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
这声不是宁宴说出口的。
他双手攀住身上人的脖颈, 耳边是苏雨替他回答声响,下一刻两唇相触碰。
苏雨轻咬在那张带着血的唇瓣上,齿间动作轻缓地摩挲着。
“唔。”
宁宴好不容易忍过了蛊虫的剧痛, 嘴上的刺痛酥麻却让他眼眸中蒙出了一道雾气, 连喉头的呜咽都难以忍耐。
“哥哥声音小些,我们现在可算是兄妹。”
苏雨言语带笑,语气中却满是柔和。那细微的呜咽淡了下去,唇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她双手撑在宁宴身上平复着喘息,视线在宁宴面上停滞了好一会。
**的人发丝凌乱,鬓角汗珠蓄起, 唇色鲜红高肿, 眼尾红晕遍布连同那要落不落的珍珠将人显得格外可怜可爱。
倒像是被人欺负狠了。
确实也是被欺负狠了。
她和蛊虫的功劳。
理智回笼,苏雨觉得这姿势似乎是不妥当, 面色通红地换成了跪坐, 眼神飘忽着不敢看自己一时冲动做下的好事。
天地良心,她平日看男子画册都是要多念几遍‘阿弥陀佛’的。
宁宴将手背捂在唇上,闭眼将翻涌的情绪同升起的渴望按在了心底,可方才的画面一遍遍在脑中翻动。
“我。”
他那双深棕色的眸子倏然睁了开来,澄澈地映着她的身影,大抵是怕眸中的情绪被苏雨看去,没等苏雨梗塞片刻又闭了起来。
苏雨抿唇也没再吱声,只将放在床头的膏药拿了过来, 静静抹在宁宴方才发病时弄出的伤口。
仔细将他今日上了药的位置检查了遍, 才想起刚刚他唇上的肿胀。
“你嘴上,咳。”
也不知这药能不能抹在嘴上。
宁宴似是听到了她说的话, 将手自觉移开。苏雨将后半段咽了回去, 往前挪动跪麻了的双腿, 上半身向前倾斜了过去。
微热的指腹点在唇上,两处柔软相触碰,苏雨未瞧见的是宁宴颤着的睫羽,以及被黏糊发丝遮挡住的通红耳朵。
他在暗自害羞,可苏雨偏生像没看见似的,自顾自地说着话,企图将两人之间的浓稠氛围打散去。
“我平时没咬人的习惯,你不用害怕。”
害怕什么,以后再咬他吗。
苏雨空出只手在笨拙的嘴上轻打了下,“不是,我的意思是,今天只是就是,嗯。”
一时冲动。
话在舌尖绕了圈又咽回了喉咙,怪就怪宁宴睁着双清冷的眸子直直望向她,硬生生让苏雨升出了一股子负心汉的诡异感。
一时冲动,她之前对他可不算是一时冲动。
宁宴倏然撑起了上身,将距离拉近地能让她清晰地注意到唇上被蹂.躏出的破碎。
松垮的衣裳顺着动作褪至肩出,露出里衣内的那道牙印。
其上种种无不彰显著苏雨的举动,她可一点都不无辜。
苏雨瑟缩着往后仰着头,却被他一步步追了上来,又心虚着别开视线。
“嘶。”
宁宴手臂一抖失了力气,没能撑得住又摔回在**,身上的人下意识想搀住却被带着一同掉了下去。
床榻上发出阵‘咯吱’的声响,掩过了门被打开的动静。
李婶本是想叫他二人该去吃午饭了,谁晓得屋中连个人影都没出现,倒是床幔后似是有叹息的声音。
再细细听去又消失了,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
“莫不是出去了?”
脚步声越发靠近了,床榻上苏雨静默着趴在宁宴身上,连翻到一侧都不敢动。
床幔被人掀起,李婶被眼前的场景惊得瞳孔微张。尤其是两人衣裳不整,面色异样绯红,看上去就不想在干正经事的。
她视线落在宁宴唇上难以忽视的肿胀,磕巴着说道。
“这,男女三岁不可同席,你们怎么,怎么。”
“李婶。”
苏雨麻溜地从宁宴身上爬了起来,乖巧地翻身下床,站在她身侧脚趾都险些蜷缩了起来。
“你们。”
李婶瞧向苏雨的目光越发不对劲了。
“你莫不是苏家的童养媳?”
