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的库存比柴简想象的还更糟糕,水利锻造机才刚刚火热了五天,就因为缺少铁料而停工。
除此之外,其他的物资也都捉襟见肘。
若不是前段时间下山“借粮”比较顺利,此时的凤凰山怕是连吃饱饭都成问题。
严峻的形势,迫使山寨的头领们汇聚一堂,商讨对策。
鉴于最近这段时间内柴简的神奇表现,他也受到石宝的邀请,有幸参与其中。
对此柴简还是很高兴的,因为这意味着他开始真正的步入凤凰山的头领阶层了。
第一次参会,柴简极为重视,不仅特意沐浴更衣,还带上了羽扇纶巾两件套。
当柴简兴冲冲的赶到议事堂时,发现山寨里的几个大小头领都已经等在那里了。
除了寨主石宝与圣姑方秋娘之外,在座的还有两位张、金两位头领。
张头领掌声息哨探,金头领掌钱粮考算,两人算得上是石宝的左膀右臂。
除此之外,就是分列两人背后的几个大小头目了。
柴简刚进门,就听见金头领在叫苦:“寨主,不是属下不想多买,实在是库藏里的余钱不多了。”
“若是都拿去买铁料,怕是要不了多久山寨里连盐都吃不上了。”
柴简注意到,金头领说到
钱的时候,还特意看了他一眼。
柴简顿时心头一跳,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金头领这一眼似乎暗含恨意啊。
柴简还在奇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了金头领,没想到金头领马上就堆起满脸笑容,冲着他说道:“柴大郎妙算无双,不知道可有什么妙计可有解决目前的困境啊?”
金头领话音刚落,议事堂中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柴简身上。
柴简顿时眉头一皱,心中不悦。
可看了一眼满脸期待的方秋娘,柴简还是忍下怒气,淡淡地说道:“山寨中有我设计制造的水利锻造机,只要买来铁料,打造成农具下山贩卖,还怕赚不到钱财?”
以水利锻造机的惊人效率,打造铁器的速度和成本,都能碾压这个时代的其他铁匠。
别的不说,光是山寨周边的那些个庄子,就有一个极大的农具需求市场。
自从凤凰山打出“替天行道”的大旗,并且按照柴简的方针,只分钱粮,不再烧杀**之后,凤凰山声威远扬,已经成了附近这一带有实无名的霸主。
只要山寨里做生意的时候,做到公平买卖,完全可以利用水利锻造机打造农具赚取大量的钱财。
方秋娘顿时又惊又喜,眼
眸放光一样,牢牢的被那个身影吸引。
石宝则是一拍脑袋,颇为懊恼:“对呀!我怎么没想到呢?”
“咱们既然能快速打造铁器,为何不以此来赚钱?”
“有水鸡在,每日能打造数十件农具,买将出去就是好几贯钱啊。”
柴简微微一笑,这就是技术进步的好处了。
后世的发展,无一不说明,在技术取得进步的初期,都是赚取暴利的最佳时期,是一片不折不扣的蓝海。
就在柴简以为,事情就此了结的时候,一向沉默寡言的张头领却开口了。
“大家都还不知道吧?最近官府已经下了严令,不准周围村寨与咱们山寨联络,但有发觉一概以通匪论处。”
“但凡抓到从凤凰山上下山的人,一概视作匪徒,立杀无罪。”
张头领的话就像一块大石头,扔进平静的湖面,掀起惊涛骇浪,整个议事堂也瞬间就炸了。
“什么?那咱们山寨岂不是要完蛋了?”
“这可如何是好?”
“这是哪个狗官的毒计?官府这是要困死咱们啊。”
石宝脸色也不好看,方秋娘更是俏脸煞白,眼神慌乱,下意识的问道:“怎么会这样?”
“是啊,怎么会这样?”
张头领似乎在自问自答,
可下一刻却将矛头对准了柴简:“还不是因为这个小贼!”
“便是此贼的‘妙计’,让咱们山寨被围的铁桶一般。”
石宝本来想说话的,可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也变得沉默起来。
其他的山贼却没这么客气,纷纷抱怨起来。
“我早就说过了,咱们好好的山贼不做,搞那些假仁假义的玩意做什么?”
“就是嘛,咱们以前下山都是随便抢,现在倒好,这也不让干那也不许做。”
“这样的话还做什么山贼啊,下山去行善积德,做大善人好了。”
“张口就是‘替天行道’,闭口就是‘民心’。”
“哼!说得轻巧!咱们是贼啊,又不是坐天下的官家,要这些作甚?”
“此人不过是本县一个不学无术的泼皮无赖,能有什么神机妙计?”
金头领也出言讥讽:“还想打铁卖钱,山寨里的人下山去买铁料都买不到了。”
柴简愕然,没见到会被这些大小头领同时发难。
看他们这牢骚满腹的样子,恐怕已经是积怨已久了。
柴简张嘴想要驳斥,心底却是突然悚然而惊。
“是了,上山至今已近半月,可这山寨里面,真正把自己当做自己人的,怕是连一掌之数都没有吧?”
虽说被绑上山并不是他的初衷,可入伙之后,柴简为了山寨事务可以说是尽心竭力。
可是张头领和金头领这些的山寨老人,不仅不知道感恩,反而对他恶意满满。
不知怎的,柴简突然间想到了两个人。
一个是被火拼的王伦。
另一个则是死得不明不白的晁盖。
两人都是山寨头领,可最后的结局都极其凄惨。
就在这一瞬间,柴简心如明镜。
这两人之所以会死,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缺少忠心耿耿的心腹,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班底。
再看看这些鼠目寸光之辈,柴简突然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很可笑。
“就凭这些歪瓜裂枣,还想抵抗野蛮凶残的女真人?”
“以这些废物的本事,就算带着他们招安,恐怕也只会给自己拖后腿吧?”
柴简心灵通透,居然发现自己没那么生气了。
不过,既然不打算与他们纠缠下去,那也就没必要再给他们留脸了。
柴简冷笑一声,轻蔑的说道:“张头领,你总掌声息哨探,别告诉我你连官府这种虚有其表的封锁都无能为力。”
“金头领,你专掌考算钱粮,却把山寨搞到现在这样山穷水尽的地步,也有脸把黑锅甩到我头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