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花板上吊顶高耸, 大灯通明。穿过这条长长的大理石走道,尽头的一道浑厚坚实的玻璃水障。

有执勤人员吹起哨子,吆喝着同批次过界的‘乘客们’抓紧时间。

“咕咕咕, 你紧张吗?”

慕青果悄悄握过白咕咕的手。

眼前的水障, 远处看来,仅仅像是一面干净绚丽的单面镜子。可从近处瞧,巨大而又玄奇到令人惊叹。甚至翻涌着毛边浪花。

“有那么一点点吧。”

白咕咕回答。

近乎下意识屏住呼吸,跨步而过的同时。

这种感觉, 就像夏日天里一身热汗,突然将脸贴近冰凉凉的井水中。

然后很快又消散。

水障的对面, 依旧还是干净通明的大灯甬道。

普普通通, 平平淡淡,什么惊奇险峻的意外都没有, 什么都没有发生。

白咕咕从口袋摸出手机, 重新开机。

联网后,显示时间:周六早晨的6:32。

身后紧跟有一位衬衫背带裤的羊角老大伯,同样也将手机关机重启后, 满脸兴奋的样子。

“十天,这回算赚到了!”

“其三,是这过界门后, 同一批次的不同人、或者妖,因为存在有一个月的偏差值,甚至会被传送到不同的时间点。”

早已化为一只小小的,如同吊坠玩偶般的八爪章鱼血魔, 软趴趴地挂在白咕咕的肩膀上。

由他科普说道:“如果之前, 在两界任意一界中已经度过的时间。再次回去后, 也只会回到目前再往后顺延的一个月内——”

“也就说, 只存在有莫名其妙中被‘偷流’走的时间,并不会存在有往返界门,回到过去的悖论情况。”

白咕咕托下巴思考。

山羊老伯兴奋间所说‘十天’,显然有可能还跟她们一行来自不同的批次。可事实却在同一时间,同一个方向,出现在了这里。

这老伯他是一个人来。

她们这边则是四位。却同时出现在了同个时间……

白咕咕左右环顾。

她与慕青果手牵着手,章鱼血魔是趴在她肩膀上。

龙爹权利则在过界门的一刹那。注意到自家幼崽稍显紧张的心情,当即就将龙爪护在幼崽小小的脑袋上。

“难道说…”

慕青果很快也注意,发现到了这个奥秘。

“其实,会不会只要大家手拉手,或者肢体上有接触,连在一起,就能保证同时回到同样的时间点?”她惊喜道。

“真的哎…也不对啊。”

白咕咕点头,旋即又很快否认掉这个想法。

“如果这样简单就可以保证大家同时都回到同一个点上。假使之前一个早在对面世界度过一定时间,返回时却和之后另一个并未有穿越过的,他们俩间手拉着手,穿越界门。计算起来偏差值或许早都超过一个月。强行传送到同一点的话,会不会…一方被拆掉七零八落?”

“这不又成悖论了吗?”

“或许…两界时间都有一个大方向不变的基本盘?”

“不不不,假设每个人都和陌生人手牵着手,这样也很奇怪的好吧?”

白咕咕陷入了沉思。

慕青果也陷入了沉思。

“怎么可能那样简单啊!”

脚底边,传来一声大喊:“你们四位只不过幸运而已!”

是一只个头矮小,巴掌般大的棕毛小松鼠。

跳起来直嚷嚷着:“过界门时,每个活着会呼吸的生物,都算作一个独立的个体。我和我妈妈之前也手牵着手,而现在,我已经蹲在这里,整整等了二十多天了!”

二十天……

“难道你们没有认真查看,购买后的手中小票吗?”

看她们两位一脸懵逼的样子。

松鼠小妖好心提醒:“票面翻过,翻过,黑色部分的小字,注意事项,倒数第五行起。”

白咕咕和慕青果瞪大眼睛。费好大力气,才从小标黑字写的注意事项中,扒拉出来几行:

因界门穿越不稳定性。经常连续性会发生同批次旅客,到达时间不同的情况。

上述情况如有发生,无须惊慌。

同行的旅客,请原地等待一个月…内。

“……”

“……”

“不然你们以为,大厅那边的等候座椅,便利商店,厕所、茶水、仓储、医疗、钟点包间房…都是为什么设置的?”

棕毛松鼠愤愤不平:“人类,真不愧为奸诈狡猾的人类!”

合着这一条龙贴心的服务,都是创收增产的大好方法啊?!

