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十八这个日子就算在后世也是购物的抄底价。二丫那个萝莉伙兜售秘籍的时候也往往用这个日子做噱头。

今个一大早,某白富美就来拜访王雱了。

打探一番,听说大雱最近躲在房间里不出门,叶无双姑娘得意非凡,尽自朝后堂王雱的房间而来。

现在的王雱乃是知县小爷,所以有两个颜值还算可以的侍女伺候,不知道为什么,叶无双一见门外有侍女就不怎么自在,还吼了人家两句把侍女吓跑后,她就很放肆的推门进入了房间。

进来就愣了,没发现那种臭气熏天和嘘嘘的胡渣子模样,只见王雱除了不去外面晒太阳,倒是没有想象的邋遢,仍旧很清秀,一尘不染的小屁孩模样坐着,桌子上放着一杯清茶。

叶姑娘只得收起了得意的心态,缓步走过去王雱身后。

王雱知道是小姐姐来了,却是不说破,反手一下拍打在叶姑娘那非常有弹性的圆屁屁上。

我@#¥。

叶姑娘觉得很刺激,却也真被惊得跳了个老高。

怒瞪着他少顷,却也没胆子打爆他的脑壳,最终只能呵斥道:“你你……你把我当做你的下贱侍女了不是,以为我好欺负啊?”

汗,既然她都自己找到答案了么,王雱只得就着她的话道:“真的对不起,我真以为是侍女,你懂的,作为一个纨绔子弟,睡醒起床后仅仅只是拍一下侍女的屁股,我已经做的很好了。”

“……”叶姑娘明知道他是个坑货,却也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耶?远的不说,就只说叶家的那些不长进的子弟任谁一个都比这小子坏。

叶姑娘现在觉得话本里的那些白马王子都是骗人的,世界根本没有完美的人,相对而言这小子除了招人恨此点不好外,已经做的很好很好了。

“你就是再困难也不来见我?不想找我开口,就是要等我来找你啊?”叶姑娘坐下来好奇的道。

“反正我还没离京,我知道你一定会来的,所以早一日晚一日,你来见我还是我去见你,其实没什么分别。此番我的确被你们捏死了。”王雱道。

叶姑娘强调道:“说是这样说,但规矩和强弱还是必须分清楚,现在你最不被看好,也完全没辙了,所以你该示弱,该主动来见我,你要收回上次气我的那些话。你实在太可恶了。”

“我真的可恶吗?”王雱好奇的道。

“的确可恶。”叶姑娘点头道。

“比如说什么?”王雱愕然的道。

叶姑娘不禁又被噎住了,仔细一想,其实这小子的所谓可恶是被谣言放大的,认真说,他似乎还真不算多可恶。

沉默了片刻,叶无双稳住阵脚岔开道:“大人,现在真不是说这些问题的时候,你始终离不开我叶家,否则你当初不会入股樊楼。但你这次已经没有办法了,在西北不依靠我们你没路走的。以下是我叶无双的真心话:有骨气是好事,但是过度抵触而不顾事实,只能把事情变得更糟。”

王雱撇撇嘴,没多说了,这根本就是他叔叔的话。还有她那张非常有感觉的美女嘴巴不适合争论,最适合用某种东西塞住它。譬如亲嘴就是一种很不错的堵口办法。

见王雱不斗嘴了,叶无双高兴了不少,又笑道:“学会虚心就对了,其实你这么聪明的一个小孩,不用我们提醒,你当然知道去西北后你会面对着什么。现在你要钱没钱要人没人,要粮也没有。绥德军不是你的下属,就算你和杨家狄家关系好,绥德军或许会在一些小问题上给你方面,但遇到大事你和他们显然是扛不住的。这么看的话,局势还不明朗吗?大人你有什么退路吗?”

“没有。”王雱摇头道。

叶无双愣了愣,很少遇到他这么好说话的时候啊,于是笑道:“那你这次会收我的钱吗?”

“会的。”王雱又点头道。

“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就这么简单?”叶无双愕然了。

王雱道:“不会太简单。我还有个条件是:虎头营跟随前往西北抚宁县一起部署。”

叶无双弱弱的道:“小姐姐我真没看出来他们去那边有什么用?”

