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钱老七勇猛万分,那帮士卒根本不是他的对手,这场实力悬殊的搏斗终究以钱老七方胜利而告终。

他们直接拉过一箱箱金银珠宝,以及车马里惊慌失措的姑娘们。可是钱老七并未伤害士卒性命,毕竟还是需要有人活着给徽宗通风报信的。

这边柴简正在茂密的山林里远远望着流放的罪犯大队,流放人员皆佩戴锁链,依次相连。

若是有人没能撑过去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队伍也不会就此停止,这时候尸体两侧的流放之人就要费力的拖拽着一具尸体前行。

如今天色渐暖,尸体腐败发臭也快了许多。

众人只能强忍着身体上的疼痛以及饥饿,凭借着意志前行。

宋国的重刑犯大多被发配到沙门岛,沙门岛四面环海,唯有船只才能通行,到达沙门岛的刑犯大多唯有一死。

而在这只庞大的流放队伍里,有一个重刑犯单独被关在木制囚车里,他的脖颈被枷板紧紧的卡着,几乎动弹不得。

那人穿着破破烂烂,如今本是凄惨万分,可是他偏偏要高高的昂着脑袋,好似对于流放之事不屑一顾。

而在囚车四周,各处皆有两个装备精良

的解差,可见徽宗对此重刑犯的重视。

囚车里,韩世忠不由得苦笑一声,自己何德何能竟被徽宗如此防备。

关押韩世忠的囚车行至一个岔路口后,便由许多解差单独押送,他们的目的地正是金国。

韩世忠那双幽暗深邃的眼眸里充斥着不甘,可是却又无能为力。因为他的缘故,韩门一家皆被流放至沙门岛。

方才韩世忠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被解差推搡着赶路离开,可是自己却什么也做不了。

他不由得想起体弱多病的母亲,这等漫漫长路,只怕没有到达沙门岛便要殒命。

殊不知在囚车之后,柴简正带着十多个健壮的手下匆匆而来,直接拦截了囚车的去路。

解差见来人是柴简,不由得皱眉说道,“柴大人莫不是走错了道?”

柴简笑着摇头,“非也!”

解差顿时警觉起来,纷纷手持长柄刀谨慎的看着柴简一行人。

为首的解差说道,“柴大人可知这囚车里乃是重刑犯,我们奉官家的命将其护送到金国,还请柴大人莫要行大逆不道之事,我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此事未发生。”

柴简拉扯着马匹朝后面推了推,解差顿

时送了一口气,却不想柴简身侧的壮汉们举着刀剑蜂拥而来。

“赶尽杀绝,不能留下任何活口。”

柴简脸色平淡的说道,至于这种刀光剑影之地,他还是交给手下去办,自己离远一些便可。

五丈河帮主戚胜熊自从听命柴简带领一帮兄弟做了紫阁街的保安以来,可谓是吃穿不愁,日夜打卡上班,日子也格外的安逸。

他们深知如今的太平日子都是柴简带来的,故而暗中投奔了柴简。

戚胜熊此刻正手持一柄银枪绞杀解差,他手底下的兄弟大多是经历过颠肺流离生活的浪**不羁的汉子,故而十分凶猛。

不过多久戚胜熊一行人便将解差尽数解决,只留下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空气里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

韩世忠看到来人心里五胃杂粮,话又不知从何说起。当戚胜熊拾起一把斧子将那囚车砍破,解下束缚韩世忠行动的枷锁后,韩世忠竟两眼一花晕了过去。

柴简见状忙让人将韩世忠驼在马匹上,他仔细的检查了地上的尸体,确定解差全部死绝后才打道回府。

路途中,戚胜熊查看了韩世忠的伤势,发现对方身上除了脏兮兮的

衣服外,还有板子打过的痕迹。

好在那帮下手的人也不敢要了韩世忠的性命,毕竟金国完颜宗翰白纸黑字说的很详细,定然要韩世忠活着来到金国。

“许是有人买通了解差,故而暗中折磨了他一番,真是可怜,在这世道做官,可谓是时刻悬着脑袋。”戚胜熊不禁感慨道。

“大哥你此言差矣,我道柴大人这官做的却是十分威风。”有人补充道。

戚胜熊闻言,嘀咕道,“也是也是!”

可是众人却没有注意到两侧茂密山林里正藏着一个雍容华贵的女子与一服饰朴素一脸老实忠厚模样的男人。

男人此刻正紧紧的捂着女人的嘴巴,二人几乎不敢呼吸,唯恐暴露了身份。

柴简早就准备好了一套干净的衣衫,此刻昏睡的韩世忠装扮一番,倒也是没有重刑犯那般颓废。

他们人多势众,昏睡的韩世忠夹杂其中也叫人分辨不出来,倒是一路顺利,很快就回到了柴府。

柴简前脚刚将韩世忠安置下来,满载而归的钱老七后脚便登了门。

“那帮士卒看似穿戴的人模鬼样,实际上宛若一个个柔弱的小娘子,几个回合便四散而逃。”

日的事好似给钱老七送了筋骨,他只觉得神清气爽,心里十分痛快。

阳谷县的日子虽好,可却是实实在在的安分守己,每日生涩难懂的唯物主义、唯心主义……都快让钱老七郁郁寡欢。

于是钱老七赶紧回到东京做柴简的帮手,好在钱老七先前惹上的官司早就被人遗忘,他也就在东京城内大摇大摆。

柴简笑着给钱老七倒了一杯茶水,那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却顿时无措起来,无论如何捏着手里的茶杯,都觉得有些不习惯,后来干脆提起茶壶一口闷。

茶水洒在他的面颊上,钱老七一把擦掉嘴角的水珠,“下次若是还有这档子卖命的好事,尽管交给我,我定然会完成任务。”

钱老七兴奋的说着,他拍着自己的胸脯,十分自信。

扈三娘忍不住出声说了句,“瞧你那兴奋的模样,不知情的还当是成了举人。”

钱老七面颊通红,只是坐在一旁嘿嘿直笑。

韩世忠在柴府被人好生照顾,硬是睡了一天一夜才醒了过来。

在这期间,柴简甚至都觉得韩世忠是来家里享福了。

不过对于韩世忠这样的人而言,心里的伤害远超身体上的创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