白咕咕下巴跌地。

“这样也行?”

“许多第一次来的大小妖类,并不知道穿越界门后,各自所到达的时间点是随机的。后来同伴出来时间也是随机的。加之双方间并没有方便快捷的联络方式。所以只好吃住都留在大厅——”

“贫穷弱小到只够买票的小小妖们,都还没出大厅,莫名其妙就已经成了‘欠债妖’!”

“……”

慕青果蹲下身去。

一脸庄重地,认真拍了拍小松鼠肩膀。

“加油,最多不超十天,你一定会成功等到妈妈的!”

松鼠妖:……

出人界大厅站口,寻到个没人地方。

交通方式转变成为——

巨龙飞天。

抵达S市时,手机时间才刚刚跳动到7:00。

东环路街心公园。

“到了到了,公园这边将我放下。”

龙爪子里,慕青果急忙喊道:“我爸早上出车,一般路过这边。我打个电话,让他顺路来接我一程。”

金黄的巨龙幻化人形,降落在地面。

慕青果跳到一旁,摸出手机联系他老爸。

白咕咕则抬头望了望天,仲夏将尽的季节,昼长天早,尚且带着几分明媚。有小朋友背着书包,成群结队,一路嬉笑打闹的抄起近路,穿过公园。

洒水车滴滴答答地驶过路面。

明明在感观上体会,时间短短不过一夜。

可一方小小的手机屏幕。

两列简单明确的文字和数字相组合,星期六,早7:00。

近四天的时间……

仿佛一瞬间,就这样毫无征兆,毫无知觉的,从自己手中被偷走了一样。

人灵两界,相隔异端,一程往返,恍如隔世。

白咕咕忍不住遐想。

穿过界门的同时,被偷走的时间,究竟都去了哪里?

“龙爹,我还有些事情,想要跟果果商量一下。”她说。

顺便一把扯下死乞白赖硬挂在自己肩膀,跟像贴狗皮膏药似的的千年老章鱼。“你能在这边稍等下下,可以吗?”

“长话短说。”

权利点点头。同时龙耳朵却动了一动。

“哎,也不可以偷听的!”

白咕咕立刻补充。

权利:……

“那我…”

章华语气里透露着欣喜。

“你也不许听!”

“……”

“差点吓我一跳。”

慕青果打完电话,回头就见白咕咕整个人,蹲在她身旁不远的花坛子边。“姐妹,你们不回去吗?”

“还有点事,想问问你的看法。”

白咕咕摇头,笑了笑。

“什么事儿?”

或许刚跟他爸口头玩笑一番,慕青果脸上还透着笑意。

“如果现在,平地而起一栋超级大的豪宅,一无产权,二无证明。在这天底下近乎所有的土地,要么归属国家,要么归属于私人的世界里。这栋房子,应该建去哪里?”

“诶…这算什么问题啊,还问得这样严肃。”

“我们华国反正是不可能了,土地属于国家、属于集体,私自建造就是违章。外国…外国那就更不可能,人家毕竟都是私有…”

慕青果认真思考,半晌。

给出答案:“建去南极??”

“是未来的房屋吗?”

脆生生的女孩子音,路过背着粉红书包的小姑娘。

注意这边两位年轻的大姐姐都蹲在地上,相当愁苦的样子。

“我们上个星期写作课,老师刚让练习过作文的。”

“未来生活着的世界,将会是个土地、资源双向短缺,全世界人口却越来越庞大的世界。在此基础上,尝试想象设计一下,能够让所有人都住得开心,住得宽敞的未来房屋。”在她身后,另外一位女孩子。

有些腼腆说:“其实很简单的,只要采用新型材料,就像充气玩偶的那样。白天收起来,晚上,再充气进去。”

“我的,我的设计是像蜗牛背壳一样!”

粉红书包小姑娘笑起来,脸颊两边浅浅的梨涡。

“走在哪里,可移动,随身携带,既防盗,也不怕小偷进去。”

一同上学的小伙伴几位。

小朋友们叽叽喳喳,短暂几秒钟内,便提出来许多的方案:

“变大变小,可折叠的。或者收进口袋,既方便、环保,还不占用资源!”

“鸟笼一样,悬挂在半空!”

“还可以朝地底挖掘!”

最后高个子男孩笑得得意:“我们老师给了A+!”

有礼貌地说过再见。

小朋友们渐渐走远了去。

“虽然不切实际,真正施行起来,也会存在有各种各样的问题。”

白咕咕莫名的想笑:“可明明有这样多的解决方法,为什么我们还要苦恼?”

