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楼和御香阁、绿珠楼一样,都是汴梁城里有名的妓院,而樊楼还分地上和地下。

地上的樊楼和绿珠楼差不多,经营范围主要还是集中在娱乐和性服,务方面。

地下的樊楼提供的服务就非常宽泛了,宽泛到突破下限,无论你有多么阴暗的欲望,在地下樊楼基本都可以得到解决。

而进了地下樊楼的男女,能活过一年的都屈指可数,就算捱过了一年的人,无论是从生理还是心理来说都不在是完整的了。

女子见肖邦不为所动,立马便跪下哀求道:“肖老大你再给我一个月时间,我一定把钱补上,求求你了!”

就在这时肖老大一名手下闯了进了禀报道:“老大,宋氏车行的伙计来了,说是有要紧消息。”

肖邦想了想,随即对女子说道:“我再给你三天时间,三天时间你还不补上,别怪我了!滚吧!”

女子张了张嘴,最后还是没能说出什么,起身出去了。

女子出门刚好撞见宋氏车行的伙计正和一名肖老大的手下进来,两人一边走还一边比划着,女子只听到“好大一锭金子”,霎时间女子心念一动,便悄悄躲在房门外。

等悄悄听完了宋氏车行伙计和肖老大的对

话,才又悄悄离去。

转天,钱老七带着两家人又赶到了宋氏车行,将两家人送上马车后,自己则原路折返。

路过一条小巷时,突然迎面跑过来一个女子,那女子闷头直跑,径直撞在了钱老七身上。

钱老七刚想说晦气,却发现撞跌在地的女子眉眼清秀,竟有几分像是自己过世了的母亲。

那女子或是被钱老七盯的有些羞涩,起身也不道歉,就这么又匆匆跑开了。

钱老七起身笑了笑,结果一摸身上笑容就僵住了,柴简给他的金子不见了,那可是四十多两黄金啊,几百贯钱呢,虽说他只要照实说丢了,柴简也不会怪他,但钱老七觉得他有义务把这钱给找回来。

自己与别人有接触,也就是刚刚那次撞击了,想到此处,钱老七立马转身往女子消失的地方追去,同时吹动狗哨。

那偷了钱老七黄金的女子,此刻的心正砰砰直跳,怀里那份沉甸甸让她又感受到了生的希望。

有了这钱,她不仅能还清肖老大的欠款,还能给弟弟找个好郎中,甚至日后也不必再靠偷窃为生了。

等弟弟养好了病,就带弟弟去外地,不管是买块地自己种,还是盘一间铺子做点小生意,都好过留

在这吃人的东京。

只可惜她梦还没做到一半就醒了,不知何时巷子前方突然多了几条猛犬,正呲牙咧嘴的对着她,犬牙间滴落的涎液让她感到一阵颤栗。

东京城里的穷人应对猛犬都有经验,知道这会儿不能立刻转身逃跑,她紧盯着狗群,自己则弓着腰慢慢后退,只是她后退几步后,忽然感到屁股撞上了一个人。

她下意识转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正是金子的失主。

钱老七也不跟她废话,伸手抓着她的手腕将她提起,“还来!”

女子只觉得对方的手如同铁钳,不仅无法挣脱,自己手腕也被勒的生疼。

钱老七虽然也瘦,但却是精瘦,还学了几年庄稼把式,一名饿的消瘦的女子自然反抗不了。

女子刚才还在为自己抢先下手得意,此刻又陷入绝望,此时她脑海之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想进樊楼”。

回想起刚刚金子主人看自己的眼神,她忽然生出一线希望,“你放了我好不好,只要你放了我……”女子咬了咬下唇,然后补充道:“我可以随你处置!”

她话音刚落,就见眼前的男人突然露出狠厉之色,朝着她胸口抓来,女子神情大骇,以为对方要当街非礼自己

,这里虽然是个小巷子,没什么人,但巷口还是有人经过的。

未曾想对方只是伸手从自己怀里拿出了那锭金子,紧接着一把将她推倒在地,冷冷的说道:“滚!再让我见到你,定取你性命!”

钱老七不想再看到那张与母亲有七分相似的脸,曾几何时母亲也一定这么求过钱家太爷,他不愿再回忆过去的种种屈辱,抬腿要走,没想到却被人抱住了右腿。

“非礼啊!”那女子一只手抱住钱老七右腿,另一只手则解开了自己的衣襟。

钱老七又惊又怒,他放过了对方,对方居然还倒打一耙,他弯下腰想把对方的手掰开,巷子口却又传来一声:“住手!”

来人穿着一身白色的举子服,看样子应该是国子监的学生。

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国子监的学生胡铨,那女子一见有人来了,立刻松开了钱老七,躲到了胡铨身后,佯装受了委屈的样子,对胡铨说道:“公子救我,那人想要非礼我!”

胡铨见女子楚楚可怜,又见钱老七满脸阴郁,顿时正气凛然的说道:“你是何人?光天化日之下敢非礼良家女子?”

钱老七哂笑一声,“你怎么知道她是良家?呵,算了,我还有事,懒得

和你们纠缠了,好自为之吧!”

说完便从另一边走了,胡铨想要拦住钱老七,没想到突然冲来几条狗呲着嘴朝他发出低沉的咆哮,胡铨便只得目送钱老七走远。

钱老七走远后,这几只狗也随即离去。

胡铨这才转过身对着女子问道:“娘子没事吧?那人可曾对你做了什么?你且放心说,我一定为你讨一个公道!”

那女子刚刚已经偷偷摸了胡铨身上,只找到几十枚铜钱,又看了看对方打了补的举子服,料想对方应该是个穷书生,所谓的讨公道,无非就是见官,她这个身份见了官定然讨不了好,于是便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回道:“多谢公子援手,万幸公子来的及时,那恶贼还未得手,小女子这番谢过了!”

胡铨见女子长相秀丽,粗布麻衣仍不失绝色,又识得礼数,顿时心生好感,于是便说道:“那恶贼说不定还没走远,娘子家在何处,不如我送你一程吧!”

“怎么好意思劳烦公子!”

“没事,没事,反正我也是读书读的心闷,出来散散步的,到哪里都一样!”

“那小女子就先谢过公子了!”

之后两人便并肩而行,忽略掉二人的着装倒真有几分男才女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