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驴小宝哭瞎了,喝进去的东西再一次弄了吐出来。被人抬去院子里灌水洗胃,清醒了些后,被捉去见知县小爷了。

“唵呜唵呜唵呜!”

见到王雱之后,小宝连叫三声表示很不满。这头驴的规矩是,不论说什么都是“唵呜”两字,叫两声表示强调,叫三声表示不满加严重强调,从来不叫第四声。

“我知道你是毛驴小宝了,你不要老强调这事。”王雱拍桌子道:“就算是毛驴,但作为我的嫡系也必须守规矩,不能败坏我名声。哪怕装蒜,你也得给我装出效果来。”

“唵呜。”毛驴小宝素知他猥琐,不敢狡辩,转而岔开话题说点其他。

这次王雱色变道:“你确定!”

“唵呜唵呜。”爆料驴叫两声表示非常确定。

就此王雱的脸阴沉了下来,暂时没说话。

身边的随员面面相视了起来,弄不明白这是什么情况?难道衙内真能听懂毛驴说话?

“立即召见展昭穆桂英曹晴,以及老罗爹过来。”王雱忽然道。

毛驴小宝转身就跑了,它还是很聪明的,召见这些人是砍人的阵容,这个场合不能扯犊子。

“衙内,要不要把驴捉回来?”护卫又问道。

“不了。”王雱皱着眉头摇头,“这是头神驴,劳苦功高,不能用普通标准衡量它,好吧它可以一定程度在抚宁县搞特殊,说起这事我想到了当年,我欠它的。它真是旺家,名不虚传。”

展昭穆桂英两人进来的时候,看到大雱在背负着手踱步。

大魔王这样的时候肯定有状况,不过老辣帅臣的风范也是日渐强烈了。以前他就有这样的气质,现在随着少年的青涩感逐步褪去,这种将帅运筹帷幄的意味正在加重。

曹晴还没来,暂时来说她和大雱有些闹别扭。

人来了王雱也没说话,一直在思考。

少顷后老罗爹也来了,对这形势摸不着头脑。

“两位将军退出等候,把控周围。”王雱摆手道。

展昭穆桂英只得又退了出去。

王雱凑近老罗爹耳语许久。老罗爹起初险些失声,随后惊讶,而后慢慢的点头,乖乖听着大雱的吩咐。

“本官的安排你听懂了吗?”王雱最后问道。

“明白,卑职全力以赴。”老罗爹抱拳道。

“好,立即去办,其他事不用你管。”王雱摆手,“出去的时候让展昭和穆桂英将军进来。”

于是他退了出去,展昭穆桂英又进来了。

“大人此番神神秘秘的,到底是为了何事?”展昭忍不住问道。

王雱也不提情报来源,因为这也是装逼的一环,蛊惑人心的需要。大雱需要继续在她们的心里形成无所不能、神机妙算的神话。

这些就需要多次进行装逼。

差不多曹晴这才进来了,站的远远的,不想靠近,然后不怀好意的盯着大魔王。

王雱展开神机模式,“掐指一算”后道:“本官夜观天象,结合昨夜再次梦到老爷爷,加上我独特的想法加持,我认为抚宁县出大事了。”

全部人吓了一跳,面面相视了起来。大家觉得他在跳大神,然而这个不良少年自来出奇兵,没有失算过一次。这是他不能被否定的地方。

“西夏一品堂有奸细在我抚宁县,企图刺探咱们核心机密燧发枪。”

王雱四平八稳的喝了一口茶道,“说起来,这李富贵应该是化名,不过他也是我的老对手了,始终对我念念不忘。当年淮西无为军以及舒州的事件,就是他在幕后全盘策划的。”

不等他们提问,王雱抬手打住道:“别问我怎么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军人的职责就是听从我的指挥部署,譬如当年没人理解我做的事,展昭那时一个劲的给我拖后腿,但最终我是对的。所以这次把你的话收起来,等我错了的时候,再来质疑我。”

就此,全部人闭口了。

顿了顿王雱再道:“鉴于展昭这反骨仔自来喜欢和我抬杠,喜欢质疑我。这次我给你面子,给你亲自人赃并获的机会,而后才启动抓捕程序,我的目的是:活捉李富贵。”

到此展昭松了一口气,军礼半跪地道:“谢大人。”

否则大猫真担心大魔王的龌蹉手段,他自始至终又不说原因,和整个西北的政治和军事体系对立。万一是误会,所谓的奸细是西北转运司或者皇城司的人,却被大魔王利用局势干掉的话,那就真闯祸了。

所以他此番愿意“人赃并获”,在展昭看来是大魔王的进步。

穆桂英则觉得药丸,认为既然有奸细,夜长梦多,何不一股脑冲将了过去,宁愿杀错也不许放过。这种级别的事一旦出现纰漏,那是灾难性后果。

王雱知道大娘想什么,微微一笑道:“大娘别多想,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展将军的确喜欢我和抬杠,但他的理论也不能算错。他有他的执念,这很低效,但某种程度上我大宋有规则且政治平稳,也是因为有他这样执念的人在守护。”

穆桂英不信这些鬼话,却信大雱这个人,于是点点头不再说。

展昭有些受宠若惊,倒是也觉得大魔王还是有底线的,某些地方还是值得尊敬的,哪怕他像是在演戏,一些说辞也能让人觉得很爱听。

曹晴不怀好意的继续瞅着,看大魔王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丸药?