“我们小时候,老师也教会我们写过这样的作文。”

“可究竟到底从什么时候,从什么时候开始——”

慕青果同样沉默了。

“现代科学的证明之下,所谓天上的云彩,仅仅只是云彩罢了。”

“但在小孩子的眼中,天空飘着大片雪白云朵的背后,一定有藏有巨大洁白的美丽城堡。朝阳升起前一刻钟内,在公园花丛中,有采集晨蜜的小精灵会跳着舞蹈。”白咕咕说。

“秋季白露霜降的原因,是地底蛰伏一夏的‘吞吐’巨兽,他们醒来,呼吸呵出的白气,到了地面,就凝结成了霜冻。”慕青果旋即补充。

“孩子的眼中,总能看到比我们成年人更真更美好的东西。”

清晨公园的花坛边,两位年纪相差不多女孩,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如果现在有酒,我一定会跟你干一杯。”

慕青果说。

良久,“我其实啊,如果不是胆小怕死的厉害。真想索性不顾一切,狠下心来,留在那个灵界,好好看看。”

她低低叹道。

“但那却是一个,听说,如果父母亲不强大的话,幼崽,就会轻易变成别人嘴边一锅肉汤…的世界。”

白咕咕说:“也绝对,算不上是什么和谐美好的世界。”

停顿了下,又反问她:“你这样想法,当初你们领导派你外勤,监督我们家龙的时候,为什么就答应下来?不害怕么?”

“害怕啊,害怕到腿软脚抖几乎都快哭出来了。”

慕青果笑着说,“可害怕不能解决问题,腿软脚抖更不能解决问题。”

“虽然我自己挺贪生怕死,也挺害怕当家里人知道我哪天,绷不住的‘壮烈’在某个凶杀现场,旮旯角落里。但当这个国家需要我的时候,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站起身来。”

至此,又是一段良久的沉默。

“对了咕咕,我也有个问题。”

慕青果打破了沉默:“我很好奇,之前那边的妖管局长,他喊你过去,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

“越是土地贫瘠的地方,就越容易生长出来…令人惊叹的果实么。”

白咕咕却仿若意识回神般,她喃喃自语。

望着远方,干净晴朗的苍穹之上,云朵淡淡,没有彩虹。

当初龙爹老龟他们强抢精灵幼崽时,所说过的话,如今反倒成了箴言。

“第一,妖灵百类们,将我们人界,当做成了‘流放之地’。”

白咕咕竖起一根手指。

“糟糕的妖兽流放,不要的垃圾丢掉,简直如同废弃旧物处理场般的‘流放之地’。”

“流放之地啊…”

慕青果也随她视线,渐渐望向了远方。

忽而大腿一拍,狠下语气:“妖灵百类,把人界当做成了‘流放之地’。但我们,是人类,这是我们祖祖辈辈生活着的地方。”

所以,不论多远,不论再怎样糟糕的地方,不论要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这些人,都一定会拼死砥砺的守卫好。

“所以说啊,越是土地贫瘠,才会生长出来令人惊叹的果实。”

白咕咕同时笑了。

仙魔不懂,妖族百兽们更不会清楚。

在人界,这片于它们看来,形同如荒漠般枯无死寂的土地上。我们人类,才是这沙漠中,独一无二,最为珍贵闪亮的无价之花。

“第二呢?”

“第二,在人界这片灵气稀薄的荒芜土地上,越是妖力强盛的大妖,所受到的压制,就会越大。”

白咕咕眼神示意,指给她看。

在身后不远,她们刚从半空落地的地方。

站着一身金黄灿灿的龙爹,和化为挂件大小,狗皮膏药般粘着人肩膀的老章鱼。

“他这是…”

慕青果过于惊讶,甚至讲不出来事实。

“是啊。那条千年老章鱼,已经默不作声,很明智的将自己缩小成为一只挂坠般的大小。”

白咕咕偏过头去,默默望着前方街道。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一定很不舒服的吧,你家大龙爹?”

成千上万年道行的巨大妖龙,来到这片近乎枯竭的土地。

就像你原本活生生可以直立行走跑步跳跃的一个人,现在却只能依靠伏在地上,爬行前进。是多么残忍又悲催的一件事。

“虽然龙的爪子是凉冰冰的,尾巴也是冰冰凉的,就连相互拥抱间的胸膛,也是毫无温度的冰冷。”

白咕咕像在自言自语:“可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即便那样冰冷冷的胸膛之下。面对幼崽时,所包裹着的,依旧也只是一颗温热在跳动的心。

“第三件呢?”

