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柴简四人进了钱家庄,天色也逐渐转暗,家家户户都飘起了炊烟,村民们都在为自己的晚饭忙活。

但随即一阵犬吠和人群的大呼小叫打乱了这场宁静祥和。

“别让它跑了!钱六你去前面截住那畜牲!”

是什么人偷东西被人抓到了?听着这阵大呼小叫,柴简不禁想到。

等声音由远及近,一条狗从墙角窜出,身后四五个大汉穷追不舍,柴简讶异的看着这几人一狗从自己身边呼啸而过。

可惜狗没跑太远就被前面预先埋伏好的人给拦下了,紧接着几根扁担就砸在了狗身上,狗一阵哀嚎,随即没了声息。

领头那人见柴简一行人还在驻足观看,便走过来解释道:“诸位是东京来的贵客吧,让你们受惊了,这狗发了疯,咬死了庄上好几只打鸣的公鸡,这才不得已把它围杀了。”

柴简这边奇怪,和壮汉解释都是有原由的。

因为徽宗属狗,所以汴梁城里的人对狗基本是放任态度,从不敢打杀,以至于这股风气渐渐传开,如今的大宋可谓野狗盛世,敢公开杀狗的人属实不多。

柴简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紧接着这壮汉便打发了众人,领着柴简众人往钱太公家走去。

听他自述是钱老太公

的三儿子,跟人学过一段时间拳脚棍棒,因此平日里操练庄户,缉拿小偷,抵御土匪都是他领头。

到了钱太公院子,柴简众人拜会过钱太公后,便由钱三操持着分了两间房休息,几人到房间放下行李后不久,便有丫鬟来告知众人去前厅吃饭。

虽然这庄上的伙食肯定比不了汴梁,但比起在路上啃干粮还是要好上太多,于是柴简几人没有推脱,跟着丫鬟一路来到前厅。

钱老太公这会儿已经坐好了,几个儿子还在旁边没有入座,显然是在等柴简几人。

柴简几人上前见了一番礼,紧接着便依次坐下,可等慕容英一入座,钱家众人的面色就变得古怪起来。

可终究还是没说什么,钱家的几个儿子对视一眼后也依次入座,结果等到最小的钱七入座时,却发现没位置了。

柴简一看便明白怎么回事了,显然这边的习俗女人不能上桌吃饭,因此他们没有预留慕容英的位置。

虽说客随主便,但柴简并不打算惯着这些陋习,因此只佯装不知。

钱七是个白皙腼腆的男子,看样子应该年纪应该和岳飞差不多,只不过体格上就差的远了,瘦弱的跟个麻杆一样,怯生生站在桌前一副手脚无措的模样。

后还是钱大站出来发话了,“这些丫鬟真是一点不中用,数个数也能数错,还不赶紧补张凳子来?”

钱大年纪大四十上下,皮肤黝黑,手上也有干农活留下的老茧,看起来也经常下地干活。

等丫鬟搬来凳子,钱七入座后,钱大随即给众人倒上酒水,紧接着又是一番客套。

饭桌之上的焦点自然是柴简和慕容英二人,钱家几个儿子嘴上和柴简打听着东京趣闻,眼神却不住的往慕容英这边瞟,慕容英的姿色放在东京也算绝顶,这乡野小民何曾见得。

柴简也不以为意,这种事实在太正常了,他要因此发作反倒显得没气量。

酒过两巡,丫鬟又从厨房里端来了一盆肉,钱四立刻兴奋的大叫:“这个你们东京人士肯定没吃过,来快尝尝!”

柴简一看便知道这是刚刚打死的那只狗的肉,便笑着说道:“狗肉滚一滚,神仙站不稳!今儿个可真算是有口服了!”

说完便夹了一筷子狗肉,只是还未放入口中,便看到一直低头不语的钱老七突然抬头看向他,眼神颇为不善。

柴简暗暗有些奇怪,还未等柴简问话,钱老四又开口对钱老七说道:“老七,你不是最喜欢吃狗肉嘛,来四哥给你夹块大的!

说完钱老四便夹了一块狗肉放进了钱老七碗里,钱老七低头看向自己碗里的狗肉沉默不语。

“吃啊,怎么不吃?”钱老四随即问道,其他几个兄弟也跟着起哄,让钱老七吃下狗肉。

钱老七喉头微动,在众兄弟的逼迫下,终于是夹起了狗肉放进了口中,一边咀嚼一边流下泪来。

钱老四这边还不肯罢休,还笑吟吟的问道:“老七,这肉香不香?这位东京来的贵客可说了‘狗肉滚一滚,神仙站不稳’,这做的还合你口味吧?”

钱老七奋力的咽下狗肉,半晌才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字:“香!”

柴简看不下去了,可这又是别人的家事,他一个临时借宿的过客,实在不好说什么,于是便借口吃饱了,给众人见礼后,便回了房间。

柴简一走,慕容英和武松岳飞自然也不会留在桌上,很快饭桌上便只剩了钱家众人。

很快钱太公也吃饱了,在丫鬟的搀扶下回房歇息了,饭桌上只有钱家几个儿子还在大快朵颐。

“平日里你们欺负老七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今天有客人上门,你们就不知道收敛些吗?”钱老大在钱老太公走后率先发难。

但随即就被钱老四怼了回去,“大哥,你这话说的就

不讲究了,我们几时欺负过老七了?这好不容易捉到一只狗妖,知道老七就爱这两口,我才特意跟庄户们讨来,给他做了一盆香喷喷的狗肉,怎么就成欺负他了?”

钱老大厌恶的看了众兄弟一眼,紧接着也一声不吭的走了。

钱老大走后,钱老四等众人愈发放肆,一边吃着狗肉,一边对钱老七极尽嘲讽之能事,若是不相干的人见到这一幕,肯定不会以为这几人是亲兄弟。

等回到房间,武松却是忍不住了,“早知这家人这般德行就不来此借宿了,兄弟之间互相友爱还来不及呢,为何这么欺辱人!”

柴简笑了笑说道:“不是所有兄弟都如你和武大一般,这家老七比哥哥们差了一定数岁,可能并不是一母同胞吧。”

“就算不是一个娘生的,总也是一个爹啊,同在一个屋檐下生活,哪有那么多腌臜事!”岳飞也很是不解。

这点柴简就没法跟他们沟通了,武松岳飞都是小门小户出生,自然理解不了这些地主大户兄弟间的恩恩怨怨。

于是索性说道:“理解不了就别想了,早点睡,明早天一亮就出发,眼不见心不烦!”

武松岳飞无奈的点点头,结果三人刚一睡下,就听见门外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