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秋娘却是脚步不停,丝毫不理会自己哥哥说些什么,从渡口包了一艘客船,逆流而上,一直行到了洛阳。

方秋娘骗石宝和方天定说,方腊要和他们在洛阳相会,如今到了洛阳却是再也瞒不过去了。

修整一日后,见妹妹毫不犹豫的命令船夫继续行船,方天定也憋不住了,立马拦住船夫问道:“我们不等父亲了吗?”

这话一经问出,方秋娘顿时双目含泪,旁边的石宝仿佛已经猜到了什么,但他不敢问。

“是我害了父亲,是我!我本该听你们的!”方秋娘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歇斯底里的哭号起来。

方天定听的一脸懵逼,“什么害了父亲?秋娘你说清楚啊!”

只听得方秋娘用颤抖的声音说道:“柴简,柴简他杀了父亲!”

方天定闻言如遭雷殛,呆立当场。

石宝闻言则是大怒,“什么!”顿时回首东望,恨不得立马飞到凤凰寨寻那柴简拼命。

可是距离他们出阳谷县如今已经有月余了,回程就算是顺流,那也不是三两天的功夫。

“不可能,不可能,父亲英雄盖世,柴简那小儿如何杀的了他?他不过是哄你罢了,我们回去,指不定这会儿父亲已经在凤凰山擒下了那柴简!”方天定回过神后立马喋喋不休的念叨到

方秋娘默默的摇了摇头,“不会的,他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我的。”

方天定闻言立时暴怒:“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替他说话?”

接着又反应过来道:“你骗我们父亲会在洛阳等我们,也是怕我们跟那柴简起了冲突吧?方家也是瞎了眼,竟养出你这等不忠不孝的女儿!你不如这厢回去,继续在柴简身下承欢啊!反正你这般为他着想!”

方天定的话,字字剜心,听的方秋娘不知该如何应答,看着船外滔滔的黄河水,一时只想以死了之。

此时石宝也沉浸在悲痛与愤怒中,没有察觉到方秋娘眼神的异样,等到二人反应过来,只听到一声“噗通”,眼前的方秋娘已不见了踪影。

“停船!停船!”石宝连忙大叫道。

接着便嘱咐手下人下水寻人,这些明教教众都生于南方,大半都是会水的能手,可如今正是黄河的丰水期,无论是降雨还是上游雪水融化,都让黄河的水流变得湍急。

一番搜寻之后无果,方天定和石宝也只能无奈的接受了现实,摆在二人面前的是如今该向何处走的问题。

回去肯定是回不去了,如果说在凤凰寨火并还有一线胜机,这会儿下了山凭他们几十人想杀上凤凰寨报仇,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可向西也不是

出路,没了方腊和方秋娘,西域总教那边认不认他们还两说。

正当二人悲痛踌躇之际,被暗流卷进水底的方秋娘又被水流给推出了水面,刚露出水面,便被一艘大船上的人给发现了。

“主人,你看那是不是一个人?”船上的一名仆人眼尖发现了在滔滔河水中翻涌的方秋娘。

而这船的主人本是一脸愁容,听到仆人提醒才连忙看去,这才说道:“还像还是一名女子,快让人划一只小船去,把人救上来!”

很快就有人解了小船,从河水中将方秋娘捞起,并将其带上了大船。

这件事也惊动了船上的所有人,很快一名面若桃花,身穿一身契丹服饰的少女也来到甲板处,见到船的主人便嚷道:“爹!你一到南国就瞧上了人家的漂亮女子,看我不把这事告诉娘!”

这船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辽国上京皇帝耶律淳之妃萧普贤女的亲弟弟,北枢密院的南宰相萧文正,此次前往汴梁,一是为了获得新君的承认,二是为了议和求援。

由于天祚帝在西京兵败,死生不知,辽国上京那边就立了耶律淳登基,号天锡帝,按照檀渊之盟宋辽两国是兄弟之邦,如果天锡帝能得到宋国的承认,自然会对其正统性有加持。

而议和求援就是希望宋国的

调整策略,不再联金攻辽,转而联辽攻金,而萧文正便是辽国派出的张仪,期望他能合纵连横,给垂死挣扎的辽国带来一线生机。

如此重任压在肩上,萧文正哪里还有寻美貌女子的心思,只是他女儿萧燕容不解其忧,见父亲愁容惨淡才出言打趣。

“瞎说什么,为父哪来的那种心思!快唤御医来,让他瞧瞧人还能不能救的活!”萧文正身体也算不得很好,本不该出这趟远门,只是现在天锡帝手中实在无人可用,才把他派了出来,临行又怕他出什么意外,因此安排了御医随行。

萧燕容吐了吐舌头,接着开始打量因为溺水而昏迷的方秋娘起来,湿透的红衣紧紧包裹着方秋娘紧致的身材,这让还处在发育期的少女不由得心生妒忌,可等见了方秋娘姣好的面容,又心生亲切。

此时再看船上的那些仆人,无不拿眼偷瞄躺在甲板上的方秋娘,萧燕容顿时有些不爽,便嚷道:“看什么看!再看小心你们的眼珠子!还不快去做事!”

小姐发令,这些下人自然不敢违背,很快就溜了个精光,甲板之上便只剩萧氏父女和几名侍卫。

不一会儿御医就来了,简单的几次按压之后,方秋娘呛出了肺部的积水,可刚一醒转,还没来得及说话,便又

昏了过去。

萧燕容连忙关心的问道:“她这是怎么了?”

御医伸手探了探脉息,良久之后回道:“应该是泡水太久受了风寒,身体比较虚弱,而且......”

“而且什么?”萧燕容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了。

“这女子好似怀有身孕,待老夫再探探!”御医说完又把起了脉。

御医又仔细的探听了脉息,之后便笃定的说道:“没错了,这女子确实有了身孕!萧相这是做了件好事啊,要不然就是一尸两命!”

萧文正闻言也仔细端详起方秋娘起来,“这么一个美人儿,还怀有身孕,谁这么狠心忍心把她推下水呢?”

萧燕容没好气的白了父亲一眼回道:“说不定她是遇见负心人,一时想不开就投了水!”

萧燕容本想讽刺一句自己父亲,没想到一语言中真相。

之后又见父亲一直盯着方秋娘看,立马又说道:“正好我一直想要个姐姐,此番不是上天送给我的吗?干脆我就认她做义姊吧!”

萧文正顿时没好气的看向女儿:“我知道你什么心思,人家都还没醒呢,你怎么知道别人答应不答应?”

萧燕容晃了晃脑袋说道:“你知道就好!她一定会答应的!”

“不可理喻!不可理喻!”萧文正被自己女儿气的回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