慕青果问。不免好奇。

“第三件,才是真正要保密的内容。”

白咕咕摇摇头。显然却直接避开了这个问题。

“我自己想不明白,所以也没办法跟你说。”

她站起身来,清晨和煦的阳光,透过身后高大的乔木树木,投射下来斑斑点点。映照在她的脸上。

“慕青果——”

她说。

“以我龙族之名。青果,祝福,愿你今后生活的每一天,都能充满热情和活力的,向着自己的理想努力前进。”

“这是…龙的祝福?”慕青果蹲在地上,一时间惊讶还有些无所适从。

“龙的祝福。”

白咕咕认真道。

龙的祝福,绝对一定会实现的祝福。

对面慕青果继而呆愣半晌。

忽然掩面大哭。

“每条龙一生中,只会说出口三次祝福的话。”这姐妹感动到眼泪汪汪。

“这样吝啬又抠门的种族,竟然将一生仅有的三次祝福,三分其一就送给了我,我太感动了,我能不感动么!”

“三次之后呢?”白咕咕问。

“没听说过。”

慕青果答。

“……”

白咕咕清清嗓子。

将话题重新拉正回来。

“即便一生中只有的三次,我也照样会祝福你。”

毕竟——

多亏了有你,我才终于下定了决心。

与其让一条本该腾空而游、驰骋于天上地下的无拘巨龙,龟缩在这样狭窄黑暗的一方世界,倒还不如……

“你,真的要去?”

慕青果过于震惊抬起了头,刚刚擤过的鼻子还有浓重的鼻音。

“嗯。”

白咕咕点头。

那是一个,据说连生存法则也残酷很多的…妖灵世界。

可即使再有多大的困难,我也一定要去。

慕青果哭了。

显然已经明白她在刚才短短几分钟内,相对于现代安逸生活中长大的人,做出一个怎样惊人的决定。

不值钱眼泪花子,不要命地直往地下砸。

喂喂,是我自己去又不是让你去。别哭到好像自己丢了五个亿一样啊?

白咕咕哭笑不得。

“可这是无论如何、无论如何都一定会实现的,龙的祝福啊。”慕青果哭的更凶了。

“早知道,早知道你要祝福的话,为什么不祝福我明天买彩票中奖五个亿呢!”

“我的五个亿,那可是亿啊!”

白咕咕:……

歪??

还我感动啊你个塑料姐妹!!

小道尽头,小公园外的临时停车区域,嘟嘟传来两声鸣笛。

一辆蓝白相间的出租车。稳稳停在了这附近。

慕青果眼神一亮:“爸!”

司机是个瘦高儒雅的中年人,他摇下车前窗。

看到这边俩女孩并排蹲在一起。先同白咕咕点了点头,算作见面。

“又连续加夜班?怎么也不事先回个电话?”

慕爸爸是个温文和气的中年男人,见自家闺女就像懒驴打滚般,一个打挺从地上翻了起来,连屁股后面灰土都不拍。急哄哄地就往这边车上跑来。

难免抱怨两句。

“多大个人了,怎么还跟个小丫头一样。不稳重。”

白咕咕同样小幅度摆了摆手,算作礼貌。

慕青果跑到车前,猛然停顿了下。

转身,扬声挥了挥手:

“拜拜,咕咕。”

却又不等她回答。

急匆匆拉开车后门,头也不回,钻了进去。

“要不是你们局里主任打电话来,你妈着急都快往派出所里报警失踪人口了。眼眶怎么都红了?”慕爸爸在车内唠叨的声音。

“没什么。年轻嘛,总得向上冲在最前线的呀。你家可爱又善良的大闺女,可是连续加班三天四夜都没有休息了哎!”

透过那半扇开着的窗子。

白咕咕看到——

慕青果坐进车里,作势狠狠抹了把脸,似乎想要将自己精神头,抹得更加轻快些。

“不说这个了,爸,我都快饿死了。你给我搭个便车呗,去东城巷那边的小吃街,那家豆浆油条的早点好吃。”

“你妈妈呢?”

“等下咱们从东环路绕过去,正好顺路给我妈也送两笼肉包。”

“猪肉大葱馅儿,他家薄皮肉厚,我妈最喜欢吃的…”

车子发动。

慕爸爸和慕青果的声音,飘散在风里。

蓝白相间的小出租车汇入车流,渐行渐远。

“嗯,再见,果果。”

白咕咕站在原地,同样小小声地说道。

也或许是……

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了。

她伸了伸懒腰,站起身来。

从什么开始的呢?