苏雨脑中一片空白,被这突如其来的询问弄得愣怔,随即点了点头。这个理由总比她脑中里闪过的不入流的要好。
“李婶,抱歉。”
“是婶子没弄清楚,你们两这么般配怎么能是兄妹呢。”
她拍在苏雨肩上,这下怜悯的眼神递给了躺在**,第一眼瞧上去就病弱的宁宴。
“珠珠啊,以后对你家夫君好些,这动静别闹太大了。”
“你这力气大,他,怪可怜的。”
苏雨被这断断续续的话说得眼角**,咬着牙点头说是,吃瘪似的跟在她后边去端饭了。
饭后不久,苏雨顶着李家夫妇二人微妙的目光,租了辆牛车带着宁宴去了镇上,寻了处客栈暂且先住了下来。
“住店。”
客栈堂前的小二见着两人虽着布衣,但容貌气质不菲,眼神一转有了心思。
刚想开口宰上一刀,苏雨望着他犹豫的神情,蓦地想起了一贯的套路。怕不是看她和宁宴两人挨得近,故意改口说只剩下一间房了。
“两间。”
两字咬得极重。
小二面色一喜,连忙应着将他两人带上了这店里最贵的两处房间。平日向来没什么人住,清净得很,只不过贵。
意识到自己会错意后,苏雨摸着干瘪下去的荷包苦着脸给了宁宴个不满的脸色,愤愤灌下一整壶茶。
“你也不提醒我。”
她这责怪来得莫名。
宁宴指了指自己的喉咙,眼角眨巴着透出几分腼腆的无辜。
这能怪他么,他又不会说话。
况且他方才,咳,也想到一块去了。
宁宴可疑地偏过视线,将木托盘中的杯盏拿出了一只,顺手推向了苏雨面前。
她挑了挑眉,将手边的茶壶推远,轻哼着嘀咕道。
“啧,真把我当你童养媳了不成。”
宁宴没吭声,伸手打算自己去拿,却被拍下了手,只得静默着坐在一旁,缄默了半晌后沾了些水珠。
‘别气,我来付账。’
他写完将腰间摔破了一角的玉佩摘下来放在了桌上,手心拘谨着靠近苏雨,确认她并未生气后才覆了上去。
苏雨瞧着他眼角惬意地弯着,被自己犯蠢而生出的气闷早散了大半。却又突然觉着这么矜贵的公子合该她多费些钱养着。
“呸。”
真是疯了。
被这想法惊到的苏雨沉默着灌下一口水,顺手又给宁宴添上了一杯后,懒散地靠在椅背上,捂嘴打了个哈切。
“等你腿稍微好些,我就送你回宁府。”
她闭眼养了会神,丝毫没注意到面色霎时僵硬的宁宴。
一番折腾下来,天色早就晚了。窗外的月照得树影团在了一块,宁宴望向悬在树梢的满月,指尖摩挲在杯盏。
许久没见这么好的月色了。
他无声叹息着转向快睡着的苏雨,垂直眸子将杯中的水喝尽,拖着伤腿踉跄地站了起身。不一会俯身凑到她身侧,撩开垂落在她耳侧的发丝,静静瞧了片刻。
真想再同她待上一会。
拦腰将她抱起了起身,脚步缓慢地迈向床铺,等放下人想着再离开时,苏雨早扒拉着他不肯松手。
“别动,睡觉。”
隔日醒来时,苏雨盯着面前精致的面容出了会神。这是宁宴?她怎么又同他睡一块了。
她动了下手,却发现自己拽着宁宴的衣裳,原本平坦的衣袖上满是皱褶。
该不会是她昨日死拽着人不让走吧。
“浪费了。”
两件上房呢,昨晚只住了一间,亏了。
苏雨叹息着伸出只手将上边的皱褶随意抚开,却不经意扯上去些,露出手腕上密密麻麻的伤痕。
她动作一停。
之前宁宴两只手腕上都系着习武用的绷带,大概是昨夜沾染了血渍被取了下来,现如今底下的淡粉色伤痕全显露了出。
苏雨指腹轻触在上边,刺入皮肤底下便是足以要人性命的。
这伤痕有旧有新,纵横分布在手腕最柔软的位置,瞧得人心惊。她轻声越过还在酣睡中的人,将另外一只手翻过来仔细看了阵,一样的满是刀痕。
宁宴睡得一向浅,只不过这几日由苏雨陪着也难得睡了个好觉,只不过手腕一向是他该尽力遮掩的位置。
因而在苏雨触碰到时,他便已经醒了过来,任由苏雨翻看着手腕,将从前的阴暗暴露在她面前。
‘很丑。’
等听见苏雨无声下了床,他才睁开眼睛,低头望向面前的手腕,沉着气将一旁的绷带拿了过来。
“先别戴上去。”
返回来的苏雨手中捏着瓶白瓷小盒,伸手将宁宴手上的东西拉了过来,随手一收搭在了肩头。
“上些药再戴。”
宁宴静默着拉过苏雨,指尖落在手心许久都没动。
她瞧着面前的人落寞的模样,估摸着也猜到了几分心思,方才说道。
“我没看见,就是想着要帮你上药。”
这话说得矛盾,但宁宴却是懂了她话中的安抚,停顿的指尖落了下去。
‘我怕疼。’
手心酥麻,苏雨也被他无声的黏糊弄得眉眼微弯,反手捏着他的手腕靠近了些。
“那我轻点,不会弄疼你。”
“要是想说,我便听着。”
作者有话说:
9,18,21点三更,比心小可爱们