王雱道:“我不知道他们能有什么用,但我就是要他们跟随部署,没什么理由。”

“行,这个问题我提前代替叔叔答应下来,叶家要做到这事,真的不难。”叶无双点头道。

确定了这点之后,叶姑娘就脸色绯红的样子、急急忙忙的离开了。她害怕又被不良少年“习惯性”的打一下屁屁,而又不能采取点什么对应措施,那才是麻烦又尴尬、还丢脸呢。

现在这个决定对于王雱是无奈,钱是次要的,但现在虎头营的部署显然就只有依靠叶家的影响力去达成。

他们要做成这事真是很简单的。因为叶庆华的钱实际上也就是大一群官员权贵的闲置资金,以叶庆华的影响力去告诉他们:部署一只额外的军队在大家即将投资的地方。达成不要太简单。

庞籍罢相后,现在那个群体中并没有什么特别牛逼特别有影响力的人,但只要有这个意识,关键时候一人说一句,就足以推动促成这件对枢密院微不足道的小事。这就是政治。譬如后世贼鹰的军工复合体要达成某个对他们有利的政策、只要不是利益冲突太严重,那么也不是太难。

暂时只能这样了,只要收下了叶家的钱就肯定能成,现在就等着消息落实后启程赴任……

六月二十,凄凄凉凉的雨一直下。

对有钱的读书人来说下雨始终都是一件有情趣的事,能把空气变的清新,把整个京城变为了一副泼了油的画卷。

三司大堂上,张方平相爷怀着比较悲壮的心情、不得已下接见了芝麻官王雱。

作为大宋财相,老张近年来最烦的一件事就是有人来这个衙门口要钱,而很显然,现在整个大宋最需要钱的人是王雱。于是最近这些日子,老张如同陈执中躲小屁孩似的,严令三司一切随员不许小屁孩混进来。

然鹅没用,经过了几日对持,王雱采用各种耍赖方式譬如堵门拉横幅什么的,大宋又没有和谐文官的规矩,所以终于还是被大雱混进来了。

明知道王雱这个小屁孩的开口足以吓死人,但高坐在堂上的老张还得具体问问。

结果问了后,张方平终于一口茶水喷了出来:“什么!老夫没听错吧?你要五十万贯?你干脆把老夫的血抽去用算了!”

王雱文绉绉的抱拳道:“明府明见,现在的西北什么也没有,银州虽在我大宋建制内,但早已不是实际控制地区。下官之抚宁县就是真正的大宋国门第一线,且不能再退,因为当退后成为一种习惯后,大宋就再也不会有国土了。而要改变这样的局面,下官认为唯一的方式就是钱!如果没钱,小子的这巧妇也难以主持吃饭问题。解决不了吃饭问题就不会有民心,若没有民心,则下官再次断言,西北最终是扛不住的。结论是,如果不给这笔钱还让我知抚宁县,你们不如现在把我绑了送去给西夏人,把我吊死在长城上算了。就像李元昊当年悬赏夏竦和韩琦的人头一般,现在没蔵讹庞那龟孙肯定最热衷要我的人头了,因为当年的淮西乱局一定是他干的,叶良辰家就是没蔵讹庞部署的棋子,但是那个局被我破了。”

张方平注视他少顷,好奇的道:“老夫已经收到消息,叶庆华方面刚送了大笔银钱于你手,还不够吗?你到底想干什么,需要这么多钱?你不会是想带着几百个流氓打进兴庆府去吧?你不会是要钱组织死士进西夏搞暴恐活动吧?”

王雱道:“汗,明府您听我说,正因为目前的局面来说不拿叶庆华的钱不行。但是我从其他渠道已经找不到钱,现在的西北形势实在太严峻了,导致没有任何的资本愿意参与进去,那么在必须把叶家的占比稀释的前提下,我自己已经没钱了,就只有来三司求救。假如明府信任我,您就一定要相信,叶家的钱不能在那边占据主导,必须是朝廷自己的资本占据主导才行,否则往后必出乱子。”

张方平苦口婆心的敲桌子道:“我懂,你说的我当然懂。问题是你也说了,西北风险如此之大,叶庆华他们是钱多了没地方去,而我朝廷满目疮斑到处要用钱,老夫怎敢把手里仅有的一点钱投放在你抚宁县?何况是我连你打算怎么干都不知道的情况下。”

王雱一阵郁闷道:“所以就连您都不看好我了,你们把我放那个地方就是用我去填坑的,就会欺负老实人。”

张方平又尴尬的道:“想多了,这你就想多了。天地良心,没人想用你去那边填坑,大宋励精图治的政策始终没有变化,但老夫至少要知道你打算怎么用钱?”

