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烨揽住夏明珠,叹声道:“不必追了,你追不上的!”

夏明珠抑制着想流泪的冲动,把头埋在祁烨的肩膀,“怎么办?是我连累了他……”

祁烨拍着她的头,轻声哄着:“不怪你,是王莽那贼人太可恶了……”

“圣上,明珠!”

这时,夏云泽、夏云荣、林君书和覃宇将突厥军歼灭殆尽,赶了过来。

“我们把混入城内的突厥兵全部收拾了!”

看到祁烨和夏明珠相拥在一起,林君书和覃宇面面相觑,愣在了原地。

还是夏云泽上前,问道:“你们怎么了,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夏明珠从祁烨怀中起身,沉痛地点了点头,“是晋王他……”

众人很快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心里都很不是滋味。

“晋王英勇抗敌,也算死得其所了。”

半晌后,夏云泽叹声道,“圣上还有伤在身,未免多生事端,咱们还是尽快回京。”

祁烨颔首,还是趁早回京的好。

刘鸣远已经带人重新关闭了城门,城门上也安排了兵士重新巡防起来。

从城楼上下来后,刘鸣远径直走到了夏明珠面前,跪拜下去,“东家。”

“我知道你是秋娘的儿子,快起来。”

夏明珠把刘鸣远扶了起来,在北平府的这些日子里,刘鸣远没少明里暗里的帮她。

她心中对他是感激的。

得知刘鸣远跟夏明珠还有这么一层关系在,祁烨看这个英姿飒爽的少年越发满意。

他当即露出皇帝的身份,刘鸣远等将领立刻跪地俯首称臣。

祁烨提拔了刘鸣远为城守大将军,负责北平的安宁,防御突厥的再次来犯。

交代好一切后,众人即刻便上了路。

马车上。

祁烨捂着肩膀的位置,轻轻嘶了一声。

那里中了突厥兵一刀,现在虽然林君书已经为他包扎过,还是会有阵阵痛感袭来。

夏明珠弯下身子问:“圣上,你没事吧?”

“有事,肩膀疼。”祁烨头也没抬。

“突厥军进城时,你为什么一个劲儿的往前冲?”

夏明珠扶起祁烨,盯着他肩膀上的伤处,微责道:“你什么时候这么不惜命了!”

祁烨看着她,却是轻笑出声,温声问:“你这是要当朕的家?”

夏明珠伸向他肩膀的手一滞,随后缩了回来,“切,谁爱管你。”

祁烨脸色顿时不好看起来。

好似是被她忽然的疏远,给伤到了心。

夏明珠还想说什么,可见他脸上写明了不高兴,也只能把话咽下,没有再出声。

夜月下,凛凛寒风将马车的车帘吹得猎猎作响,也为二人之间长久的沉默添了分压抑。

“你知不知道,朕这一路有多担心?”

祁烨忽然垂眸问:“要是晋王对你不利怎么办?要是今晚朕没能及时救下你怎么办……”

他的声音抑制不住的挑高,可背上的人不仅毫无反应,还很是不安分的挪了几下,含糊的说起梦话,俨然一副早已经睡着的样子。

祁烨:“……”

合着说了这半天都白说了。

他抬眸看向她安静的睡颜,先前被他摆在脸上的恼气早已散去。

他笑叹着腾出一只手,扶正夏明珠耷在他肩头的脑袋。

余光瞥见她睡得正香,他又不禁摇头失笑。

她倒是够心宽的。

前方突然火光大亮。

近千兵马将山口围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正是铠甲加身的护国公。

见到祁烨一行人,他忙翻身下马。

朝祁烨所在的马车跪拜道:“听闻突厥大军闯进北平,属下正要带兵前去救驾。”

祁烨打开了马车帘,肃声道:“朕无事,北平战事已了,护国公起来吧!”

护国公起身后,视线立刻落在了睡在车厢软毯上的夏明珠身上。

把人仔细地上下打量,好一会儿,他才松下一口气说,“臣护送圣上回京。”

祁烨点了点头,放下了马车车帘。

护国公安排兵马随侍在马车左右,队伍很快向京城而去。

……

……

这两日护国公和夏家老大、老三都不在府中。

老二又回了公主府,老四去了军营,因此偌大的府中只有夏夫人、大嫂刘婉秋、夏云武和夏清荷。

今日,天气格外晴朗,让人的心情也格外舒畅。

夏夫人便让夏清荷跟她一起去逛街。

逛累了,二人便进了一家茶馆听说书。

茶馆的生意很火,说书先生讲的也十分的有趣。

故事讲的是真假贵女的恩怨情仇,一个贵夫人跟一个农妇在寺庙里同一天生产,农妇为了让女儿能过人上人的生活,偷偷跟贵夫人调换了孩子。

“真可笑,这样的故事竟然还有人追捧。”

夏夫人摇头失笑,“怎么会有人被调换了孩子都不知道,那当家主母也是个糊涂的!”

夏清荷忍不住朝着说话的夏夫人看下,随后又快速垂下了眼眸。

“母亲说的是,这等说书故事都不可信,听听也就罢了。”

“讲的好!讲的太好了!”

这时,不远处突然有一个姑娘拍手叫好。

听到这烂俗故事竟然还有人喊好,夏夫眉头微皱,朝那边看去。

只见那是个年轻女子,一身淡紫色长裙,翘着二郎腿,喝着茶,看上去十分随性。

“成什么样子!”

见一个姑娘家坐没坐相,夏夫人情不自禁的盯向了对方的脸。

因为家中有五个儿子等着成亲,夏夫人对这京城的贵女们可谓是了如指掌,各家姑娘她基本上都认识。

正要看看是哪家姑娘如此没有礼数,可看仔细后,她却惊得站起了身子!

只因眼前的姑娘,跟她已故的庶妹,仿佛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说起来,这还是护国公府一桩尘封的丑事。

当初,她怀孕之际,因呕吐不止身体不适,家中送来了懂些医术的庶妹照顾她。

可谁知庶妹是个性子野的,见国公爷姿容出众,年少有为,便动了歪心思。

不仅趁国公爷酒醉之际,爬了床,同样怀了身孕。

还给当时刚生产完,正体虚的她下药,谁想阴差阳错之下,庶妹自己反倒错服中了毒。

她用尽全身医术保住了早产的女儿,自己却难产而亡。

算命师说她女儿不仅短命,还刑克双亲,国公爷便做主把孩子送到了庄子上。

其实她知道,这一切都是国公爷做的。

不管是那碗毒药,还是突然上门的算命师,国公爷是恨毒了庶妹损他清誉,才会连她的孩子都不愿意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