安石,说他老王耍流氓。

余静职务和老王平级,又是战区的一个大佬,带兵的他哪怕是个文人也还是奔放的。所以么不是咱家老爷怕他余静,而是老廖担心余静战力不俗,万一真个在那边怼了起来,王安石也被送进去住院,还和陈署住一起,那就尴尬了。

于是完成了送粮任务后,老廖就很猥琐的丢下押运队伍,私自带着老王轻装快马的跑路。

魔王老爸安全当然好,只是他回来后,小爷我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不止如此,老爸还没有进舒州,京城便来人了,带来了皇帝的赏赐封号:舒州神童。

这个封号有什么卵用王雱也没弄明白,但毕竟是御赐封号,管他呢,就当做是半个官了。

老奶奶和吴琼老妈嘴巴笑歪了,这些天每天都很奢侈的吃四个鸡蛋,她们整天感谢老天感谢祖宗说“咱家子孙进入皇帝视线了”。

就没有然后了。

仍旧没有任何针对司马光的说辞,也没有任何把他调离的迹象。

很显然现在朝廷内部已经干起来了,张方平挺大魔王。

早前王安石通判舒州、在王雱看来只有一种解释:皇帝早前已经不喜欢司马光的为人。只是他司马光没犯错,于是皇帝才不挪动司马光,听了张方平的话把大老王放舒州看看效果如何。

其实王雱上缴养鸡秘方的时候是其心可诛的,王安石的儿子“民以食为天”的方略上缴了,只要被皇帝认可,在政治上不说皇帝会责罚司马光,但是把司马调离舒州、让王安石放手施展几乎是通行做法。

然而没有。

到处呢,王雱拿出小算盘来滴答滴答的一下,计算出:一定是庞籍的原因。他这一系明显已经不合时宜了,但是戾气不重不犯错,于是多谋少断的皇帝仍旧还在讲平衡,在顾着他庞太师的面子。

从这里除了能看出赵祯的仁慈随和外,他也是个念旧讲义气的人。

因为啊,这个庞太师还是赵祯亲政的功臣呢。当年赵祯登基,乃是太后垂帘听政。最后太后也不行了,结果弥留之际老太后留话说要让另一个太后继续垂帘听政,不交权。

人家刘太后管的是宽了些,老人么,看着后辈也总觉得是长不大的孩子,于是还想“送一程”。

急于做事掌权的赵祯当然也是年纪猴急的。

刘太后的行为并不违法,依据的是大宋垂帘听政制度《内东门议制》。然而庞籍犯浑了,跳出来说这不妥,皇帝已然成熟,大宋权利应该交给大宋天子。且当众把法典《内东门议制》烧掉了。

后来赵祯亲政了当然就喜欢老庞,不过包拯不喜欢这个违法乱纪的家伙,始终在伺机收拾庞籍。

后世的戏剧编剧们拍摄《包青天》时,就喜欢有意无意把“庞太师”列为一个反面人物。

汗,在王雱看来他们谁也不坏,他们就是喜欢撕逼,仅此而已。

“不过哼哼……老庞应该快栽了。目测包拯很快会出大招,把老庞籍整的跳脚。”

王雱自语的时候觉得好笑,他们到底谁整谁的我关心个蛋啊。庞籍被包拯整倒了后,司马光就跳不高了。

当然事物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老庞被包拯干掉后,挺狄青的大佬就真的没有了。然后欧阳修那伙棒槌就会开始跳着跳着的猛踩狄青。

现在庞籍相爷是挺狄青的。其实此番出兵,个个都在反对狄青,但就是老庞找皇帝推荐的狄青。那么如果老庞在,狄青又没把陈署宰了,就基本没压力。

先总结一下,现在大宋最牛逼的三大巨头分别是:枢密使兼中书门下平章事庞籍,三司使张方平,御史中丞包拯。

大抵上暂时他们三说了算。因为现在的大宋还没有改制,中书门下的权利不是“满血”,大抵也就相当于一个组织部加最高法院什么的,枢密院相当于一个半血军委。于是么,庞太师名誉上排行第一。

至于三司,架空了户部和工部的部分权利,同时还架空了少量枢密院的权利。相当于后世的发改委、人民银行、财政部,国税总局、军队总后勤部等等综合起来,是个超级大部头,相当于一个“天魔解体版的国务院”了。总管着天下的经济财税大权,譬如王安石这个淮西转运使就可以不甩庞籍,直接对张方平负责。

三司使也叫财相,名誉级别上低中书门下半级,和枢密院平级。

至于老包当然就是类似纪委的存在了,级别理又比张方平低半级……

王雱计算出:由老廖护送、轻装快马的王安石就快回到舒州了。

于是这天午后阳光明媚,王雱在众目睽睽之下捂着胸口栽倒在了地上。

没人明白是怎么回事,美女老妈和老奶奶吓的不知道怎么才好,紧张的叫着“快来人啊快请大夫啊”。

“天妒英才啊,我家衙内爷才华横溢,都被陛下封为神童了,可身体隐疾却越发的严重。”直爽的许浪山也急的唉声叹息。

精明的耿天骘则觉得这小子是装的,他最近纠结了一群流氓做了许多大事,还把隔壁司马大爷气的睡不着觉。虽然事实上舒州并没有被他搞的更坏,然而老爷回来后,司马光必然来揪着老爷告状。于是先不论王雱是否做的坏事,仅仅不尊敬老师与流氓共舞,就足够理由把他吊起来抽死。

现在一堆人围在了屋子里,担心的看着王雱。

猥琐人士是有共性的,譬如王雱和耿天骘对视着,仅仅用眼神都可以交流个七七八八的样子,耿天骘看出猫腻来了,而王雱则是一副“我就是装的你要咋整”的神态。

这让耿天骘很无语。然后账房先生掐指一算:是了,我家老爷精通医理,装病瞒不过老爷,但这小子没打算瞒着王安石,他只是打算忽悠他娘和他奶奶,到时候两个妇人一闹,大老王本身也很心疼儿子,就不会把他抽死了。

想定,耿天骘捻着胡须道:“老夫人,夫人,等下老爷回来需要安静的诊断环境,咱们需要全部退出去,否则诊断失误,用药偏颇,衙内就吃苦了。”

“对对。”吴琼老妈和老奶奶被忽悠的频频点头。

“?”

王雱现很想起来把老耿给掐死了。可惜此番装病就不打算说话了,所以全程的表演也朝“不会说话”努力。现在不好意思砸自己招牌。

美女老妈坐床边上,哭泣着道:“我儿乃宰相之才,是拯救我大宋苍生的雄人,可惜天不随人愿,身体就是不好,现在起,须得增加家里的饮食,吃点好的。”

耿天骘翻翻白眼寻思,鸡蛋被你儿子贪污光了。就连鸡也被他烤了三只,分明是偷吃,他还诬陷那些鸡是“不安分的一小撮”,说清理害群之马后鸡蛋会更多。

当然耿天骘纵使这么想也不敢说,看目前的形势,纵使大魔王进来也不敢过分,否则就连老王的脑壳都会被打爆的。吴琼真会这么干的,老王也是真怕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