王雱便侃侃而谈道:“我打算组织民众,万众一心,大力发展农业,畜牧,手工艺业等等,全面促进和发展,争取在五至八年内、把西北建设成为富强、民主、文明、和谐、公正、法制、友善……哎吆!”

说不完就被老张冲下来后脑勺一掌,大雱被打的东倒西歪,官帽都掉在地上了。

张方平又指着自己的鼻子道:“你看老夫像个傻子吗?会被你这番莫名其妙的假大空话忽悠啊?说话简单点,用一句话说明,你到底要在抚宁县干嘛?”

这次王雱就再也不敢装逼了,捡起了帽子歪戴着,尴尬的道:“相公英明,其实我是打算筑城。”

“筑城……”

张方平顿时皱起了眉头,但也没有及时否定,考虑少顷后重新转身上坐。

随即,张方平示意小屁孩坐下,还吩咐从人给小孩拿了一杯茶水。

这样一来王雱也算是心理安稳了些,恐怕有戏了。

思考许久后张方平淡淡的道:“王雱,你知道你这打算意味着什么?有什么后遗症吗?”

当然有后遗症,最大的后遗症就是筑城容易吓到边民,容易劳民伤财。

张方平目测了一下,还怕他小子不知道内情,便又提醒道:“老夫只说一点,现任陕西解盐制置使范祥,当年他就一直是西北重臣,你知道他上次被贬官是为什么吗?”

王雱胸有成竹的抱拳道:“回明府话,小子知道,就因为他当年在边境筑城,大兴土木劳役,引发边民惊恐,在原本就紧张的局势下导致了宋夏双方出现误解,从而出现了引发局部战争,死伤军民上千人,于是老范才被贬官至唐州。后因他的确有才,又有您和包拯的保举和推荐,这再次启用为陕西解盐重臣,执掌整个大西北的盐政大权。”

张方平微微一愣,又道:“你倒是说对了,然而既然你在知道局势敏感和个中轻重,还有了筑城的想法,那么老夫还真的好奇了,你打算怎么干?用意是什么?”

王雱道:“明府明见,筑城虽然花费巨大,但永远只有一个目的是抵御风险,保护民众和工商业的持续稳定。我大宋内陆地区尚且不稳定,大多民众和工商业需要城池保护,那么边境地区就更加需要。此点自古皆然,天下所有城池都是由此而来,这里就不细谈了。没有真正稳定安全的环境,一切发展就会很慢很保守,而下官在那边的作用就是给大家信心,顺便提供服务。”

听到这个奸商要去“提供服务”,老张心口就薄凉薄凉的,隐隐约约的猜测到他打算做什么了,不过还是问道:“你在具体说说,你怎能在不劳民伤财的情况下,完成边境扩建城池的壮举?”

到此,王雱有些尴尬的道:“皆因小子在京城投资的产业,各种团队的培养以及工程器械的研发,这方面的支出占据是很大的比重。于是我的煤场要生产下去,就要盈利,就必须有足够的订单。从这里说,内陆的需求暂时很小很缓慢,暂时还没有谁个执政官鸟我,于是我就……”

到此张方平双眼发黑:“于是你打算利用在西北的职务之便,把抚宁县一切工建转包给你自己的煤场来建设是吧?你打算把叶庆华以及老夫的钱,拿去丧心病狂的购买你场里的器械和团队劳力?”

话说到这里么,其实王雱也对自己很无语,这不论怎么看,从任何角度衡量,都像是御史台眼睛里的“红顶奸商中饱私囊的行为”。

可是这又是必须的。目下除了王雱和小舅爷合资的煤场,其他作坊根本没足够能力、信心、以及技术对西北的建设提供支撑,就算有钱他们也做不到,因为他们不是穿越者,他们的思路太保守,起步也实在太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