天上的云,也仅仅只是云。冷空气和暖空气的相遇对流,就变成了雨。月亮上的坑洞,不再是兔子捣药,嫦娥挖坑,所遗留下的痕迹。

拉开壁橱瞬间,黑漆漆的洞穴,乍然变亮的一刹那,更不会是通往异界的通道。

久置不用的地下室里。只有灰尘。

铺洒阳光的小道前方。

化作人形的金龙爹,和那条八爪章鱼——这老魔在灵气稀薄之地,似乎特别在意想往人肩膀上挂。

龙爹自然而然一脸嫌弃的模样。

龙爪掐住他光秃圆滚的大脑壳儿,拼命地往下撕扯。

明明那样威风凛凛的金黄大龙,一脸的小表情,居然还那样的丰富。

白咕咕小走几步。

情难自禁,忽而笑出了声。

“说完了?”

权利终于将那八爪章鱼扯了下去,随手一抛丢出去老远。

“嗯。”

白咕咕点了点头。静默片刻。

“抱歉,是我太过狭隘,过于偏执了些。”

面对这样一条专注较真的金龙。

她忽而又说:

“仅仅只注视着眼前的烧烤店,却不曾回想记起过,在头顶高高的天空,还有藏于云端的美丽天宫。”

“白衬衫配牛仔裤,照样可以御剑飞行。”

“作为幼崽,咕咕随时随地,都可以更加多一点的来依靠爹爹!”

权利静静注视着幼崽,眼中目光柔软到几乎快要化掉。

“我还从未见过,一向来说干就干、残暴不仁的凶恶龙族,居然也能这么腻歪。”

拳头般大小的八爪鱼血魔,被龙爪扯下后,飞快又钻进藏在白咕咕随意扎起的长发后。

他轻哼咕哝声,背过了脸去:“哼,假模假式!”

并不理会这八爪鱼怎样丰富的内心世界。

权利再一次抬起爪子,摸了摸幼崽柔顺细腻的头发。

“回去吧。”

“嗯。”

白咕咕点点头。

清晨温暖的阳光洒落。

这条街道已经往返一个来回的洒水车辆。滴滴答答地‘生日快乐’歌,再次响彻了一路。

“对了,龙爹,我有件非常重要的事,一定一定地要说给你听。”

“嗯?”

“从哪里开始说呢?”

“想当初啊,我们在孤儿院里…”

……

临江路段烧烤店。

自从那日公主殿下‘我要静静’后,便在公园被绑架失踪,已经过了整整四天。

龙王陛下也已经追去了整整四天。

空****的烧烤店内。

老海龟独自一人守着店面。

凄凄惨惨,孤苦伶仃…划掉,并不。

“喂,你这老家伙,不说好的牛腩火锅,还没好吗?”

咕嘟嘟地声音,自厨房中传来,诱人食欲的麻辣红油香味,四散飘**。

地精老头手持刀叉,端坐在桌前。不断催促着尚将自己关在厨房,较真折腾锅底的老海龟。

“说是趁他们不在,咱俩老伙计整道好吃的。可我从早五点过来,现在都两个小时,你热个锅底,至于这么慢…”

楼下卷闸门外,猛然传来‘铛铛’的敲门声。

老龟从厨房探出了头。

桌前地精老头‘哧溜’一下,抢先已经躲回了地底。

“真是胆小没出息的家伙…”

老海龟嘀咕了一句。

便下楼去,从柜台后摸出拉杆。

打开门后。

灿烂的阳光照射进来。

“这是…”

老海龟惊讶的表情。

因为他无意识间伸出了爪子,明显会受到阻拦,被狠狠推开的瞬间。

奇怪却并无任何的阻隔。

他的爪子,切切实实穿透过了,卷闸门前的台阶。

本应该横亘在店门前的天道隔阂,无形屏障。不知为何,已然消失了踪迹。

一只将满头毛发打理梳到整整齐齐的独角灰毛狐狸。穿着笔挺白色的小西装,像是参加婚礼的小花童。

站在店门前的台阶下。

见老龟出面,他单手置于胸前,行了个简单人类的见面礼。

“那个…龟公丞相,请允许我先自我介绍一下,吾辈名为茶荼。”

“之所以头上长出的这只角,是、是金龙陛下的,权利大人…是我父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