展昭道:“既然大人打算走程序不激进,那现在就应该告诉末将,从何处入手?”

王雱转身上座,扔下令箭道:“展将军微服、秘密盯梢机械厂燧发枪项目,本官料定奸细卖国贼存在,所以你盯梢过程会发现‘老罗爹把全部工段的图纸集合、交由各组回合参与研究讨论’。侦查到这里是一切正常的,不为人知的,随后你一定能发现‘杨甜找机会记录图纸和参数’,记住,到这里已经违规,但还没有大错。其后研讨会结束后,若被杨甜把记录之图纸数据秘密带离机械厂,这不但是违规还是犯罪,但也不是叛国罪。这个时候你继续秘密盯梢,当杨甜把严重违规获得的图纸数据,亲手交给别人时,那往后的就不用本官说了,这已经坐实叛国罪,你身为朝廷军官立即实施抓捕,杨甜的死活我不管,但是主要目标乃是舒州事件中的老对手李富贵,我要活捉那人!”

“末将必将全力以赴,以保证我大宋安全!”展昭有些鸡血的领命了。

王雱又道:“展昭你是暗线,尽力做你的分内就行。至于其他不用你管,本官会有另外安排。”

既然如此,又拿到了令箭,展昭不在等候,去执行这个部署了。

“为稳妥计,我现在调兵遣将,秘密监控城南圆巷坊李富贵的店铺,做到万无一失,断不能叫这贼子再次跑了!”穆桂英道。

王雱摇头道:“不,咱们这个老对手是相当油滑机敏的人,身为西夏一品堂顶尖高手,调兵遣将必然会被他关注到,那就要出幺蛾子。就算是大娘你亲自前往监控,被识破的几率也很大。”

“末将不服。”穆桂英对此有些不以为然。

王雱道:“无需不服,术有专攻,暗中潜行这方面,和你的心法与风格是背道而驰,李富贵也是高手,且从小就是间谍密探出生,他会有他的一套规则。咱们不值得冒这样的风险。”

穆桂英却就是有些不放心,走来走去的干着急。

最后王雱又道:“且大娘你有个更重要的任务是跟随在我身边,保护我。李富贵的老辣阴险不是吹的,尽管我此番觉得十拿九稳,但仍旧要防备一些东西,‘咱们埋伏别人的时候,怎么判断不是别人埋伏咱们’,这是当时展昭跟我在永乐市时说的话。虽然此番看起来是李富贵的单线行动,但参考到之前的情报‘有陌生面孔,出现信鸽踪迹’此点,就必须考虑到这些信号,也就是说我现在的部署存在被某些假象蒙蔽的风险,执行行动时候难说有其他幺蛾子。永远不要在一个部署上用尽全部资源。当算命似的认定了一个目标,全部资源投入部署后,一旦出现变数,那在投资上就叫套牢,在军事上,就叫‘被声东击西’,被腰斩只是很轻的后果了。”

王雱说到这里的时候,大娘觉得真特么的有道理,于是摸摸他的脑壳,帮他把官帽扶正。

“我保护你,让穆桂英将军参与部署吧,这样会更稳妥?”曹晴忽然介入道。

王雱摇头拒绝:“你性子野,老和我抬杠,现在这事我有点不信任你。”

“你!”曹晴自己也觉得奇怪,总会被这家伙一句话就惹毛,当即怒视了过去。

穆桂英冷冷道:“你什么你,难道他说错了。再啰嗦,本将这就把你拖下去打死,让你这妖道来听这些核心部署都已经是宽大了。”

曹晴对穆桂英的戾气不太重,深深吸了一口气再问道:“那贫道做什么?大人你怎么部署我?”

王雱很猥琐的模样,想了想道:“你不是官府的人,所以你此番不参与部署,你不是我下属。”

曹晴又被他惹毛了,眼睛有些发红,感觉有些委屈,大叫道:“那你把道爷我叫来干什么?”

“把你叫来是验证我对人性的观察,看你在这种时候到底有多任性。”王雱开始一本正经的胡扯了。

“走着瞧。既然我不是你下属、不听你的指挥,那么你干你的,我干我的,看看咱们谁厉害!”曹晴冷冷说完后离开了。

静下来后,穆桂英神色诡异的道:“你又调皮了,看似,你在故意惹毛曹晴让她添乱?这种女人若不用她,建议抓了关起来。她会闯祸的。她比小铃铛还麻烦。”

“不是像是,而是我就需要她进来添乱,这是我的一个‘将计就计的计划’,一盘大棋。”王雱淡淡的道。

穆桂英到此陷入了疑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